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瀚静望余恺等人离去,深深的吸气,轻轻的吐出,淡淡地转回身,从容不迫地说道:“见笑了,宇兄弟我们进去吧,今天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担待,改日…改日我一定重新大摆一桌,赔礼道歉。”
“请!”
余家寿宴就摆在星球大殿的正中,当然,不可能如其他星球一般在表面,而是在星球内部地核心之处。
主要有六条入口,上下左右前后,每一条道路对于凡人来说都是一条不简单地难路。
道路架在岩浆、水、妖兽……之上,随便吹起地一阵风,别说凡人,没有防护措施,就是修为低的修士都有可能被焚成灰烬。
所以注定了不能带领太多修士进去,钟玉就带了幸静和月渺。
余家的寿宴主要是用来发现主脉和支脉的年轻天骄们,测试出天赋、实力这些,这也是一种祝寿方式。
踊跃出来的天骄越多越好,这样就代表着整个家族的昌盛,又有寿宴在着,可谓双喜临门,甚至是多喜。
三十六支总,十八名名师,九名长老,六名家战,三名家辅,一名家主。
这是主脉该具备的,除了三十六是支脉总负责人,其他都是主脉人员。
每个位置的具体数字,每个家族都不一样,但这六个位置一定是有的。
支脉一般是外娶、外嫁、联姻后吞并无外乎就这三个,主脉则是内娶,还不是娶的支脉才算。
如果娶了支脉的,生出来的孩子地位一定是低的,这点毋庸置疑。
简单来说血统越纯越高贵,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天骄,这样出来的新鲜血液容易走两个极端,就是天骄和废物,后者一般是先天不足,非自己问题,但为了发展,更上一层楼,只能如此。
不过后者也不一定就不幸福,只要是主脉内娶的,就是再废物也能荣华富贵,相对无忧无虑一生,哪怕就是头蠢猪也能在一定规则下为所欲为,算是一种补偿。
五个位置的人上九时刻才开始便已经赶到,不少深受器重的余家的公子小姐也都早早的到来待着。
要么端茶倒水,要么花言巧语…总之如此表现的机会没有人会放过。
余家太夫人便是现在的家主,她坐在星球中间的大殿之中,这也算得上是殿中殿。
高高在上,两鬓微霜,面色红润,其年龄不小,但这面容还是一副中年妇人像。
寿妆喜衣,凤钗凰冠,仙石神链,扮得她整个气质又是一变,威中不乏和蔼,淡中不缺贵雅,姿态庄严,举止大方,谈吐时细至子孙衣食,大至吞天吐地。
“娘,女儿余伊给您请安。”一位样貌清秀的姑娘在她面前行礼道。
这姑娘如窈窕柳树郁郁葱葱,青春气息大盛,萌芽新生水灵水灵的,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几个孩子的母亲。
太夫人在高位上,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微笑点头,放下茶水望了一眼九百多数台阶下的被无数案桌围起来的演武场,一想到待会儿哪儿会出现许许多多的天骄子弟,便有一种不负亡夫重托的欣慰与喜悦。
可是,太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收回目光,余伊也已在她身边给她揉肩,静了一下,便随意地问道:“小伊,今年你那五个小崽崽可有何出色的?”
“有吧…余粒就不错,娘你到时候可得好好夸几句,我大女儿,您孙女为了今天准备了好久,辛苦的我这个母亲看了都心疼,您可不准伤了她的心。”余伊道。
“你家余粒辛苦,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家的崽崽就不幸苦了,都是我的孙子孙女,还有不少重孙辈的,个个都夸,还要不要公平了。”
余伊咬了咬嘴唇,没有再说什么,显然是被太夫人的微喝给镇住了。
接着,太夫人目中有些感伤,面上多现回忆和惋惜,叹道:“今年希望真能有不错的子孙出现,至余瀚后,便没有再见过那等出色的子孙喽。”
余伊脸色一变,不仅是她,旁边的人就没有几个脸色好看的,个个都板起了脸。
一名也是体态丰盈的妇人端庄行来,每走一步都像组织一段言语,来到太夫人身边,捶腿揉肩行云流水。
脸时机差不多了,就柔声道:“娘啊,余瀚再好始终不是主脉,其他子孙再差,终究还是流着爹和您的血,况且他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何必如此挂念。”
“您老对他算不错的了,不计那些,他不过是大姐兴起和外界修士产下的子嗣,大姐没了趣斩了其父,欲要灭他于奶期,若非您出手他就照规矩死了。”
“入不得主脉,是您老念他天赋,让他入了主脉,有了公子名,即便后面天赋用尽,成了废人您还不是留了他公子位。”
此时,又一位壮汉走了过来,就没有如她们一样,扯了把椅子坐下,就道:“就是,大姐放纵不羁,实力不输爹,更受您喜爱,有名的自由自在人士,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不知廉耻…她何时管过那崽子,可那小崽子不但不念恩,一经崛起,手下没轻没重的,这要是天赋不尽,指不定会出什么灾祸呢!”
