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酒馆

第五十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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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坡凹?”

三人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一座荒山,山脚有一路正是钟玉三人即将迈入的那条路。

入口有一座石头搭起的石门,门上写着金坡凹三个血红大字。全山上下布满枯黄稻草,在微弱地光照下还是金黄金黄之色。

“白颜姑娘不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山洞吗,这是?”

“抱歉!二位公子,你们救了我,忽闻二位要赶路,我也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所以便私自决定…”

“这里便是我所在地村庄,二位请!”

白颜在钟玉提问之下对答如流,不复方才的结巴之状,满心欢喜地继续带他二人进入。

石门之后路途蜿蜒曲折,白颜不再与陈冰搭话、嬉笑,而是走在二人身前,给他们介绍这里。

“你愿一世皆在这深渊中度过?”

“我不愿!”

“忏悔吧!有了忏悔便能自由!”

“不!我要告…”

“想想家中妻儿老小,所有人都在等着你。”

“哦!所有人都在等着我,我忏悔…”

“可我不知该如何忏悔,我一生无从忏悔。”

“不!是人都会做错事,你有得忏悔,如你地议论引起纠纷…或许我这一纸上是你不曾记起地罪孽。”

“我忏悔!忏悔……哈哈哈~”

路边有一中年男人一手纸、一手笔爬在地上如同念诗一样,乱七八糟的说着些什么。

钟玉望着他重复来重复去的就是这些话,忏悔后面什么也都没说,只有一阵阵狂笑。

“这位是签叔,他名气很大,文采很好,总有人想要他签一下名。”白颜简单介绍一句,就转移话题让二人跟着她继续走。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是看到了村庄,此村庄犹如一座富饶小城,家家户户大门敞开,美酒佳肴门口摆放。

牲口遍地是,钱财随地撒,奇怪的是各自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孩童也不聚在一起,自己一个人似乎玩的也是开心。

进村东走西拐来到了白颜家中,只是她的家简陋至极,与这里格格不入。

简简单单的稻草搭成的小屋,风一吹都能吹走,风尚且不能遮挡,若是雨水来临定是冲散。

屋内的**躺着两个稻草扎成的小娃娃,木台之上摆放着一幅画像,白颜进屋先是烧香后是凝视。

“白姑娘这是?”

“画中之人是我的未婚夫,已经死了…”

“不好意思,我无心…节哀!”

“谢谢,没事儿…”

“寒舍简陋,还望二位莫要嫌弃…”

白颜将稻草堆成的**的两个稻草娃娃抱起又到一旁抱起一把稻草,在屋内的一个角落铺好便躺下睡去。

“我是你头头,我睡**,你自己想办法。”钟玉率先跳上稻草堆,抓起一把稻草,躺下就将稻草往自己身上一甩,当做被子盖了起来。

“无聊…”陈冰淡淡说了一句,便在一旁盘坐下来开始修炼。

“呼噜~”

“呼噜~”

没一会儿钟玉便鼾声大作,要多吵就有多吵,白颜抱着两个稻草小孩再次起身。

像是担心两个稻草小孩会被吵醒一样抱在怀中用脸贴着它们轻轻摇来摇去。

陈冰也停下修炼,那呼噜声按理说影响不到他的,可就是被弄得心烦意乱。

停下修炼才发现白颜的异状,冷冷说道:“不过两个稻草人罢了。”

“你终于愿意开口和我搭话,是稻草人,可我喜欢孩子,如果有孩子的话他就不会…”白颜说着说着就一抹哀伤涌起,眼睛移向那木台上的画像。

陈冰听后没有感觉,随口吐槽“凡人真是麻烦。”

“你能脱下黑袍让我好好看看你吗?”

“不行!”

“为什么?”

“习惯!”

“就一会儿,让我看看…”

“麻烦!”

在白颜的恳求之下,陈冰居然同意了,或许他真的也是无聊到了极致。

她抱着两个稻草小孩靠了过来,跪坐在一旁痴痴傻傻的盯着陈冰那俊冷面庞,嘴角微微张开,断断续续道:

“为…为什么…你…你总是那般冷漠…是我不够……”

“啰嗦!”陈冰听到她的评论立即就将夜袍穿上,继续盘坐想要修炼。

她将两个孩子随手一抛,靠近陈冰伸出那细腻柔滑的冰晶之手环抱住他。

“姑娘请自重!”

“呵呵呵…你若要拒绝一把推开便是,何须要我自重…”

白颜还真是撩人,纤细冰凉手指隔着夜袍的布料在他脸颊上抚摸游走,把头埋入他的胸膛,温柔道: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要在你怀中度过着漫漫长夜…”

身为冷血杀手的陈冰说到底也还是会有各种欲望,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胸前乌黑秀发上传来的淡淡清香也是让他内心躁动,那冰凉手指更是让其蠢蠢欲动。

干脆都不修炼了,时间没过多久,脑子就一片混乱,微微扭头看了眼背过身去陷入昏睡的钟玉,他就像犹豫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样。

突然,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抱起快速走出屋外,出门后还是有人,他疑惑不已,凡人都不用睡觉的么?

