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默默地铡着草,只当没听到,那女人见男人不说话,又骂道:“你个贼胚子,就不能学别人样,活出个人样来?”
男人叹道:“想当年,也是走南闯北过来的,谁料生逢乱世,本钱也花光了,现在到处在打仗,兵荒马乱的,你让我去干嘛?在这乱世中,凭着一手箭术,加设陷阱的活儿,能让你吃饱就不错了,人要知足!”
女人骂道:“你个死猪,到处打仗,不是到处要马么,这不是你的老本行?”
男人道:“说来轻巧,一匹好马,价值何止万金,岂是说贩就贩的?”
女人望着这三匹马,见马比自己还高,神骏非凡,看得她两眼放光,跑过去拉着男人的手道:“若是得了这三匹马,还有她们背包中的东西,岂不比老死在这深山老林中要强千百倍?”
“岂是我想得就得的?先不说我们敢不敢,那二女敢去打猎,要是回来发现我们跑了,找了过来,那是要命的。”
“你就是个窝囊废,怕个啥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不了一死。你个死猪,你也有弓箭,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再说在这种茫茫大山里,能找到我们的机会有多少?”
男人只是摇头,铡着马草,不再理会他。女人望着他那可恨的样子,恶向胆边生,进得房去,拿起一把锄头,趁着凤娘熟睡之机,一锄头便挖死凤娘,反过头叫男人来看。男人见酿成大祸,一不做,二不休,便去抓住来几条蛇,又将原来在西域所得的毒做了个机关,女人捎拢东西,拿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一路逃命去了。
二人也不敢走大路,便骑着马朝大山深处奔,行到天黑,女人叫饿,男人不敢停,女人从马上跳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走了,男人道:“在这里停留久了,会要命的。”
女人道:“马跑几个时辰,人要走多久?再说她们只有两个女人,能追多远?一路上我们经过的叉路何止百十条,找到的机会有多少?相反我们不吃,马总要吃吧,饿死了马,不白搞了?”
男人说不过女人,而此时肚子确实饿了,想着自己也路了好几十里地了,凭两个女人要找到自己的机会也不多。便下马去找食物。
二女踏月上路,还没走半个时辰,冒智便发现了马的粪便,在边关长大的她,对马的了解那是比常人要深的多,她挑起一点粪便,借着月色看了看,任着她灵敏的鼻子,自信地笑了!
踏着月色追了下去,天明时分,在一个隘口处便发现了三马在吃草。冒智撕下一个鸡腿吃了起来,人朝山上爬去,到高处一看,离马不远处的山坳里,那夫妻二人正在做早饭。
冒智叹道:“平常人还想混绿林,还在老祖宗面前玩,哎!”
冒智悄悄靠近,一人一箭,射中其脚,然后跃身下去,喝道:“恶贼,还认得姑奶奶我不?”
夫妻二人抱着大腿呼娘唤爷的,见冒智有如神兵天降,一时之间哪有主意?冒智见**有机关,这下一个人在这里,担心难免吃亏,跃身而起,挥枪着二人击晕,从他们的行礼中找来绳索,捆个五花粽子,绑在马上,骑着那万里云回去安葬凤娘。
回到住处,药师没有回,可是这些猎物又已经变了味,冒智又不敢离开,食物已经没有了,只好屋前屋后找点野菜来充饥,好不容易熬过了三日,药师才回。冒智将审问的情况说与药师听,药师听了,二话不说,一把火将这房间烧了。把二人绑于木头上,丢到大火中活祭其母。冒智望着天色尚早,对药师道:“你把主屋拆了,晚上只能到那边牲口棚里躲躲了,我去打点猎回来,解决了食物问题再走。”说罢拿起弓箭武器便朝山上走去。
冒智运气好,打到一头未成年的野猪来,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小兽,在山上便破开,取肉挑回时分,已是月色西沉之时,二女动手,烤好肉食烘干,待三朝期满,收了凤娘的骨灰,便投上艾县而去。
二人白天放马,夜间赶路,也不感借宿,急赶慢赶,在端午时分方至上艾县治。此时的人们就把五月视为恶月,把五月五日视作恶日,认为五月五日所生的婴儿无论是男或是女都不能抚养成人。一旦抚养则男害父、女害母。甚至出现了“五月到官只免不迁”“五月盖屋令人头秃”等说法。
因此在此日插菖蒲、艾叶以驱鬼,薰苍术、白芷和喝雄黄酒以避疫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更有有些闲钱的人,上县里买卖端午节艾草、花绳绳(五色线)、符、马、笔架等辟邪物。
此时的上艾县,在花无语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人口聚居者众,所以路上的行人是络绎不绝,二女随便找人一问,便知道这里归一花姓女将军管治。冒智艺高人胆大,打马到城门口,卫兵找她要通关文书,她也不给,反而要花无语出来见她。
这抬出花无语的名号来,守门官自是不敢怠慢,一层层报上去,花无语听了,二话不说,带着卫队便出了关,到县城来接。二女相见,跳下马来,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哭了许久,互诉别后情由,谁也不提他唐王,可所有的话题都绕着唐王,二女你望着我,道是清瘦了许多,一路上生离死别,是多不容易;我望着你说,真个情能削骨,人比黄花。一路从县治说到关上,又从关上说到营中,说一千,道一万,皆是泪眼朦胧。有多才后人填《清平乐.柳岸斜阳晚》叹曰:
曾把卯酒,醉插池边柳。几度雨晴来往后,此际风华正茂。
夕照影外青莲,南浦桥侧无言。更者无知双燕,林梢犹自翩然。
二女形影不离,日出同出,日落同息,真个比亲姐妹还亲。冒智将路上经历的说与花无语听,花无语仔细问了青衫客的情况,叹道:“只怕是花不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