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书猛然朝四周看去,转着那双灵动的双眼,然而只入平淡,不见任何奇怪。小院依旧是曾经的小院。
明动默默看着这一出儿,心生笑意,看来真是这样。
公孙玄叹了口气,拉了下少女地小手:“不用看了,这里确实变了。”
小书惊疑不定,再看明动地目光已不平静。
“我想听听。”公孙玄望着案桌出了片刻神:“不知明公子可否如我愿。”
明动惬意的弓起了背:“我说过,你问什么我打什么。只是公孙公子说地不尽不实,我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说起,不如公孙公子抛砖引玉如何?”
抛砖引玉,这是何等地讥讽。小书怒目相视,小姑娘好不退让地瞪眼,仿若有天雷在目光之间跃动,而场间却风平浪静。
公孙玄不以为意道:“下签阁下何时留的手段?”
明动笑着摇头:“这问题我答不了。我说过我与下签并没有联系,他来找你纯属意料之外,所以我就不清楚他在小院里具体做了什么。”
小书知道不能开口,不然要弱了气势,但此事不开口,便毫无气势可言,终是忍不住道:“你在耍我们。”
小姑娘争锋相对:“耍你们又怎样。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有句话说的好,礼尚往来。你们前面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轮到我们,怎么就不舒服了。”
小姑娘还算客气,到底是女子家骂不出更凌厉的话来,这就像泼妇吵架,而女子家虽不承认,有时候却极其享受这般感觉。
就像小姑娘,话毕之后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小书知道理亏,冷哼一声不在张嘴,只是冷冷的看着小姑娘。
雷电又起,有些聒噪。
公孙玄叹了口气:“明公子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但应该清楚一切事宜的缘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不就清楚了吗?”
“好说。”明动笑道:“你想问此时还藏在院子里的是谁,是吗?”
公孙玄点头:“很好奇。”
“白沧。”明动坦然道:“说起白沧这兄弟,故事就很长了。简单来说,他死皮赖脸的想帮我做事,但我没答应了,就索性让他去找下签,先把事情想清楚了再说。”
话语停顿。
公孙玄会意的看了眼小院,接话道:“明公子此番话是在鞭策白沧吗?”
“差不多。不过更多的意思,还是想让白沧了解一些事情的起因。后面怎么选是他的决定。”明动不再废话,意味深长的问道:“公孙公子,你应该熟知了世间九成九的功法。你告诉我,一个先天之灵成为了神愧修者,那他能做什么?”
先天之灵,神愧。小书再次惊颤,而再看小院突然觉得陌生。神愧有傀身化物,而先天之灵是天地的恩赐。
两者结合可以化作天地间任何东西,且与天地气机的融洽,不会突兀,极其的自然。
小书心想:若真是这样,我确实看不出小院藏有人,也察觉不到小院的玄机。
而简单来说,这座小院是傀身化物的结果,而所看到的一切全是又元气所化,而且元气中蕴含浓郁的生气,以致于与常物没有任何区别。
而这么做。。。小书震惊的看向公子,这岂不是就与外界断了联系吗?
公孙玄沉吟了一会儿,笑道:“我知道了。”
“哟,难得从你口中说其他人的事。我倒是期待你能说出个什么来。”明动拍了拍小姑娘肩膀,示意其仔细听。
小姑娘也不含糊,端直了身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小书也赶快断了思绪,想听听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怎会无缘无故着道呢。
公孙玄端起水杯,依旧只轻抿了一口,而后轻声细语道:“之前我灭了两具下签阁下的本傀。一具鲜血流淌,一具化作枯木。”
“枯木那一具是我亲自动的手,我就清楚里面没有藏任何东西。想来所有的文章就在那一具鲜血流淌的傀身之上。没有猜错,白沧是潜伏在这具傀身之中,而同样以傀身化物变成了下签阁下的鲜血。当鲜血洒落在小院,自然白沧阁下就在我的疏忽之外进入了小院,然后称我被下签阁下毁半边身子的时候,突然再化作小院。如此就是我和小书都发觉不了。”
明动讶然:“如此了得。”
“如此了得。”公孙玄倒是平静:“不得不再次感叹,境界一样我确实不是下签阁下的对手。每一步都算的很精妙,而每一步都大有文章。所以我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下签阁下之前的出手。”
“但与你说了这么久,我至今没想到下签阁下到底还留了什么手脚。不知明公子可否继说说。”公孙玄看向轻轻摇头的明动,微微一叹:“明公子不是说有问必答吗?”