来时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左右环顾一下,绕到屋后,果然无人。

将她放在地上躺好,正要脱下黑袍那一刻,白颜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怎么?你这座冰山也有融化的时候吗?”

“我说过让你自重的,你见过不吃鱼的猫?”

“呵呵呵~”

陈冰冷俊面庞再现之时一口吻了下去,借着月光两座不同的冰山相撞。

屋内的钟玉已然坐了起来,口中继续发出阵阵鼾声,踏空而起,离地仅有一拳距离左右。

开始在屋内活动起来,屋后二人的事情他也没有参和,看了眼画像果然轻蔑一笑。

捡起地上的两个稻草娃娃,将稻草扒开一开,立即把它们拿远扭头闭眼。

一会儿过后,又再次缓缓拿回来,他就说嘛!原来如此,再看画像,再将目光移到屋后声源的地方,叹了口气。

化作一道透明红烟飞出屋外,和他猜想差不多,这里就是个妖邪之地,哪儿有什么世外桃源!

一切!一切!全都是假象而已,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呢,什么时候都一样。

透过漆黑的浓烟黑雾,他低飞在路途上,阴气刺骨,怨气压人,蜿蜒曲折的道路看不到尽头。

野猫似的叫声不断,铃铛之声也偶尔传来,锅碗瓢盆掉落的碎裂声、碰撞声,还有风的呼啸之声……

手往眼前一挥,**秋千的那几个少女哪儿是在玩乐,麻绳挂在脖颈上,在微风中,长发凌乱,衣襟乱舞,略微晃动。

念诗的那中年大叔,双腿扁烂、手指颤抖的就着血液在纸上按着手印……

地上的恶犬正啃食着森森白骨,扒开金黄稻草这几头畜生便能饱餐一顿。

坐在一旁数钱的老太婆,数一张,手指上的腐烂血肉就掉一点,偶尔还拿起身旁的豆子吃一颗。

“咯嘎~”

“咯嘎~”

那是豆子吗?别人不知道钟玉还能看不穿?那分明就是一碗手脚指骨!

他现出身来向一手持鞭子鞭打着什么的孩子走了过去。

“轰隆轰隆~”

“噼咔嚓!!”

一道雷电向那孩子劈打过去,他没有阻止,就在一旁看着,雷电过后,那孩子依然没事。

走近一看,在他鞭下的是一个妇人,宛如稀泥包裹着人形白骨,溅起的恶臭之物也被他用元力挡回去。

“你该停手了!”

“不!不!不能停!”

“畜生不如,你当诛!”

钟玉化出黑剑,抬手一挥,他持鞭子的手断落在地,又一举黑剑去到他的喉咙出。

“想听听他的故事吗?”

那老太婆手端着那一碗碎骨边吃边走过来,那孩子还是手起手落的做着鞭打的动作。

“洗耳恭听!”

“一看你这娃便知道你是外来人,白颜那丫头将你引来的吧,老太婆就给你说道说道…”

她弓腰驼背的走过来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看着那孩子悠悠道:

“唉!作孽…作孽啊!”

“无论在谁眼里他母亲是可怜的,他是该死的,老太婆活得久…看得透…”

“从前有一大户人家,喜得一子,对他那是百般宠爱,要星星要月亮无一不给。”

“那孩子在外惹事,家里也是帮忙摆平,年纪小小便是恶贯满盈!”

老太婆说到这里停下又吃了几颗碎骨,放下碗,数着钱的同时又继续讲。

“后来家道中落,仅有几亩良田,他父亲劳累而死,母亲天天带着他到田里农作,他负责在一旁休息。”

“依然心性不改,成天还是要这样要那样,他母亲终于是想起要教育了…”

“可为时已晚,那孩子夺过他母亲做好的鞭子,只要一不高兴就一顿鞭打…”

“终是家中米缸见底,急疯了的他,将其母亲挂在田边的一棵树上狂晒猛抽。”

“说来可笑,本想变卖其母,没成想价格太高,无人愿买,时日一久就晒成肉干,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就算下得了口,那金胃也受不住,吃那树上晒干的肉,吃一口吐几口…”

“想是天公都不忍直视,一阴雨之天,他就在田边的树下被五道天雷就着头顶连轰而死,其母则从树上落入另一天雷劈出的泥坑之中,又由另一道天雷将坑轰愈合。”

“畜生不如是骂人的,他是人生简介!所以你想辩解些什么?”钟玉听完心中更加恼怒,世间怎会有此等东西。

老太婆将钱揣入怀中,弓身驼背的慢走过来看了那孩子一眼又道:“他何错之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若其父母趁早教育,会有这苦果未来,怨不得天,说不得地,自作孽,不可活,天公将雷不是可怜,只是看不下去。”

“照你这般说保护、纵容他的就是凶手喽,那其周围之人除去父母之外,岂不个个该死?”

