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他听说对面的两人貌似是天降寿星。
他急切中报着救命稻草的想法,带着三岁孩子走入了对面的大门。
那一天,云轩和那个叫做张铁的孩子有了第一次见面。
他抱着张铁,看着怀中孩童那虚弱的生命,心里轮回的意境力量越来越浓。
看着张铁,他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力量的真谛。
一种叫做明悟的感觉渐渐出现在他心里。
让张家掌柜惊喜的是,他儿子在对方怀里竟然渐渐安静下来。
从那之后,孩子再也没有哭过,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停瞅着抱着他的云轩。
那种感觉,仿佛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青年才是自己父亲一样。
看着那孩子,云轩脸上茫然消失,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后,收张铁为义子。
对此,张铁的父亲毫不犹豫就点头同意。
从那一天开始,云轩和十一多了一个爱好,喝酒!
张家酿酒的本事可谓一绝,其中有两种酒是两人最喜欢的,桂花酒和果子酒。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两人从来没缺过酒喝,十几年来对于他们喝的酒,张家汉子更是从未收到一文钱。
“义父,十一叔,明天花轿就来了,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一个壮硕青年带着腼腆笑容跑来。
他怀中抱着两坛子酒水,一进门就对院子里的两人吆喝。
云轩眼神茫然看着他,不知为何,在他听到花轿两字时,他心中始终不明的一件事突然出现一丝裂痕。
仿佛他之所以还没有领悟冥冥中的疑惑,就是因为花轿二字。
他茫然脱口而出问:“花轿是何物?”
十一惊醒,目中带着震惊看着他:“花轿?云轩,小铁明天就要娶媳妇了,娶媳妇不都是坐花轿?”
云轩茫然点头。
张铁仿佛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发呆,放下酒坛子后就去一旁抱柴火生火。
“义父,十一叔,你们就算是天降寿星也得取暖啊,咱们这不比南方,虽然刚过四月,可天气还寒着咧!”
“你们虽然长得年轻,可我听俺爹说,你们都是快六十岁的人咧,身子骨弱,容易生病。”
随着他絮絮叨叨的关怀,很快灶火就生了起来。
暖意渐渐弥漫院子,可云轩和十一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两人看着那燃烧的火苗,一种异样感渐渐诞生。
张铁早已见怪不怪,自从十年前他就发现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不爱说话,喜欢发呆。
刚开始他感觉很有趣,可见的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
做好饭菜后他便离开了,为明天迎娶自己的小媳妇做准备。
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云轩和十一就被一阵鞭炮声从迷茫中唤醒。
回过神的两人这才想起今天是张铁娶媳妇的日子。
带着茫然,两人漫步走向对面。
张铁老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开门出来,连忙小跑上前,拉着他们就往自家院子里跑。
“哎呦,义父,十一叔,你们俩怎么才来啊,这太阳都快晒到屁股咯。”
张铁幽怨看了两人一眼,但却没有责备之意,有的只是一抹心疼。
他感觉两人实在太孤独了,十几年来,他每次看到两人,除了喝酒时,几乎他们一直站在院子发呆。
有人买吊丧物时两人也不理会,那生意十几年来从未赚过一文钱。
要不是他经常偷偷用父亲卖酒的钱买菜送过去,他都怀疑两人早就被饿死了。
对于他的小动作,他爹张牛全都看在眼里,但是却从未说过一句,仿佛默认一般。
三人刚进院子,张牛就迎了上来。
他爽朗开口:“云家两位大哥,上位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了!”
他话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吹唢呐喇叭声。
随着鞭炮齐鸣,远处响起红娘激动吆喝声:“新郎快出来接娇咯。”
张铁脸色狂喜,手忙脚乱就跑了出去。
很快新娘子就和他一起牵着红绳走入庭院。
云轩端坐在上堂椅子上,看着新娘子渐渐发起呆来。
人生?轮回?何为人生?什么是轮回?
几个问题一直在他心中回**。
直到张铁和新媳妇给他贡茶,他才惊醒。
花盖下的容颜遮盖不住他的眼睛。
张铁的媳妇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二八年华就已经长得亭亭玉立。
云轩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看着义子的媳妇,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异样感觉。
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四十年来始终都卡在一个领悟的门槛上没有突破。
人生!
人生二字乃是轮回天道,意境之力乃是人生所悟。
他的人生尚未圆满,又何谈领悟?
想通这个道理,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四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此时的他,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师尊王天丝毫没有阻拦他的那一幕。
对方在他离去前曾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显然,当时的师尊就已经明白他需要明悟的是什么。
事情就摆在你眼前,你懂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云轩心里露出一丝苦涩,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足足想了二十年才明白。
张牛见他微笑喝下茶,爽朗大笑中拉起他走向饭桌。
这一顿饭,在几人开怀大笑中足足两小时才结束。
只有十一的目光依然迷茫。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通自己心里的困境是何物。
他摊开手掌,那里一半黑一半白。
只不过只有一个小圆圈,其他都是正常。
十八年前他手里就是这样,如今没有丝毫变化。
可以说,十八年来,他没有丝毫长进。
当他看到云轩嘴角露出的那丝发自内心的微笑时,他心里明白,对方领悟到了什么。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
这一天,云轩目中带着清明离开了住了二十一年的家。
十一站在门口,两人以沉默的方式辞别。
昨夜时,他听云轩说要去找媳妇时也想要跟去。
可对方只留给他一句话。
“我们的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