“二哥说的对,娘,那崽子前些日子不但丢了入宴贴还丢了您亲自给的福牌,如此不知感恩的孽种,死有……”
“咳咳!”
太夫人听着这些话,脸色瞬间就沉下去,摆摆手,道:“你们两个大汉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背后嚼舌根子了?耻不耻?”
“别以为我老太婆,老眼昏花耳朵不好使,我还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那般,传出去你们面上挂得住,老太婆我可挂不住。”
那一位给她锤腿的妇人眼中露出一道精芒,连忙道:“娘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要么相安无事,要么…总之都给我做自己该做的事,一天到晚尽做些羞事,臊得慌。”太夫人轻端着茶杯,凝着眉望向演武场平淡道。
旁边的众人狡黠对视着,年轻子弟更是摩拳擦掌的奸笑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见红了。
说话间,余瀚握着钟玉手,并排走着,后面是余莱基、幸静和月渺,已经入场。
踏上台阶,向着太夫人所在就要走去。
来到一半,已经能听到高台上的人的话语,也注意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
没有多管,正想要再上,只见两名护卫,手中亮晃晃的长刀拦在他面前,肃道:“余瀚公子,请交上入宴贴。”
“给你。”余瀚取出入宴贴塞到他手中。
那名护卫有些疑惑,仔细检查一番还真是。
上面笑着的人,当即也失去了笑容,明明没有给他补发的,为何会在此时拿出?
太夫人也有注意到,再看看这些子孙的脸色,心中有些失望,同时,目中那抹柔情似被坚定斩除,重归平静之中。
“现在我可以上去给太夫人拜寿了吗?”余瀚道。
那两名护卫,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公子可进,不过闲杂人等嘛…”
说着目光便看向了钟玉等人,他们是收到了上面的人的传讯。
余瀚清楚这一点,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
当他睁眼,一道寒冷目光射出,惊吓到了那两名护卫,就是高台上的那些人也一个个凝了过来。
年轻子弟更是摸刀的摸刀,拿枪的拿枪……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难道我堂堂……”余瀚嘴角两边扬起,嘴唇微颤,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颤音欲要大声说些什么。
背后冷冷淡淡,还有丝丝厌恶的一声便伴随着从未停顿的阵阵脚不轻不重的步声响起,“让他们入场,今天什么场合,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孩儿,见过母……”余瀚闻音连忙恭敬转身,已经弯腰要跪下行礼了。
那女人却后退一步,立即便有几名护卫拦住他,随后那女子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那是你儿子?”
“算是吧,别管那些,走。”
“挺狠心啊,那我们将来有了孩子,会不会也是他这待遇啊?”
“那就看你表现喽。”
旁边看着的钟玉感觉得到余瀚的世界有多安静,最让他心碎,耻辱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钟玉搀扶起他,道:“兄弟呀,我第一次来,实在不认识,定是我礼数不到,失礼失礼,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兄弟可否在此等我一会儿?”余瀚知道上面的情况恐怕会更失败,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
“不行。”
钟玉却是摇了摇头,随即松开了手。
后面的幸静突然喊道:“新入上界势力,驻魔族星区一隅,木灵星域得知余家太夫人寿喜,今日不请自来,拜寿!”
月渺也在此时一步跨出,高举一个打开的木盒子,顿时,霞光大作,药香四溢。
幸静则在周围掀起的震惊低弱后,继续喊道:“木灵特备薄礼,虚破丹两枚!”
虚破丹,此名一出,全场哗然!
须知,虚破丹乃是虚境修士止步不前时可以使用的丹药,能立即突破一境。
更能弥补自身缺陷,如影响修炼的伤势、隐疾之类的,特别是灭境九境修士,服用一枚,那是必至虚境的。
此类丹药就是余家太夫人出面,不说别的,就一个限购就很头疼,在规定时间和规则内,她倒是可以弄到最多一二枚,但代价极大,很不合算。
就算有也只可能自消,怎么可能拿出来送礼,而且还是一连送两枚!
如今一出手就是两枚,足以证明木灵的能量有多大。
余家也不过是四等低端家族,有了这两枚,她自己一枚,大女儿一枚,足可以进入中等家族,再发展发展是完全能在四等中端家族站稳,所享有的利益将会大幅度提升。
两枚虚破丹,就等于是送来了一个晋升中等家族的机会,也等于送来两尊虚境修士,而能拿出这种东西的势力,表面说的那些话,太夫人等人已不敢轻视。
只会认为对方在谦虚,谁人不知虚破丹由大势力控制,大家要弄到,要么秘境,要么就是购买,或者有人情世故这些原因在着。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人家礼来,她这个家主就绝不能怠慢,万一对方是因人情拿到,得罪了可不妙。
太夫人立即起身,挂起笑脸,道:“近日来,新增势力过多,老身非是不请,而是实在还不清楚各方势力身处何地,所以也才无奈提前操办。”
“木灵贵客,快快请进!”