钟玉不赞同她的说辞,恶是一个人,怎么罪名就一群人来背了?而且其中还有受害之人。

老太婆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其父母只生养不教乃是原罪,周围默不作声的人是畏惧权势自然无罪,对他提供庇护的人、道法皆有罪,若他当诛,以上这些该何罪?”

“那他就一点罪都没有吗!”

“环境如此,理念如此,何罪之有?他的人生难道不是这些所造就的吗?”

钟玉没有反驳之言,手中的剑也无奈收回,刚要收剑之时,他转而向那老太婆刺去!

“就算他无罪,那你呢?你可推托不了!”

“哈哈哈…老太婆刚好和他相反,相夫教子还是养出了个孽障…”

“那你敢说他无罪,你耍我!”

“哈哈哈哈…没听说过,鬼话连篇吗?耍你又如何,连坚持都不会,三言两语便自视为大道,身披正义之衣,晓皮不知心,不是放过这,就是放过那的,最后你除了被耍、哀叹还能做什么哈哈哈…”

“好你个老太婆,今日我就坚持,必斩你!”

“看剑!”

“哈哈哈~”

老太婆速度极快往瞬间就消失不见,还好钟玉也不慢,一前一后的你追我赶。

“鬼打墙?”

追了一会儿,钟玉似陷入迷宫一般,就在这片土地怎么追都会回到原地,老太婆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偷袭咬他。

“区区幻阵我还解决不了?”钟玉刚想动手立马想到还在那屋后云雨的陈冰,自己可以不惧,那小子八成过不了。

只能怒吼一声“老太婆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步入厚重、浓郁的黑雾之中,化作红烟消失,老太婆还想耻笑他一番,结果怎么找都找不着。

“你干了什么?”

“受死!”

钟玉来到屋后一看,白颜穿好了衣服,陈冰却像死了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只不过还能感应到生机。

黑剑飞斩而出,白颜坐在地上展开双臂,眼睛一闭,一点也不畏惧,好似就要迎来解脱一般。

剑气在她身前消散,剑刃在她玉颈之旁,钟玉问道:“求死?”

“是啊!我想解脱,清楚了,来吧,我要开始重新轮回。”白颜又往剑靠拢一点,闭着的双眼落下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钟玉有些疑惑,像她们这种孤魂野鬼,除了鬼族可以让她们轮回,就只有幽冥界了,他若一剑下去哪儿是解脱轮回,直接魂飞魄散了!

“我到现在都有点发懵,你为何引我们到此,目的何为?”钟玉也不得不发问,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荒山野岭的没有人烟,他们也只是意外落地,一切都太不合理。

白颜睁开双眼看着他,她自己感觉自己要说的话有点天真“我没有害你们的心,这里就是个乱葬岗而已,有些年头了…”

“那老婆婆遇到了吧,都看到了吧,我们全部都是牺牲品而已,有一大人前不久显灵于此。”

“说再过不久你就会到来,曾经叱咤风云的钟玉将会到来,你真该死,于我和那老婆婆而言,你该死!”

钟玉再次发懵,自己改容换貌她是如何认出来的,而且她又如何认的自己?

白颜起身哽咽一下,过去抓起他的衣领怒问道:“为什么?你就那么有魅力?”

“你只需要一站,就一呼百应?为什么每个人你都不认识,他们却还愿意抛妻弃子,生死相随?啊!”

“啪!”

她一巴掌拍在钟玉脸上,鼓足了力量抽打着他怒问: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求求你告诉我…”

“我的未婚夫,就因为你可笑的一道聚兵大旗,不惜抛弃我、抛弃所有,拿剑穿甲就星夜驰骋而去,留下只有一句,愿做你钟玉阵前卒!”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一切,丈夫没了!不久家也没了!你钟玉落败留万古美名,可曾知我们这些无辜人受你牵连,被连诛!连屠!”

“最可笑的是不久前,有人告诉我们,你回来了…我们有家了…我们怨气仇气可以消了……”

“啪~”

“呵…呵…哈哈哈…他说你有了新的目标,可你的目标确实可以避免我们的情况再发生!”

“但是我告诉你钟玉!!”

“我和那个老婆婆怎样都无所谓,今日引你来不是那人的意思,是我自作主张!”

白颜说到这里跪了下去,不停的给他磕头,是地还是头发出的连连响声也分不清,只听她说:

“我求你杀回去!算我求你了,你是再集兵马也好,单枪匹马也罢杀回去!”

“若不然我未婚夫的亡魂,你何处安放,那成百上千亿的亡魂如何安放?”

“你若当初一起死了,我们绝无怨言,你是主,我们皆是臣子,虽没有他们那般对你痴迷,可心始终向你,即便星系被攻破,我们没有逃,而是在夫人临走后违背命令,集结守卫!”

“等你们凯旋!我们的星系都对得起你,一寸土地没有丢弃…自爆!”

“你回来了,你难道要告诉我,都算了吗?凭什么?复仇!必须复仇!”

“我只求你复仇!让所有的亡魂得已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