黑夜深邃,暗无光泽,银色的火焰如一面旗帜般在天地间飘扬,被烧毁的树木枝干摇曳出剑气花朵,捅破了夜叉的腹部。
浓烟飘向四野,轰隆的音爆声有回音缭绕在头顶,久久不去。
可怜花师姐种的蔷薇花了,绝大部分都被压碎在了土堆里。
姜红曦施展的剑气如入无人之境,摧枯拉朽,玄妙难测。从侧面的角度看去,她好像根本没有选择近身夜叉,只是利用那迅猛的剑气就将战斗了解。
苏元惊的口水难以下咽,这是师姐的真实水平吗?还是说没动用全力?
剑仙的名讳绝非运气机缘,而是有硬实力的。
“噗。”
夜叉眸光阴冷,脸色难看,体内的武道之气在加速流逝,他用右手撑在地面上,嘴角不停的溢出血沫子,腹部传来异常的灼烧感,即便有体之洞天的庇护也无济于事。
痛楚似伤口上撒盐般涌遍他周身神经,夜叉恼羞成怒,抬头看了一眼姜红曦,道:“你居然能伤到我!”
“你的命本就一文不值。”姜红曦冷淡的说道,视线居高临下。
她右脚踏在一朵晶莹的花瓣上,左脚微微靠在右脚后方,亭亭玉立,超然无暇。手持的“断红尘”弥漫着微弱的荧光,惊人的锋利程度不需要挥舞就能透穿一道空气。
“你所伤的花,皆要你来陪葬!不过说起陪葬都是侮辱花了,你这样的人都不配!”姜红曦一语铿锵有力,似水的秋眸泛着浓烈的杀意。
不远处的薛山悄悄托起大斧,他驻足在原地打望了许久,见夜叉被打的体无完肤,实力差距已然明了。
按理来说他跟夜叉不相上下,可如今这女子却能一剑解决战斗,足以说明她拥有的力量在二人之上,基本上已笃定是绝巅天的武道者。
“可恶,吃我一斧!”
薛山突然大吼一声,持斧再度杀来,他和莽夫没有区别,借助修炼肉身所有的力量进行冲撞,只要能压制住姜红曦的剑技,就有机会将她斩杀于此。
他一边挥斧,一边叫到:“她比我们强上几分,赶紧上,肯定有破绽!”
老实说,薛山的头太铁了,他的杀心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该是平日里自大在作祟,只认为这就是姜红曦的最强一剑,二人如果齐心协力对上一名刚步入绝巅天的武道者至少能保证占据上风。
一旁的夜叉疼的龇牙咧嘴,闻言后怔了一怔,他的眼珠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想着什么。
“铿!”
“咚!”
薛山抽起大斧从下至上挥砍,涌出的气浪仍然霸道,半边天都腾起了一道紫光,若是劈到人的甲胄上,估计会连甲带体都要裂开一条触目惊心的肉窟窿。
姜红曦淡笑一声,挥动仙剑迎了上去,瑰丽的剑芒中分泌着栀子花的香气,纯粹而自然,令人身心都得放松几分。
剑气凛然,轻描淡写,撼在大斧上时震的薛山粗壮的手臂都弯曲了下去,反观师姐如柔夷般的玉手像点拨荷花般,甚至好像还留有余力似的。
眼见自傲的力量被压制,薛山展开快攻,落地的一瞬间向上蹦跳,挥动的巨斧速度愈来愈快,转眼就已化为数道雷光霹雳而去。
然,他却不知姜红曦的优势就在于此,将战势演化成急骤风雨,她还求之不得呢。
二人展开激烈的速搏战,一边紫芒如潮,大斧开山,尖锐的破风声满空皆是。另一边花香四溢,彩蝶相伴,剑虹冲向天宵,巨斧和仙剑每一次摩擦都会发出刺耳的响声。
从左到右,从上至下,薛山扯着嗓子的咆哮,所用之力也已到极致,他次次都被长剑挑飞出去,却始终没有躺平,就连苏元都感叹这人的毅力强的可怕。
十个回合之内,这厮释放出的威势就已超出同阶数倍。
能力非凡,力道出群,可惜身为影花的刺客确实是屈才了。
搏杀之间,姜红曦亦刮目相看,她立身在闪电之中挥剑自如,不仅将薛山的大斧全部硬接下来,还能用多余的剑气对薛山进行施压,不托大的说,闭着眼都能打的对方抬不起头来。
“铮!”
