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虎说起银子的事,这让云天也是犯了难,出来的匆忙,可是没有跟干爹要些银票。本来以为仗着锦衣卫地牌子,即便不能白吃白喝,也能畅行无阻。
可谁能知道,连个青楼都有大人物在后边撑腰。
着实不好办。
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云天可不乐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断然没有回去的理由。
云天看了狂虎一眼,知道他所言属实,囊中羞涩,实在是拿不出银子。
“狂虎,你在皇城可有认识地钱庄老板,我们去借点,等改日加倍奉还。”
云天毕竟是现代人,想到了借款地好办法。
不过狂虎可是脸色一暗,心中有所不安。
“这青龙老大不会让我去借银子,他自己去潇洒吧,这赔本买卖我可不能干”
狂虎心里想着,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疙瘩。
“怎么,你不会连个钱庄老板也不认识吧,刚才还吹嘘你在皇城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呢,怎么一说起银子,就跟霜打了茄子,蔫了吧唧地。”
云天不由分说,拉着狂虎就来到了一处“周记银号”门前,仰首走了进去。
见有客人前来,银号伙计自然不敢怠慢,全部笑脸相迎。其中一个个头不高,身穿绸布的伶俐少年信步走来,开口说道:“两位贵客,不只是来办什么买卖啊,兑换还是借钱啊?我们周记银号可是皇城中最大的,分号遍布全国,利息又低,只需一厘。”
少年见云天和狂虎的打扮,不像是皇城中的富贵人家,尤其狂虎,一脸愁容,分明是没钱的酸苦脸,所以他才多介绍了借钱的事情。
相对于皇城中的其他银号来说,一厘的利息不贵。
“借钱,不知怎么个步骤,需要抵押物品吗?”
对于伶俐少年心中的想法,云天自然不知,他就是想借钱,而且借的还不少。
在说话间,云天也是将周记银号打量了一遍。大堂宽敞明亮,立着几根朱红色的大柱子,柱子旁边则是立着几扇水墨画的屏风,将空间分割成了几个相对独立的单元。
大堂内的人倒是不多,云天打眼看去,就发现了两个贼眉鼠目的汉子,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眼睛四处飘着,不像是好人。
“不知您要借多少?百两以下无需抵押,只需您签个字就行,至于百两以上,那可得抵押上好的物品才行。”
伶俐少年不卑不亢,向云天介绍了周记银号的规矩。
“这样啊,我们借的可是不少,狂虎,你说借个一万两够花吗?”
云天转过身,询问狂虎的意见。
“咯噔!”
狂虎心中一凉,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如果记在他的账上,那得还到猴年马月啊。
狂虎脸色铁青,半天蹦出一句话来:“青…少爷,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老爷肯定不会同意的,再说咱们也没有能够抵押的物品啊。”
狂虎说完,瞧了云天一眼,发现他脸色有些犹豫,便继续说道:“少爷,我看还是不要借了,这一厘的利息不高,可算下来也有一千两银子,不值当啊。”
见云天犹豫不决,伶俐少年眼睛一眨,脱口而出:“这位少爷如果真想借一万两银子,利息还可以低点,这些都可以谈,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少爷您看可好?”
伶俐少年年纪虽小,可从小在银号里长大,知道客人对借钱有抵触性,便想换个幽静的环境,细细商讨,争取将这笔买卖拿下来。
门口的两个闲人汉子也是眉毛一抖,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漫不经心离开,另一人依旧在大堂门口百无聊赖的坐着。
他的小动作自然被狂虎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有言语。脚底下的蝼蚁如何蹦跶,也入不了人的眼睛。
“狂虎,我们便进去聊聊吧。”
云天发话,狂虎心中再不乐意,也只能跟着进后院,只不过在行走途中,他狠狠的瞪了那少年几眼,目光如同吃人。
那少年自然感受到,不过他不在意,对着狂虎隐晦的做了个鬼脸。
经验老道,可心性依旧是少年。
银庄后院比大堂幽静的多,建筑精巧,布景别致,更有小桥流水,颇有南方雅兴。更是在后院当中,有小湖泊,湖泊中间立着一石柱,石柱上蹲坐着一个硕大的淡金色蟾蜍雕像,口中衔有金钱。
金蟾戏水,象征连绵不绝的财运,尤其富贾大家,都喜欢图个吉利。
“不错不错,狂虎你看看人家这银号,就是讲究,改天我跟干爹说说,也整个回去。”
对于池水中的金蟾,云天啧啧称奇,赞叹不已,便心思在锦衣卫中也树一个,看着就喜庆。
“这位公子真是老眼力,这金蟾戏水可是我们家老爷请了皇城里最有名的风水师布置的,招引钱财,去灾减祸,可是灵验的很。”
少年借此机会,也是好好吹捧了一下云天,可见其伶俐之处。
狂虎可是脸色愈加难看,他除了祖宗可是什么都不信,尤其是皇城里那些自诩神仙下凡的风水师,更是厌恶。
原来在他小时候,他娘曾经带狂虎算过命。那算命老头收了几个铜板,捋着花白的胡子,嘴里念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鬼话,便跟狂虎的娘说,狂虎有富贵之名,更有子孙之福,不到二十便可生几个健壮儿子。
算命老头的话让狂虎的娘喜出望外,忍不住又给了一个铜板。
可惜,算命老头的话只是镜中月水中花,狂虎都快而立之年,别说儿子,就是连个媳妇都没有,这让狂虎对算命风水之说根本不信。
跟着少年走了几步,来到一处雕梁画栋的门前停了下来。
少年笑着说道:“两位贵客,先请进,万两白银我可做不得主,需得请家里的长辈来,您们先喝口茶,我去去就来。”
云天点头示意,少年始终面带笑意,急步走开。
狂虎推开房门,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引着云天进去。
刚坐下,就来了两个秀丽的侍女端着茶水、点心、果脯走了进来,将一众精美食物在桌子上放下,又倒了一杯热茶,才在桌边站定。
不愧是银号的侍女,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跟宫里的丫鬟有的一比,可见周记银号的厉害。
云天看了局促不安的狂虎一眼,发现他正偷偷的瞧两个侍女,心中有些好笑。
在和薛重的闲聊中,云天知道狂虎这人,看着莽撞无理,可是见了女人,就跟见了猫一样,从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直眼相看,完全就跟个木头桩子一般,难怪至今还难以取到媳妇。
毕竟,那个女子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哑巴”。
“怎么,狂虎,看上人家这小姑娘了。”
云天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他来自于现代,对这些男女之事自然不加避讳,想说什么便说了出来。
狂虎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神情更加显得不自在,一双熊掌在腰间搓来搓去。倒是两个秀丽侍女,闻听云天的话,只是浅笑了一下,并无多大的反应。
“少爷,话,话不要乱说。”
狂虎闷了半响,才吐出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来。
“怎么,嫌人家不好看?我看挺好看的啊,你看左边这位绿衫女子,身材窈窕,眉清目秀,右边的红衫女子也是温文尔雅,气质超脱,没看出来,你个闷葫芦要求还挺高。”
面对云天**裸的点评,饶是银庄的两位侍女性格开朗了些,也不禁微微垂首,脸庞飞起一摸红霞。
古代女子,更加羞涩。
三言两语,稍微放肆,便会被叫做登徒子。
“少爷,您这……”
眼看着越描越黑,狂虎干脆不说了,愣愣的站着,如同庭院里吐水的金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