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圆场。
“嗨哟,我说老哥哥,我看这位姑娘慈眉善目,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有什么话就进屋里面说吧。”
但安瑾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这圆场明显是没效果。
仵作的眼神在安瑾禾和艾佳两人间往返了一番,问道:“他刚叫你安姐姐?你是安家的人?何故要来问霍家的事?”
托外祖父的福,安家在京城也有些名气,但仵作早早就离开了京城,不再过问城中事,自然不知道安瑾禾与霍云铮成家的事。
“霍家大公子霍云铮,是我前夫。”安瑾禾一句话解释清楚了与霍家的关系。
那仵作的脸色顿时变了,看起来死气沉沉。
半响,他让出位置:“罢了罢了,进来说吧。”转身向屋内走去。
这三言两语的,三姐发现了他们的事儿不简单,而且老早就想开溜了,便道:“老哥哥,我就不进去了,我家猪圈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处理一下。”
那仵作像是没听到,三姐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屋内只留了安瑾禾、艾佳和仵作三人详谈。
仵作家中十分普通,他至今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他认为自己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娶妻生子的好。
毕竟,不知道哪一日就被霍母的人找到,自己死了不说,连累了一家子人,所以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
仵作招呼安瑾禾与艾佳坐下,正准备去倒茶,安瑾禾说道:“老先生,不用招待我们了,今日来是有事想向您问个明白。”
仵作背着身子,发出低沉的声音道:“老夫可要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刚才我以为你们是来向我索命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先生,您这怕是当年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哦。”艾佳张开折扇,顺势说道。
燥热的天气,门外树上的鸟叫声也随着**起来,老人伫立在原地,没有言语,房间内的空气安静的出奇。
“是啊,每每想到,我都后悔万分。”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当年霍云铮生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安瑾禾打破了仵作忏悔的氛围,抛出问题道。
“七日散,一种无色无味可溶于水的毒药。”仵作不再隐瞒,转过身来,看着安瑾禾与艾佳的面容,嘴角微微抽搐着。
他回答得爽快,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安瑾禾从他眼中,看到更多的是忏悔之意。
“老先生,你的忏悔是给自己的还是给霍云铮生母的?你的不安是怕自己随时丧命还是怕死后会下地狱?”
安瑾禾因老者的诚实而显得更加愤怒,若不是他,自己的女儿前世也不会死于那吃人的末世。
他的谎言带给安瑾禾的是多年的屈辱与折磨。
艾佳很少见到安瑾禾这样动气,仿佛是触动了她的真心。
不知道安姐姐的经历,艾佳只得轻声安慰她:“安姐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看,我们不是找到真相了吗?”
仵作低着头,眼神里黯淡无光。
安瑾禾做了一个深呼吸,望着仵作说道:“对,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冤情是否不能一直被掩埋,若先生还有几分人性,就帮我一个忙。”
仵作抬起头看着安瑾禾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有什么能帮到姑娘的?”
安瑾禾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对他耳语道:“过半个月就是霍母的生辰,我要你帮我说出事实真相,让逝者安息。”
仵作听后瞪圆了眼睛,茫然问道:“我要如何才能进入这霍府,她见了我肯定会当场灭口,姑娘,我不想死……”
安瑾禾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有我在,你放心,听我安排就是了。”
仵作抿了抿嘴,一直在犹豫。
安瑾禾也不着急,她知道,仵作多了这么久,虽然常有忏悔之心,但还是更惜命,虽然有她的担保,但一定会有风险,要不要趟这趟混水,都要好好询问自己的内心。
好半天,仵作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点头答应:“好,姑娘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便跟姑娘一起回去!”
此事,也该有个了断。
得到仵作的答复,气氛已然是舒缓了不少。
艾佳站在安瑾禾身侧,好奇问道:“安姐姐刚和他说了什么,不能说给我听吗?”
安瑾禾用食指戳了戳艾佳的脑门道:“谁允许你这么八卦的?”
艾佳笑道:“好嘛,可是安姐姐,但我也听到了几个音,莫不是说霍母生辰?”
这回安瑾禾就要追问了:“你怎得也知道?”
“无巧不成拙,霍母的生辰,我也是座上客啊!”
安瑾禾只觉得奇妙,问道:“那老婆子请你做什么?”
艾佳无奈地说道:“那老婆子请的是我爹,只可惜我爹不赏脸,就推给我让我去了。”
那还真是巧,艾佳倒也不会有影响,只不过是给好戏多添一个观众罢了。
安瑾禾笑道:“那你到时候就好好看戏吧。”
虽然她不情愿让艾佳看到自己手撕霍母的画面,但这或许就是天意,霍母的时日不多了。
眼下找到了证人,还需要得到证物的确切位置。
仵作离开京城许久,肯定不知道了,但能提供些特性,便也好让风影风绰去搜索一番。
“老人家,那七日散如何保存,我先替你找出来,以便到时候当面对质。”
仵作如实说道:“七日散不能戴在身上,因为体表的热度会让毒粉挥发,所以要放在十度之内的地方,避免阳光照射才能储存。”
安瑾禾默默记下,弯起眼眸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收拾收拾东西,随我回安府,我保你平安。”
仵作收拾好东西踏出门,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有翻身的一天。
他知道安瑾禾誓要置霍母与死地,才让自己指证,只要除掉霍母,那自己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了。
要不是因为霍母的威胁,自己哪儿能背井离乡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济州。
如此说来,安瑾禾交待的事之于仵作,犹如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