钟玉朝着余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余瀚兄弟,客随主便,你先请。”
“谢谢……”余瀚嘴角抽搐了一下,便自行踏上台阶。
“啧啧,麻雀飞梧桐,摇身一变化凤凰。”
“麻雀就是麻雀,一辈子也成不了凤凰,哪怕是飞上梧桐,况且这梧桐树还不知…”
“咳咳…都给我注意点儿!”
一路上去,周围的闲言碎语,指手画脚,刺耳、钻心,不过钟玉和余瀚都没有怎么在意。
“大家族就是大家族,情轻利重,就是这宴客也深有体现。”
钟玉来到高台,拱了拱手,说了些吉祥话,正要落座,就见一名妇人示意一名家族子弟离席,还命人换了案桌蒲团,酒壶酒樽,这才让他坐下。
幸静和月渺则是在他身后笔直屹立,安安静静的。
余瀚走上前,单膝跪下行了礼,拱手道:“祝……”
“虚情假意,行了,说说你送的什么礼,和你那死鬼爹真是够像,越看越恶心,我的礼物有准备吗,不好我可不要。”坐在太夫人旁边位置上的女人手杵着下巴,旁边还有一模样俊俏的男子揉肩。
整个人的架子比太夫人还要大,和周围那些鱼她同辈的人一比,她简直就是家主了。
其他人不敢怒,也不敢言,就这还要陪着笑脸,她坐着,他们就不敢坐下。
余瀚保持着平静,拿过一个特殊制作的笼子,道:“太夫人,余瀚送上贺礼,血纹剑齿虎幼崽,抓捕到它着实不易,损失惨重,幸得木灵宇兄相让相助才得已拿下。”
“入宴贴,是因为我没有邀请贴才给的宇兄,福牌的丢失也是在那时掉落的……”
那名女人睡眼朦胧似的,挥了挥手,嫌弃道:“得得得,让你说送什么礼,你扯那些干什么,这儿是余家,别张口闭口就提谁谁谁,你真以为乌鸦变凤凰,你今天有的一切还不是沾了我余家的光。”
周围的余家成员,一个个露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有甚者,居然在外人面前还悄声冷嘲。
“余瀚,你老身没怎么送过你礼物,那头血纹剑齿虎幼崽你拿着吧,就当我送你的,退下。”太夫人淡道。
余瀚面皮一抽,于是点头,便将东西收回,去到一边的角落站着,根本就没有他可以坐的地方。
“怎么,站着还委屈你了吗,你奶奶送你礼物,你就该给我笑着,听到没有!”
余瀚才站下,就听到自己母亲的一阵暴喝,当即抱拳一拜,道:“是。”
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他母亲余虹好像起了玩心,目中露出一丝狡黠,话锋一转,道:“你那死鬼爹,就是因为太过刚硬,开始还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久而久之就没了意思,这不能那不能的。”
“他还以为自己是谁,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我希望你能比他聪明一点。”
“这是你新爹,虽然你没送我礼,但你若是叫他一声,我便让你有个位置,再怎么你还是我生下的,让你站着实在耻辱。”
余瀚当即拳头一紧,太夫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什么也说不了,镇不住。
“我……”余瀚手中力量凝聚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响起。
余虹眼神一凝,面部就是自己养的宠物不听话,要弑主,自己恨意大起对其又很是不屑的表情,道:“呵~本事没有,脾气不小,自己收集的破烂材料弄的东西拿来吓唬谁,劝你听话,否则我一定补上二十三年前没有落下的一剑。”
“哎呀呀!看看这叫什么事,失礼失礼。”钟玉起身连连抱拳道着歉。
随即往怒火就要爆发出来的余瀚哪走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替他散了法,传音道:“敢于怒发冲冠,是常人,能隐忍到最后揭竿而起才是英雄。”
传音完毕,余瀚呆呆望着他,接着,钟玉又谄媚似的请他入座,笑道:“余瀚兄弟你这主人不坐,我却坐下岂不是打了主人的脸,快坐快坐,如若不介意,我可否与你同桌而饮?”
余瀚拱手,微笑道:“幸会幸会。”
自此,余虹的攻势才得已停下,但毫无疑问,她已经恨上了钟玉,恨上了木灵。
她就宛若一个疯狗一般,世界都得围着她转,否则就是敌人,必杀之。
钟玉感受着目光的杀机,心中嗤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