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大臣们思考着应对李恪的策略时,李恪这边,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钱庄借给朝廷的专项贷款被批到了户部,但他们并没有给朝廷现金,而是为他们开设了一个专门账户。
如果在执行徭役的过程中,官员遇到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便直接从钱庄这里扣除。
考虑到这次行动,许多需要花到钱的地方,其实都在李恪的掌控范围内。
这也就意味着,官员们的一系列花钱行为,别说是在李恪的监控下进行的了——那压根就是李恪替他们倒腾的资金流转。
这些钱压根就没有到过官员们的手上。
这也就是唐代官员多为士族,本身就不差钱。
加上王朝初年,吏治清廉属于常态。
要是换到明末那种时代,恐怕金融系统将一切资金流动都摆到明面上,让贪官污吏没有办法下手的操作,就足以引发一场政治危机了。
而就在夏季工程同步筹备的同时,从各地来到长安的风雷军新兵,也已经入伍了。
长安城外,风雷军驻地。
正在排队登记,并领取军服等日常用品的田卫,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拍了拍自己。
紧接着,他听到身后一阵带有巴蜀腔调的声音说道:
“这位兄台,你是长安人吧?”
田卫没想到有人这么自来熟,直接和自己打招呼。
他愣了一下。
但作为商人之子,田卫自然也不是什么社恐。
所以他很自然地转过身,说道:
“不是,我是洛阳那边来的。”
而就在田卫说话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个跟自己搭话的同袍。
只见对方看上去二十岁上下,身高比自己矮半个头,身材干瘦,没有一点肥肉——在冷兵器时代,士兵体脂率过低并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冷兵器时代对于士兵的意志力考验虽然没那么高,但相比起热兵器时代,这个时代的战斗,对体能的要求,却会更加严格。
那种浑身肌肉的士兵,往往在战场上打上两下,就会因为体能消耗过于严重,导致低血糖。
反正是那些肌肉藏在一身肥肉下面的士兵,能够穿着厚重的盔甲,连续打上半个时辰都不带气喘的…
不过这个新同袍的脸上挂着的一丝热情洋溢笑容,却还是让田卫不禁心生好感。
他反问对方: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边的…巴蜀人?”
“是啊!”
那人点头道:
“我就说嘛!我看你气质,就不是南方人!果然不出我所料!”
其实如果是这个时代的农村底层,无论南北,外形,身材和气质上都不会有太大区别。
不过因为风雷军招募的新兵虽然理论上没什么限制,但落到实处,以普通佃农的经济基础,他们根本没办法参军。
所以这些风雷军新兵其实多以城市市民,寒门地主以及私塾学生为主。
所以,他们才能够脱离底层佃农的限制,让自己发展出一些具有自己所生活地区特色的特征。
接着,那个巴蜀人又开始和田卫搭话了。
“对了,我叫刘明。”
刘明一脸好奇地说道:
“咱听说你们长安和洛阳之前有咱们风雷军新兵殴打长孙无忌,这真的假的?”
听到刘明的问题,田卫面色一沉。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流传得这么广,连远在巴蜀的刘明都听到了风声。
田卫没有告诉刘明,殴打长孙无忌的任兴就是他的好友。
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是真的,确实有一部分来自私塾的新兵殴打了长孙无忌。”
“只不过,事后他们都被各革除了军籍而已。”
说完,他扭过身去,继续排队了。
“那也值了啊!”
刘明一脸“大丈夫生当如是”的感慨表情,对任兴等人被革除军籍的下场不以为然。
反而感觉热血沸腾。
他的态度,让田卫心情有些沉重。
一方面,他知道没有亲身经历这件事的人,其实都会和当初的任兴一样,站在一个比较情绪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们不会在意自己做这些事的后果。
只有等真的看到自己的行为造成了恶劣影响,他们才会后悔。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田卫也不指望刘明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但另一方面,被革除军籍的任兴,毕竟是自己的好友。
当初任兴在大牢面前从愤怒到崩溃的样子,田卫还历历在目。
所以,想了想,田卫还是提醒道:
“加入风雷军,我们的一言一行就不仅仅只是代表我们。”
“这支军队虽然不是由殿下所指挥,但确实是殿下一手草创的。”
“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殿下的风评,那些殴打掌声无忌的学生,毕竟给殿下带来的麻烦,虽然他们做的也谈不上错误,但没事还是不要提他们的好。”
田卫的话,说得刘明一愣一愣的。
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并点点头道:
“俺知道,俺是巴蜀那边的寒门子弟,家里受殿下恩惠。”
“最近俺爹看到大唐的气氛有些不对,这才派我来参军。”
“俺爹要是知道,俺给殿下添麻烦了,那他非把俺吊起来打死不可!”
顿了顿,刘明又问:
“说起来,兄台你叫啥名字?”
听到刘明问自己,田卫原本因为他对任兴殴打长孙无疾病被抓的事情表现得十分兴奋,其实不想与对方深交,甚至只是说出姓名的。
但听到刘明最后那一番话后,田卫又有些释然。
确实啊!
他们都是来帮助蜀王殿下的,没必要在窝里斗。
他们之间如果不能团结一致,那也是在给蜀王殿下制造麻烦。
于是电转之间,他说道:
“我叫田卫!”
很快,田卫排到了队伍的前头。
登记入伍以后,田卫拿到了一个铜盆,一个木桶,一顶兼职饭盆的头盔,一双筷子,一条毛巾,一套枕褥,两件春夏季的作训军服,以及在李恪建议一下新增加的一条绑腿。
在众人领取完东西之后,他们被集中到校场上。
与此同时,风雷军的老兵告诉他们。
今天,会有一位大人物会来向他们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