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战争,推翻黑暗的统治

孤岛之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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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菲妮克丝来说,刚开始把皓瀚锡带回幻骑团基地时,简直是一场恶梦。

她不能公开天圣的密令,幻骑团员只把这个畸人当成幻骑团的耻辱。

只要菲妮克丝一离开皓瀚锡,就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不理会别人,动作迟缓的皓瀚锡,连低阶士兵都能轻易地欺负他。

只要在基地看到一群人大声叫嚣,就能看到畸人青年被连手欺凌的模样。

即使被辱骂、吐口水、砸垃圾、甚至动手殴打,青年无神的脸孔都没有任何表情,似乎眼前没有人存在似的。

而这更激起欺凌者的怒气。

就算菲妮克丝明令制止,皓瀚锡削瘦的身上,每天都还是会出现多道淤青与伤痕,而且越来越严重。

菲妮克丝必须遵照天圣的命令照顾皓瀚锡,为了避免他再受欺凌,她只好谎称派遣皓瀚锡去远方执行任务,实际上是把他藏到自己的军舍里面。

“目前没有地方安置你,才让你暂时住在这里。如果你敢意图不轨,我会立刻斩了你。”

“⋯⋯”

青年的双眼毫无焦点,菲妮克丝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

团长专属军舍是独立建筑,正好可以用来藏匿皓瀚锡。

皓瀚锡住在最偏远的客房,起初菲妮克丝还有点担心,不过因为青年一直都是傻怔怔的模样,让她逐渐放下心来。

皓瀚锡不仅不理别人,身心毁坏的他,连过日常生活都有问题。

为了不让青年被侍卫兵发现,菲妮克丝只好亲自照顾这个大男孩的生活起居。

“我命令你和我说话。”

“⋯⋯是⋯⋯”

菲妮克丝耐着性子对青年说话,准备食物,教他用半残的身体整理家务。

菲妮克丝自己也没想到,原来异常厌恶这种情况的她,竟然很快就习惯与青年同住一屋的日子。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总给菲妮克丝一种“弟弟”般的感觉,而且他又像爱伦一样身有残疾。

思念弟弟爱伦的菲妮克丝,把皓瀚锡的印象和爱伦重迭了。

藉由照顾青年,她可以得到一丝慰藉,排遣无法与爱伦见面的寂寞。

菲妮克丝便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与爱伦不同,皓瀚锡是非常老练的战士。

几次在战场上共同出击,虽然只负责侦察,皓瀚锡都能完成困难的潜入任务,是值得信赖的战友。

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这个男人又如孩童般无助。这种反差让菲妮克丝感到困惑。

当时的自己,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呢?

****

涌着白泡的海浪扑打在菲妮克丝的双腿上,让她从回忆中清醒。

少女勉力睁开双眼,耀眼的阳光射入眼帘,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伸出右手抚摸周围,滚烫的白沙刺痛指尖。自己好像是俯卧在一座沙滩上。

“好安静⋯⋯”

因为世界太过于寂静,菲妮克丝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直到耳朵的剧痛传来,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失去听力,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撑着身子,勉强在沙滩坐了起来。喉咙干渴欲裂,全身伤口剧痛。

铂星战甲不知何时脱离身体,现在菲妮克丝的身上,只有穿着在战甲内部,像是连身紧身衣的紫色紧身耐热服,手臂与大腿都是**在外。

沙滩上散落几片银白色的金属,反射着阳光。

菲妮克丝认出那是自己的战甲残骸。

想到双剑与铂星都已毁坏,她忍不住有想哭的冲动。

“⋯⋯皓瀚锡呢?”

菲妮克丝突然醒觉,仰起身来左右察看,发现有一团焦黑的影子,倒在她背后不远处。

“皓瀚锡!”

她赶紧爬过去察看,发现青年双眼紧闭,失去意识地倒在沙滩上,好在还有气息。

皓瀚锡身上的军服被火焰烧得焦黑破洞,另外四肢变形,皮肤也烫出水泡。

少女抚摸他的额头,被烫手的热度吓了一跳。

“需要紧急治疗,可是在这种地方⋯⋯”

菲妮克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四周张望。他们身处于一个半月形的沙滩上,沙滩后方生满长叶棕榈树,树身向阳光偏斜,扇状绿叶伸向空中。

棕榈树林后面是陡峭的灰色岩壁。

这里是一座岛,还是大陆呢?

周遭的一切,都是菲妮克丝不曾见过的景象。

炎热的阳光让菲妮克丝难受无比。出生在污染地球的她,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天气。

菲妮克丝决定先把皓瀚锡移到阴凉的地方再作考虑。

可是光是这个动作,就让伤重的她几次又要昏倒。

皓瀚锡破烂的军服浸泡了海水,沉重异常,她只好把他的外袍与上衣先脱掉,才能把这个大男孩从沙滩拖到棕榈树下。

“呼⋯⋯呼⋯⋯”

菲妮克丝瘫坐在沙地上,背靠着棕榈树喘息,看着躺在树影里的皓瀚锡。

他满头虚汗,嘴唇干裂,呼吸急促。

战地医疗的训练告诉菲妮克丝,皓瀚锡处于严重脱水状态,必须赶快找到水,才能救他的性命。但是在这异星孤岛,到哪里才能找到清水?

“好痛⋯⋯好苦⋯⋯”

菲妮克丝想要去找水源,可是不知为何,她一直无法再度站起来。

沉重的疲惫感包围着她,身上再也不剩一丝力气。

她拿起挂在脖子上,被火焰烧得有点变形的金质项坠,看着里面弟弟爱伦的照片。

“假的⋯⋯都是假的⋯⋯”

男孩的笑容仍然那么开心,但是她的手却不断发抖。

耳朵与伤口的剧痛,双双摧残菲妮克丝的感官,无情的真相更击垮她的内心。

全身黏满血液与沙粒的半裸少女抱着双膝,低头呓语:

“爱伦⋯⋯爸妈⋯⋯大家都是假的⋯⋯连我也是⋯⋯”

“我⋯⋯耳朵聋了⋯⋯又只剩⋯⋯两年不到的生命⋯⋯”

“为什么⋯⋯我还要活着?死了⋯⋯不是比较轻松吗?”

“咳!咳咳──!”

皓瀚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上的沙子溅到菲妮克丝腿上。

“皓瀚锡⋯⋯”

银发少女看了他一会,慢慢爬到他身边。一双无神的眼瞳,映出青年流满冷汗和鲜血,受尽痛苦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