明动笑道:“我说过有问必答,但没有说过何时答。你放心,我会告诉到底还留了什么手段,但不会现在告诉你。而礼尚往来,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公孙玄道:“请说。”
明动看了眼听得如痴如醉的小姑娘,笑道:“你忍了这么久,真不打算尝试一下破局吗?”
公孙玄摇头:“我虽自傲,但不会傲到在明公子面前去尝试破你我之间无关的局。说到底到了最后还是你我二人决定结果,就不必太着急。”
小书听到这里,已彻底明白明动打的算盘。如今小院是被“口中”的白沧所掌控,公子若要与外界联系就必须跨过白沧,如此就是当着明动的面去做与明动无关的事,那这样就会被明动看得清清楚楚公子的秘密。
而再往深处想,既然明动有这样的心思,意味着明动是有头绪往这方面在想。
小书下意识的朝腰间抹去,过程中端是一震,离家咬牙停止了下意识的举动。而担心被发现,不由看向明动,但只看了一脸的淡然和目不斜视。
明动喝了一口水,摇头道:“公孙公子这话就错了。”
公孙玄轻咦,甚是不解:“明公子,那里说错了。”
明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着弯子问道:“公孙公子可知你与我之间的差别吗?”
公孙玄若有所思。
“我知道。”小姑娘突然扬声。
“小圆,且说说看。”明动爱怜的投去目光。
得到鼓励,小姑娘大声说道:“明动和你的区别在于。明动不是一个人,而你和那个小不点(小书)只有两个人。简单来说,你和小不点只能靠自己,而明动和我还能靠其他人。”
“言简意赅。”明动笑着鼓掌。
公孙玄和小书皆皱起了清秀的眉头。
明动与小姑娘互相打以深懂我心的眼神后,明动笑道:“值得补充的是。公孙公子你的人已经习惯了听你的安排,而我的人皆是喜欢擅作主张。所以我现在实力未复,无法越过你给我的人传递消息。而你因为忌惮不敢贸然跃过我们去指挥你的人。外面会发生很多你我都无法预知的变故。”
“而我相信,我擅作主张的人要强于你习惯被安排的人。”明动长舒一口气:“公孙公子,这一手你认为如何呢?”
公孙玄道:“值得赞叹。”
明动道:“所以我认为外面之人的胜负决定了最后的胜负。”
公孙玄怔住。
小书则不理解这句话,不敢轻哼的她只敢在心下一哼,她不认为明动真确定了公子的所有秘密,就算公子会输,依然会东山再起。
“明公子这么一说。”公孙玄捏起了衣角:“我倒不敢对你动手了。”
“怎么怕了吗?”明动笑道:“若是怕了尽可说一声,然后把人头奉上就好。”
小书见明动看来,不知为何心下一颤。
“我会给她一个好的归宿。”明动笑意莫名:“天启丹确实是无辜。也理应来自那里,就回到那里。”
公孙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明动不催促和小姑娘嬉笑的说着有的没的话。
小书则拉紧了公孙玄有些颤抖的手,公子的心思她兴许不明白,但看出了公子的犹豫。
良久当公孙玄的手心被细汗侵湿,才悠悠一叹:“已相伴多年,自然将永久的相伴。再者谁胜谁负也不一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你输了,我会给你们那边的人一个好的归宿。”
明动愣住。
小姑娘诧异:“你才会输。”
公孙玄恢复了笑意,亦笑而不语。
明动道:“公孙公子所谓的好的归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想要的归宿。这句话明显就狗屁不通。”
“就是,就是。”小姑娘附和点头:“狗屁不通。我们是人,不是天启丹。”
公孙玄道:“既然这样,我们就静观其变可好。”
“静观其变显得无趣。不如边聊边看,如何。”明动摸着小姑娘的头:“我家小圆一直喜欢听书。尽管已经换了个人,这个爱好倒是没变。若让我家姑娘一直干坐着,我这做长辈的未免也不够格。公孙公子是通情达理的人,想来不会拒绝我这番小小的请求吧。”
公孙玄哑然失笑:“明公子不累吗?”
明动道:“也就累这么一会儿了。”
“放屁。公子若赢了你们,还有处理很多事。”小书皱眉。
公孙玄摆了摆手:“也好,我家的小书也喜欢听书。明公子就不算是请求。”
小书瞪眼,却看着公子清澈的双眼心下一软,不再插嘴。
“既然明公子说的你人比较厉害。那就轮到你给引子。”公孙玄透过小院,望向远方。
“你也看到了,你我想的还是有很多一样的地方,那我们就从一样的地方开始说起。”明动笑道:“就从伏远和白面生开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