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仿佛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他面带微笑点头：“最后的力气，我留着呢！”
随着开怀大笑，两人彼此搀扶，身影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
都城，王天府邸！
王天瘫坐在轮椅，眼神浑浊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紧紧盯着敞开的大门。
他在等他，等他的门生。
他知道，他们就要来了。
转眼间就是三天过去。
年轻时原本半天就能走到的距离，云轩和十一足足走了三天才到。
他们原本想要雇一辆马车，可冰天雪地路上太滑，没有人愿意出来。
不得已下，他们只能相互搀扶慢慢行走。
随着大门响起嘎吱声，气若游丝的王天挣扎中睁开苍老的双眼。
下一秒，他嘴角露出一丝无声的笑。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门处此时站着两个人。
正是阔别三十年的门生，云轩。
对于一旁的十一，他选择了无视。
“你来了！”
云轩听着他苍老的声音，微笑中上前扶起对方。
“师尊，我回来了！”
王天目露惆怅，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教了十五年如何去感悟人生的老头，记忆不由得回到三十年前。
他久久不语，直到天色开始变化，他才看向雪树上零星飞舞的枯叶。
“徒儿，你可知我当初为何收你为徒？”
云轩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转而露出一丝长叹。
他轻轻点头：“曾经不知，现在已经明悟！”
王天笑了，慈祥的脸看向前方：“我当初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就像那风中挣扎着飞舞不肯落地的枯叶，那迷茫的眼神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云轩沉默，他站起身对着王天深深一拜。
王天笑声更浓：“现在拜我还为时过早，你心早已明悟，却甘愿不愿醒来，这是为师没有想到的，你既发自内心肺腑叫我一声师尊，为师便送你一场大礼。”
云轩脸色大变，目中带着惊慌猛地摇头：“师尊，够了，我不想要什么大礼，你的肉身已经......”
不等他说完，嘴里的话就再也说不出。
下一秒，在他和十一震惊的目光中，原本身体已经处于弥留之际的王天竟然刹那间从轮椅上站起。
对方身体的骨头仿佛已经枯老的无法支撑对方，在对方站起身体的一刻，全部发出咔嚓声开始碎裂。
大量血液眨眼间就从对方毛孔密出，仅仅几秒，王天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王天面露痛苦之色，但目中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面对着云轩开怀大笑：“徒儿别怕，为师无碍！”
“我知你两年前问鼎之晶就已凝聚成功，但仅仅如此还不够，想要彻底拯救你人族，必须渡过天人衰竭成就阴阳境，为师无法助你突破仙王，但却可以助你将仙力凝聚到大成巅峰，给老子聚！”
轰——
随着王天话落，他苍老的手指对着天空就是狠狠一指。
下一秒，多年不再出现的雷霆刹那间闪烁出现，它发出一声惊天咆哮后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龙形雷龙。
接着，在两人震撼的目光下一闪而逝，眨眼间向着远处分射出四道，那位置正是梨花镇所在方向。
随着雷龙消失，天空中所有云层在这一刻疯狂凝聚起来
同时，整个都城所有人在一刻全部倒地昏迷。
在他们昏迷的刹那，身影渐渐随风而逝，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们身体消失时，天空中乌云变得更多，然后是真个都城，全部在王天一指之下从凝实到虚幻，最后被天空云层吸收。
随着无法形容的云层聚集，一道肉眼可见的乳白色光芒渐渐诞生。
这一刻的王天身体再次爆射出数道血流。
云轩大惊下就要上前，可他脚下刚迈出两步就无法再动。
王天大笑中对着空中再次一指：“速度太慢，老子等不及了，给老子聚！”
随着他话落，他身体再次炸裂出无数血液，那血液没有落在地上，而是以远超光速的速度直冲天际，眨眼间就跟云层融合在一起。
轰——
在一阵惊天狂暴轰鸣声中，无尽云层迅速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几个呼吸间就急速凝聚成了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乳白色光球。
直到此时，王天才停下点向空中的手指，随着他的动作，乳白色光球眨眼间就射进云轩眉心。
王天再也控制不住肉身，瞬间瘫坐在轮椅上。
他原本还是苍白的脸色刹那间变成死灰。
泪水顺着云轩眼眶流下。
感觉到自己能动了，他猛地跪在王天身前哽咽开口：“师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做？”
王天气若游丝开口：“徒儿别哭，其实三十年前你就已经明白了不是么？”
“三十年后的今天，你早就明悟这一天将是你来送我离开之时！”
“有你送我，为师不后悔！”
“师尊，你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云轩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四十年前我就怀疑这世界是假的，是你创造出来的。
那时我茫然，我不懂这世界为何会这样，可我越想越茫然，我的心越想越乱。
因为缺失记忆，我假意欺骗自己让自己沉沦在这片世界，我做到了，按照你所想，我成功欺骗了自己，让自己认为这一切全部是真。”
“那时，我以为你是这片世界的掌控者，想要欺骗我，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可我...”
“呜呜——”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对于此事他知道，同时，他心里明白王天也知道。
三十年前，他问出那句“你到底是谁”时就是因为此事。
实际上除了开始的五年外，自第六年开始，他就没再尊敬看过王天一眼，哪怕三十年前离去，他也是带着默然离去。
因为那时他一直以为王天是邪魔外道所化，为的就是迷惑他的心，让他永远沉沦在这方虚幻的世界里。
甚至直到三年前，当他在十一因果道中看到那些让他震撼的场景时，尤其是看到“葬仙界”三个字时，他更加确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