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在中央斗不过别人,直接跑路。
这种离谱的行为,哪怕是在东汉末年,董卓入主洛阳的时候,也没发生过。
只不过在场众士族大臣明白,东汉末年的洛阳公卿之所以走不了,一方面是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董卓会做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董卓手中,有他们年幼的皇帝。
这时候跑路,要是像袁绍那样起兵讨董,那还还说。
但若是他们跑路后,在家里无所作为。
那他们的政治前途可就完了!
不过,如今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一方面,在士族文官们看来,李恪在秋收时掀桌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否则李恪也没必要又是将支持自己的人塞进风雷军,又是让那些戴罪学生宣誓效忠。
另一方面,李恪不像董卓,他想挟持皇帝,那也得有这本事才行啊!
论位置,他老子现在在凉州,李恪根本做不到千里迢迢跑到凉州找他老子麻烦。
论实力,他老子手下的兵比他多,也比他精锐。
他李恪无论是想学董卓,还是学他老子,显然都不现实!
在权衡了一番之后,在场士族文官都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跑路的计划看似荒唐,但仔细想想,还是挺合理的…
……
由于在场大臣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所以即便要跑路,他们也不可能在即将出事的当天,收拾细软,连夜润出长安城。
哪怕要跑路,他们也得将自己的家资收拾好,将离开之前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才能离开。
这是一项非常大的工程,会涉及很多人。
所以他们要彻底隐瞒,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这些士族文官也知道,如果让李恪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不会放他们离开。
因此,虽然他们没有隐瞒自己准备跑路的意图,但对自己为什么跑路的原因,却守口如瓶,哪怕是对自己的家人,也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只是这些士族文官显然不知道什么叫歪打正着…
在决定跑路当天完成,房玄龄回到家中,命令管家收拾家里的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将东西运回老家。
又让妻子儿女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对此,房遗爱很是困惑道:
“爹,咱们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回老家了?”
由于李恪的支招,房遗爱最近的爱情之路一直很顺利,和高阳的感情已然逐渐升温。
尽管如今的高阳,还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懂什么是爱情。
但至少,她已经习惯有一个未婚夫哥哥在自己身边了。
面对着一片大好的形势,房遗爱自然不愿离开长安。
房玄龄自然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他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儿子一眼,却是扯谎道:
“遗爱啊!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随着殿下变法,咱们文官的权力已经被削得不成样子。、
“殿下有什么事,都很少和我们商量,也很少经过我们去做。”
“既然如此,咱们在这长安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等七八月公务不算忙的时候,先把事情放在一边,回老家避暑去。”
避暑吗?
房遗爱记得,他们老家在齐州。
尽管那里在南北上,和长安差不多处于同一线上,但由于靠近大海,所以夏天的时候,还是比长安要凉爽许多。
房遗爱就记得,自己小时候回老家,感觉那边冬暖夏凉,没有长安这么难受。
回老家避暑,倒也合理。
不过想起高阳,房遗爱的内心还是颇为不舍。
他问房玄龄:
“那爹,咱们就回老家两个月吗?”
“那是自然。”
房玄龄知道自家傻儿子在想什么,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扯谎道:
“等秋收的时候,朝廷因为要收税,所以公务会多不少。咱们到时候肯定会回来的。”
在房玄龄看来,现在他们声称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并不重要。
哪怕说自己只回去给自己亲戚奔丧,在老家呆上十几天也没关系。
反正回到老家,他们有的是理由赖着不走。
听到父亲这么说,房遗爱稍微放松了下来。
如果只是离开两个月的话,他虽然不舍,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况且他也知道(至少他觉得自己知道),自家父亲说是避暑,但其实是在避自己心中的苦闷,回老家散散心。
这种事情,他是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的,否则就是不孝。
于是他决定趁着最近还有时间,给高阳买点礼物,将她哄好,然后再离开。
不过礼物吗?
想到要给高阳送礼物,房遗爱又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毕竟高阳作为皇室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想来什么都不会缺。
这种情况下,送什么告别礼物好,就是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了。
“罢了!”
想得脑袋生疼的房遗爱,最终放弃了思考。
他做出了一个如果让他老子知道,非的吐血三升的决定——
作为高阳的皇兄,蜀王李恪肯定知道送高阳什么礼物好。
既然如此,那自己去问李恪殿下就好了嘛!
……
翌日清晨,房遗爱来到蜀王府拜访。
看着突然到来的房遗爱,李恪屏退左右,准备听听这个系统预言说会对自己产生巨大帮助的士族青年,准备找自己做什么?
很快,房遗爱来到了李恪的书房。
和李恪寒暄了一会后,房遗爱突然说道:
“殿下,遗爱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一件事困惑,不知该如何解决。”
“哦?可是高阳那边有什么事吗?”
房遗爱如今还没入仕为官,政治上的事情自然不用他操心,自然不可能有这方面的问题询问李恪。
而且就算他当官了,两人的政治立场有别,房遗爱也不可能来找自己。
再排除掉他房家的家事,那会困扰房遗爱,让他来找自己的事情就很清晰了。
这只能是高阳的事情!
果不其然!
在李恪做出判断后,房遗爱承认道:
“果然瞒不过殿下!”
“不瞒殿下说,家父最近心中郁闷,准备在七八月的时候回老家一趟,顺便带上我们。”
“所以之后两个月,我恐怕是见不到高阳了,所以想买些礼物给她,哄她一下。”
“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礼物,所以就只能来找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