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我爸爸被压在下面了!”
克里猪伏在一座倾倒的土墙前大声号叫。
多多牙、芬鹰、大蛋等孩子拿火把帮忙照亮,几个大人一起努力,把沉重的富里猪从土墙下救了出来。
山猪战士身上的伤口流满鲜血,两眼发红,不断呻吟着奇怪的字句。
反圣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右手,灰色瀚异粒子微微闪亮。
“抹消──!”
反圣放出可以抵消其他十二圣异能的瀚异粒子。
富里猪双眼中的红色瞬间消失,开始因为伤势而痛苦哀号起来。克里猪的脸上流满泪水:
“爸爸!不要死啊!”
几个孩子在旁边大哭。皓瀚锡想对富里猪施以急救,但是对猪族类人身体不了解,又缺少救护器材的他,只能试着用布巾绑住大动脉止血。
“嚎呜──!”
“你再忍耐一下!”
皓瀚锡被富里猪的鲜血喷了满身,还是奋力用布巾勒紧止血处。
雅锶也有看到菲妮克丝离开的那一幕,她知道皓瀚锡有多么伤心,但是他依然奋力救人──那么⋯⋯自己呢?
“艾蕊娜,我一定要去救他们!”
“不行!”艾蕊娜更抓紧了雅锶的手。
“带公主回到璨园,这是雅芙大人的最优先命令。何况帮助这些仇恨我们的叛教者,实在太危险了!”
过去村民排挤自己的凶狠表情,朝自己丢石头的可怖模样在雅锶的心头闪过。
她茫然地抬起头,忽然看到皓瀚锡正凝视自己。
青年蓝紫色的双瞳里,充满了焦急、哀伤,以及⋯⋯信任。
“艾蕊娜⋯⋯以前妈妈和你教导我,绿典最重要的教义,就是要爱每一个人。我相信那句话,胜过你现在的样子。”
“公主?”
雅锶挣脱艾蕊娜的手,抬头向前走。
一直以来在温室里成长的小女孩,终于第一次违背命令。
头发鲜花生长成为身上的公主礼装,雅锶面对数十名花女战士,鼓起勇气大声宣告:
“各位!母圣大人的慈爱无远弗届,不会区分医治的对象。请大家尽速救助村民,这是我⋯⋯身为璨园公主的命令!”
在璨园的体制下,公主命令就如同母圣的懿旨,即使是第一司教也要遵从。
在雅锶与花女战士投入急救后,重伤的村民迅速得到救治。
但是还有许多伤者在爆炸中失踪。
皓瀚锡使用共鸣能力,将天上的飞鸟、地底的虫蛇都变成他的耳目,再使用心语指引众人救出伤者。
(花女大人,右方丛林后方有被树压倒的孩子。)
(把这片墙搬开,用火把照亮,下面有两个人。)
(前方屋外的伤者比较严重,雅锶公主请快过去。)
“这个声音是什么啊?”
“混账,听他的就对了!”
对于皓瀚锡的心语指示有所迟疑的人,都被反圣骂一顿。
后来发现心语内容十分准确,众人也就不再起疑了。
有些对璨园仇恨深重的人,例如海裂牙和璁鹰,不管别人再怎么劝说,宁愿重伤而死,也不愿意让雅锶和花女治疗。
“死臭鱼,懒得和你讲!”
“呃──”
劝烦了的反圣,干脆从后面用手枪握柄把海裂牙打昏,再叫雅锶治好他。
看到海裂牙的惨状,其他村民也不敢再反抗,只好顺从地给雅锶医治。
雅锶不仅医治村民,连许多负伤的海族战士也一并加以医治。
众人努力了一天一夜,等到最后一个伤者被救出治疗以后,已经是隔天深夜了。
这场惨烈的海鬼岛大战,伤者将近两百名,可是奇迹似的竟然没有出现死者。
这都得归功于皓瀚锡的调度指挥,以及雅锶与花女们的治疗异能。
累坏的众人在休息了一晚以后,清晨时于广场聚集,讨论之前的事。
看到皓瀚锡疲累的脸庞,雅锶心想他一定整晚没有入睡。
大家多少都有吃点干粮,皓瀚锡却粒米未进,他的身体还支撑得住吗?
虽然反圣已经替被俘虏的数十名海族战士,消除魔圣的异能影响,但是不时还是会有人发狂似的大吼大叫。
村民们把他们反绑,集中在广场的一角。
海栗牙因为是海裂牙的弟弟,现在也坐在广场,聆听反圣解释魔圣的事。
“魔圣应该是把你当成『圣父』了。”
“圣⋯⋯圣父?”皓瀚锡充满血丝的双眼,疑惑地看着牛仔大叔。
“谁叫这个星球上,只有你一个『人类男性』?”
“那么,魔圣怎么会寄生在妈妈,还有我的身上呢?”
“为什么海族的人会变得疯狂?”
“呼啊~”反圣打了个大呵欠,棕色眼睛还是睡眼惺忪:
“一个一个来啦。魔圣小妹的事,得从几百年开始讲起⋯⋯”
◆
“魔圣──佩萝达,是我们十二圣中的『禁忌』。
十二圣是『瀚异群』──在地球上诞生,数亿年前即已高度进化,具有跨越平行宇宙能力的智能生命体,遗留于地球遗迹里之物。
十二圣被赋与不同的异能粒子,各自掌握某种宇宙法则,但是年纪最小的魔圣被赋与的异能,却完全是一种灾难。
魔圣并没有任何她能控制的异能,若是说有,就是一种引起宇宙法则混淆的荒谬能力。
圣父卡俄斯替魔圣取名佩萝达,即为『悖论』(paradox)──『荒谬的真实』之义。
在悖论的影响下,存在等于不存在,善良等同于邪恶。所有的一切将会失去准则,世界既是真实,也是虚假。
初期,当佩萝达的悖论异能影响还不明显时,乐园里的所有人都很疼爱这个最年幼的女孩。
但是随着她年纪渐长,无法控制的悖论异能变强,让她的周围开始不断发生异常事件。”
“母鸡把刚生的蛋吃掉,公马踢死幼马,水的沸点改变,计算机的人工智能失常⋯⋯
也许是臭味相投吧,佩萝达的诡异能力反倒让个性古怪的圣父更加疼爱她。
不⋯⋯应该说是更热中于研究她。
他把佩萝达送到乐园垦植区最偏远的小村庄,交给一对年老的夫妇照顾,自己有空时就会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