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只能面对这些,并且心里想着如何能尽力的安抚好自己母亲的情绪。
“母亲,此事的确是出乎了朕的意料之外,本来石亨他们应该是直接就到了南宫,把朕给接出来,尸鬼自然也就隐去了,到时候朕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自然也就在瓦剌境内活动,不会到我大明的境内来,让石亨带着几百个尸鬼过来,只是以防万一而已,谁知石亨做事不力,再加上沧海和于少保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朕,误打误撞,抢先把朕给接出来了,石亨知道朕一旦出来就不会承认之前做的事了,自然也就选择了反叛。”
“你自己也明白,这所谓的反叛,所谓的尸鬼的祸事,都是你自己决策的失败才生出来的,这也就是朝堂上还有一个于谦和陈沧海,要是没有这两个人的话,你就弄巧成拙了!让石亨控制着尸鬼接你出去,你怎么就知道你复辟了之后尸鬼和控制尸鬼的人不想在朝堂上控制咱们大明的朝政,要是尸鬼在咱们北京城里横行起来,你这个皇帝能控制得了吗?依我看,此事还真就多亏了于谦和陈沧海了,是他们把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啊!”
孙太后的这番话,几乎就是在埋怨朱祁镇,但是朱祁镇知道自己必须得听着这番话,因为孙太后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现在想一想也是相当后怕的,自己把尸鬼引进来的话,石亨又不是能镇得住术士的人,到时候势必也不能像是现在这么相信于谦了,陈沧海也就不会横空出世了。
那样的话,自己这个皇位是非常有可能别架空的。
“母亲你说的都对,此事朕做的的确是欠考虑了,好在有于少保和沧海帮衬着,这才快要把尸鬼和叛军给消灭了,母亲放心,这一次沧海带着那火力十足的火焰喷射器,是一定能对尸鬼造成不少的杀伤的,尸鬼若是都在,基本这一次也就清剿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徐有贞要是能被抓住或是杀死的话,咱们大明马上就能平了这次反叛了,到时候朕在朝堂上整顿一番,大明也就能回到正轨上去了。”
朱祁镇把现在的大好形势给分析了一番,以此来向孙太后说明,虽然自己曾经犯下了一些错误,但是现在这些事已经快要不复存在了。
大明的确是在自己和于谦以及陈沧海这样的人的努力之下,正在走向正轨。
听了朱祁镇的话之后,孙太后的确点了点头,对此算是认可了。
但是接下来,她还是直接问道:“我想知道,你今日去找石亨,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是不说,我也是能知道的,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母子之间,怕是就不似从前了。”
孙太后经历了三朝,眼界还是相当高的。
朱祁镇隐约的猜测到,其实自己的目的孙太后很可能已经想到了,她现在只不过想听到自己嘴里说出来这些事的前因后果罢了。
对自己的母亲说除了面子问题之外不会造成任何后果,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朱祁镇面对逼问并没有多大的压力,他稍微权衡了一下,就开了口。
“母亲,朕此番前去,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就是他到底在陈沧海审问他的时候是不是跟陈沧海说了朕跟尸鬼之间的关系,或是侧面透露过此事。”
“哦?石亨这个人,我了解,你也应该了解,他打仗的确可以,但是却没这个胆量,他也知道,自己一旦说了,就活不了了,此事你不该去问。”
果然,已经责问过他的孙太后没有再纠结于责问,而是分析起了朱祁镇对于这件事是多此一举的结论。
“唉,母亲啊,此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可不知道啊,沧海这次临行的时候多次说是要活捉了徐有贞和徐有贞身后的术士,好找出来尸鬼背后的人,并且从源头上消灭尸鬼,他的确不应该知道此事跟朕的关系,但朕也得先确认了此事才行,沧海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这段时间见深跟着他,也学了不少本事,身子骨都比之前不知道强壮了多少,朕还想要让他多教习见深几年,要是这件事朕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最后他当真查出来尸鬼跟朕的关系,他这个人,就太可惜了,朕去问石亨,也是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啊!”
朱祁镇说出了陈沧海在出发之前的一些表现,同时表达了他的担忧。
但具体担忧的是什么,就算是当着孙太后的面,朱祁镇也是没有说出来。
“陛下啊,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一旦陈沧海发现了你和尸鬼的关系,或者是任何除了我之外的人得知了此事,你都要杀死他,以绝后患?你留下了石亨的一条性命,不光是因为你知道他不会多说你的事,更是为了表明你在尸鬼这件事上是毫不知情的,欲盖弥彰这个道理,你在瓦剌和南宫这么长时间,终于是想明白了,但你可知道,你这是因小失大!”
说到了最后,孙太后再一次没有忍耐住,把自己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当今大明的皇帝,而且直接指向了朱祁镇的鼻子。
朱祁镇面对自己母亲的这般指责,依旧没有怎么动怒。
他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岁时候的那个年轻皇帝了 ,他知道自己和母亲之间的争执甚至不会持续到第二天。
不管自己能不能说服自己的母亲,到时候她还是会支持自己做出的那些决定的。
“母亲所说的因小失大,到底是何意?朕是大明的皇帝,而于谦和陈沧海这两个人,可是跟石亨不一样的,他们要是知道了此事跟朕有关,就算是不在朕的面前说出此事,心里就会有一根刺,有这根刺在的话,他们几乎是一定不会有之前为朕那么鞠躬尽瘁的,要是如此的话,朕也就不能留着他们了,所以朕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他们不知道此事,不知道的话,他们安心,朕也安心,朕以为这么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朱祁镇不认同孙太后的地方,他也是大胆的说了出来。
他敬重 自己的母亲不假,但是真的就不怕自己的母亲,他觉得这一次能把道理跟孙太后讲明白了最好,要是讲不明白的话,起码也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免得以后自己真的做出什么事来的时候孙太后不知道,这一幕再次上演。
“此事你既然已经做了,为何要怕,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管是陈沧海还是于谦,又或者是每一个大明朝堂上的朝臣还是大明的百姓,他们知道了你为了复辟做出了那件事的话,会把你赶下大明的皇位吗?他们影响你坐在龙椅之上掌管这个国家吗?”
孙太后问了一个看似不怎么相干的问题,但是却让朱祁镇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显。
“如今朱祁钰已经死了,见深还年幼,朕春秋鼎盛,并且之前的皇位,他本就已经昭告天下了,等朕从瓦剌回来,这皇位就应当还给朕,怎么说,都是他朱祁钰不仁不义在先,朕做什么,也不过是为了夺回来自己的一切罢了,说起来,也并无不可,自然不会影响了朕的皇位。”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非要让知道真相的人去死,要是寻常的文武,也就罢了,于谦是什么人,他保了我大明十年的太平,陈沧海是什么人?他能保我大明未来几十年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