蓦然间,姜红曦脚踏轻花杀了过来,单手持剑劈在了薛山的头顶。
薛山单膝跪地,双手持斧,额头上满是黑线乱窜。他的眼里看到的全是多彩的花在飘舞,五颜六色,如飓风般将这一方笼罩。
剑气擦出刺目的火星,薛山坚持不住了,力量有枯竭之态,腿陷入到了龟裂的土壤里。
他抬着头发出咆哮声,喉咙上的血管都根根凸显了出来,模样比厉鬼还要狰狞三分。
就在这时,夜叉擦拭嘴角的血液,余光瞟了一眼苏元,苏元竟也警惕的时刻注意着他。
“哼,后会有期!”夜叉满脸凶煞的样子,好像还很不服气,他转身就朝着山林中遁去。
该是察觉到腹部的伤不可愈合后他才打消了袭杀少年的想法。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行一败,性命堪忧,不妨等日后再寻机会。
正好,薛山此时吸引了足够的注意,他决定是时候逃之夭夭了。
这一幕都给整愣了,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先将矛头指向自己呢。
“哼,想逃?”
苏元冷哼一声,提起剑追了上去,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他猛地举起剑释放龙吟朝着夜叉的背脊轰杀过去。
低沉的龙吟声震天动地,数道剑气余波汇聚而起。
“碍事的小子!我必杀汝!”夜叉气的抽搐,眼见躲不过选择金蝉脱壳,将身上的衣袍扯开丢下。
那衣袍顿时爆碎,与此同时,夜叉也不见了踪影,彻底隐匿在了阴暗的丛林中。
“竟让他跑了。”苏元定身林外,没有深追,即便是追也难以追上。他的剑气将那里轰出一道浓烟,好几棵古松都被冲倒。
另一边,薛山面色苍白,口喷鲜血,那把大斧从中间裂开成了两截,他的胸脯上出现了不下十道剑气纵横过后的血壑,血流如注,遍体鳞伤,看得人不由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附近还有一缕薄烟在**漾,烟如花气袭人,随蝶而绕,看似平柔的气息却透出凛冽的杀机,这就是师姐的可怕之处,是真正从意义上做到了杀人于无形之间。
苏元赶了回来,“师姐,那人跑了。”
“嗯,你没受伤就好,至于那人已被我的火树银花伤及筋脉,不出一日便会气绝暴毙身亡。”姜红曦说道。
比起这薛山所遭受的痛苦,夜叉将会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折磨。
江湖上曾有过一段传言:蝶剑仙,剑似钢针,或死于痛,或死于乐,不过一念之间。
这是她的剑法绝妙之处。
想让你死的果断,那就是一剑事情。
想让你在生和死之间徘徊,那同样是一剑的事情,让你刚有看到生的希望时便会被绝望所替代,如此令人忌惮的裁决杀伤力谁人不服?
“说,谁要我师弟的头?”姜红曦将剑对准薛山的眉心。
“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只可叹年年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我败了,我别无怨言,只恨天命如此。”薛山瘫在血泊中,戏虐的笑容像是在讥讽姜红曦,讽刺她再有能力也寻不到雇主那去。
“那你就上路吧。”姜红曦点头,快速的将断红尘收入剑鞘之中,收剑时有一道白光浓缩进了剑鞘里。
苏元纳闷,这是要放过薛山吗?
然而,念头刚一起,薛山便体躯抽搐了一下后便双脚一蹬死去。
只见他的喉咙莫名出现一条很精细的剑口,鲜血从那口子里溢出,如瀑布般盖在了喉咙及以下的位置,这令人叹服的剑功也只有师姐能做到了,今日,苏元算是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