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冷不丁的话语,吓了朱桢一大跳。
他不动声色地,把桌子上的功法秘籍收到了袖中,冷声道。
“查的怎么样?”
朱桢回过身来,看到章羽风尘仆仆的样子,愣住了。
“不是让你盯几个坊子吗?怎么成了这样?”
“回陛下,臣还去寻来笔墨,花了几幅画。”
章羽脸色微红,从黑甲的嵌层间抽出来五幅画。
然后,他才缓缓解释道,“臣先去的紫夜坊,见到了这两位姑娘,那里还有一位陛下熟悉的人。”
朱桢跟着章羽的话,把目光瞥向画中的两位女子。
正是袁紫衣和丁剪风。
他微微点头,这两位女子都没有什么印象,待会还得让花无骨瞧瞧。
“嗯,还有什么人?不是丁尔心吗?”
朱桢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丁大人是后来去的,和这两位姑娘坐在阁台榭亭,却是禁军统领史可法。”
章羽的语气透着惊骇之色,显然他也被自己的发现吓到了。
“哦?你可曾听到史可法在和这两位姑娘说什么?”
朱桢紧握的手指,透着不安。
史可法出现朱永棣培植的坊子里。
朱桢现在开始不确定。
后宫里的禁卫军,还要多少能够听命于他的。
“臣没靠太近,毕竟史可法的武功也不弱,臣怕暴露了,反而坏了陛下的大事。”
章羽淡然地拱一下手。
朱桢轻点下巴,“嗯,丁尔心走之后呢,他们都去了那里?”
“这两位姑娘,都跟着史可法回到了府中。”
章羽再次摊开三张画像,继续开口道。
“这三位姑娘中,楼远山把媚星坊的姑娘带走了。”
“剩下的两位是丁尔心安排的,浅月坊的被送到了曹林德私宅。”
“凌心坊的这位最奇怪,她是被送到了空相寺后院,却无人接待。”
“这些是臣记录的情况。”
章羽再次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张。
朱桢听了这些信息,满脸愕然,心里却暗骂道。
“这位皇叔真会玩啊,养幻羽坊的姑娘害自己,其他坊的笼络别人。”
“但是,送到空相寺干嘛?”
思虑到此,朱桢的眼神猛然一亮,脑海浮现了一个名字。
杨广顺。
那个出现在幻羽坊的和尚。
“章羽,朕现在命令你们不再对杨广顺动手。”
“改为查清楚他的底细,出身,武功,爱好等,越详细越好。”
朱桢微微一思索,就改了此前的旨意。
“是!”章羽闻言暗喜。
这下,可以让小七不必冒险了。
其实,自从朱桢知道,木红山和杨广顺的师兄弟身份。
他就不打算让影卫招惹木红山二人了。
必须等到自身的功法大成。
甚至还要在皇宫内,培养一批高手来。
朱桢才有底气和木红山摊牌。
到时候,就问他愿不愿意做皇城禁卫军的统领。
朱桢见章羽想要退去,便淡淡地诵道。
“有无相生,天阳地阴;抱元守一,持而盈之……”
“啊?”
章羽听到这些词句,双眼瞬间瞪大,满脸不置信地盯向朱桢。
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章羽对着惊愕的朱桢,头磕的砰砰作响。
“敢问陛下手里,可是已有了《红玉天阳功法》?”
朱桢被他这副激动无状的样子,搞愣住了。
他是没料到,这功法对章羽的吸引力这么大。
从认识章羽到现在,朱桢见到的总是一脸冷冰冰的面容。
此刻,章羽却喘着粗息,双眸通红地盯向自己。
“这是先帝驾崩前逼着朕背的一段文字。”
“朕甚是不解,直到此刻见了章大人,偶有所感旋即吟出。”
朱桢故作高深地解释道。
其实,他的意思就是直白地告诉章羽。
“你们需要的东西,在朕的脑子里。”
果然,章羽闻言大喜,再次砰砰磕头,因兴奋而发颤地哀求。
“臣恳请陛下,将此功法授予影卫七杀。”
“臣等的修为必能再上一层,到那时,臣一人便可制住木红山。”
章羽这话说得热切,但朱桢并不着急。
他深知得到的东西,越是困难。
人就越知道感恩,越明白珍惜。
“可以,朕肯定要交给你们的。毕竟朕的大乾,需要你们帮朕压着。”
“但是时日太久,朕只能先诵背几段,你且听一下对不对!”
“气沉于渊,力凝山根;运气之时,须得气还自我运,不必理外力从何方而来。"
"虚实须分清楚,一处有一处虚实,处处总此一虚实。"
"气须鼓**,神宜内敛,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
"气如车轮,周身俱要相随,有不相随处……"
朱桢大约诵了二百字左右,便住了口。
他就静悄悄地,看着陷入顿悟的章羽。
不觉哑然,这套功法如此神奇?
“为何朕吟诵完,并无任何不妥,是因为根基浅吗?”
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
章羽猛地张开双眸,似有两束神光迸出,喉间低吼,气息翻滚。
“臣,多谢陛下再造之恩。”
收回气息的章羽,再次扑通跪下。
朱桢见状,微微抬手,“章大人不必客气,你们修为提升了,也是朕的实力,这些东西,你也传给那几位吧。”
“是,影卫七杀誓死保卫陛下,守护大乾。”
章羽激动地宣誓。
“对了,朕还有件事情问你?”
朱桢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
章羽瞧见,惊疑道:“陛下,您怎么有倭国的剧毒之物‘豚之吻’?”
“哦,这东西叫这个名字啊!那你告诉朕,‘败毒丸’能抵得住它的毒性吗?”
朱桢并未回答,反而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章羽傲然答复:“弹丸之国的毒药,怎能与中原的药理相比,它在‘败毒丸’面前,就是糖粉而已。”
“好,那就无事了,你退下吧。”
章羽按下心中的疑虑,激动地再次谢恩。
朱桢看到章羽兴奋的离开,感叹道。
“朕终于明白,父皇为何敢让木一元教影卫功法了。”
他们这群人可以借此成为一流的高手,但却做不了成天下第一人。
因为影卫七杀,此童年起,心里有了一个羁绊的种子。
这种子是他们一生不能突破的屏障。
那便是对皇权的敬畏和侍奉。
但木一元却不同,他对世间的至高之位,不敬畏也不贪恋。
所以,才能把武学修至臻境。
“哈哈,朕也不同,朕生来便是坐帝尊之位。”
“朕将来不仅是大乾的帝王,也要做这人间的帝王。”
朱桢的狂笑声在雅芳殿内,回**不休。
花无骨和温婉仪挽着手刚走到殿外,就听到这阵狂笑声。
“常公公,殿下在里面怎么了?”
常达也是一脸错愕地行礼,“回两位娘娘,老奴也不知。”
“章大人从殿内离开后,陛下便突然这样了。”
“哦?”
花无骨看到常达脸色不对,一下想到朱桢御书房的话,顿时大惊。
“陛下不会把那个毒药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