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慑人的眼神里,藏着琳斯从未见过的深沉黑暗。
“你愿意把血肉灵魂,完全都献给我?”
面对这魔鬼契约般的奇异要求,也不知道为什么,琳斯毫不犹豫地点头。
“是的,阁下。”
“那么这场通往地狱的直达旅程,你将在我身后。”
面对眼前走道出现的可怖尸异兽,后方舞刀逼近的幻骑双影、还有在幕后操纵大局的双头恶魔,魅影无畏地笑了。
铁灰长发向上飘扬,青年额前黑电闪烁,一直暗中隐藏的“果实能力”,此刻再也无法保留。
“──安可曲的时间还没有到啊,驼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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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弥漫,如山岭般起伏的白色沙漠沙丘上,一群身穿罩头长袍的旅人乘着骆驼,正在努力向上攀爬着。
位于队伍后方的骆驼背上,有一名土族类人男孩将长袍斗篷拉下,露出由红土组成的小脸。
“爸爸,我们就要到了吗?”
“母圣大人喜欢有耐心的孩子,堆克特。”
思亚星沙之大陆的北方是一片广阔的白沙沙漠。男孩堆克特与他的父亲从南方的红土高原出发,度过高山与酷热沙漠,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这里。
“只要翻越这座沙丘,应该就可以看到『死沙之海』了。”
胸前挂着母圣的木雕圣像,牵着驼骆的父亲喘着气说:
“不过真没有想到,来朝圣的类人竟然有这么多啊。”
堆克特回头从沙丘俯瞰,沙漠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远道前来朝圣的类人信徒,几乎有上百万人之众。
穿着红色耐热短衫,皮肤散发火焰的是火族类人;坐着巨大瓢虫木车,身穿绿叶长袍的是森族类人;套着黄色短衫,多毛身体散发细粉的是菌族类人。
各族类人教徒扶老携幼,有捧着母圣圣像的,有手持璨教绿典的,还有许多病患与老者。虽然经历旅途奔波,教徒依旧带着笑容,相互扶持着前进。
绿典的教义教导他们,母圣的爱是不分种族的。即使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部族,只要大家都是璨教信徒,便能和谐相处。
“爸爸,到了死沙之海后,真的能见到母圣大人吗?”
堆克特的父亲擦着红土额头的汗水说:“可以吧。上个月传教花女大人到村里来,说星球大会在死沙之海召开,广邀信众前来朝圣。而且天上的青之道也是指向这里啊。”
在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云层里,有绿色的浮空道路朝沙丘前方延伸。
“喂!你们看那里──!”
前方已经爬到沙丘顶端的土族类人群中,响起一阵喧哗声。
堆克特的父亲赶紧拉着骆驼,随着同族类人向上跑去。他们翻越了沙丘,出现在男孩眼前的,是在沙漠里不该出现的景象──一片壮阔的深青色海洋。
这座位于沙漠中的内陆海洋是由长河流入而成。
海水含盐度非常高,鱼类在其中无法生存,因此被称为“死沙之海”。
现在死沙之海漂着盐块的海面上,耸立着一座体积庞大,造形古雅的白色沙质城堡。
男孩不知道沙质城楼如何建成,又为什么能够浮在死海海面上,但是它巍峨的气势,让所有仰望的信徒都为之肃然起敬。
沙堡的主城为半球形圆顶建筑,外围环绕着数座五角形尖塔。
尖塔外壁悬挂许多五颜六色的长条布旗,旗子上绣着各种不同的花纹图案。
“爸爸,那些旗子是什么啊?”
“啊,那是『百酋』的代表旗帜,传教花女大人有教过的。”
父亲解释着,在思亚星的无数类人部族里,有一百位代表自然概念的概念类人──百酋,也是位于所有类人部族顶端的伟大人物。
“比如说我们土人部族的领导『地之酋』大人,便是百酋中的一位。”
“百酋大人的旗子,为什么会在那个塔的上面呢?”
“因为星球大会就在那里召开啊。”父亲的红土脸上,流露出充满尊敬的神情:“你看,在城堡上面的白云里面,是不是有几条绿藤?”
堆克特抬头望去,果然在天空青之道尽头的云层里,有一点绿色藤蔓露了出来。男孩想起他在璨教花堂作礼拜时,所常吟唱的一首教歌──
当我遥望那万花如城,
若我思念那绿藤如龙,
便知母圣慈恩,
日月无边浩**。
守护大地一如,
巍峨花之璨园。
“我知道了,那是花之璨园!”
堆克特大声叫了出来。
在教典与诗歌中才会出现的天堂圣地──花之璨园,此刻竟然就在他们眼前。那是像他们这种平凡教徒连作梦都不敢梦见的。
“传教花女说母圣大人在星球大会后,会亲自对朝圣的教徒布道。如果能亲眼看到母圣大人一眼⋯⋯”
看到父亲兴奋的眼神,堆克特很为他高兴。爸爸一直是村子里最虔诚的教徒,现在终于可以达成他朝圣的心愿了。
“你们这些不相干的平民,全部后退──!”
突然一阵严厉的斥喝声,打断了堆克特的心思。
“奉焰之酋大人之令,从此处之内是禁区,所有教徒不能进入!”
十几名穿着盔甲,全副武装的火族类人战士走上沙丘,拦住了沙族教徒的去路。
堆克特与父亲被突然出现的战士吓了一跳。
他们低头向沙丘下方看去,刚才因为专注于上方的花之灿园,他们现在才发现死沙之海旁边的盐地上,无数兵刃与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生辉,照得他们眼睛都花了。
旗帜多得像海浪一般的各族类人战士与骑兵,一圈一圈地驻扎在盐地上,人数少说也有百万之众。他们将死沙之海团团包围,也把朝圣的信徒全都挡在外面。
“战士大人,母圣大人不是为了庆贺璨园成立一百年,才举行星球大会吗?”领头的沙族类人教徒询问:“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战士在这里?”
“不知道,走开走开!”
众多信徒被火族战士粗暴地赶开,只能在远处遥望云中的花之璨园。
军营的各族战士戒备森严,一点也不像是来参加庆典,倒像是来参加战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