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一死,首先有动作的是他的弟子,毕竟于吉到处传播太平道,门徒弟子甚多,全国范围没有百万也不少于数十万,可见孙策招惹什么样的大麻烦。
孙策杀于吉消息传到长史府,张昭等人那是开怀大笑,笑孙策太嫩,太天真。
孙策这么一来不仅得罪了太平道的信徒,也得罪了很多大佬,张昭得到情报,很多诸侯都是于吉的信徒,孙策不就成了众矢之的?
“孙策必死!”张昭抚须笑道。
“那我等恭喜长史大人!”张纮等人祝贺道。
孙策的处境暂且不说,话说华佗离开广陵,一路向北,行到沛国沛城时,守门军士便把华佗请进郡守府中,华佗不解其意,不过看在对方盛情相邀的诚意上,只好答应下来,华佗随军士一齐到了府中,早有一文一武在门口等候多时,二人见是大名鼎鼎的华佗神医,赶紧迎了过来,对华佗毕恭毕敬行礼道:“我等奉主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先生随我等走一趟。”
华佗惊问其故,二人告之他们乃是兖州牧丁平麾下诸葛瑾和太史慈,奉丁平之命,特意邀请华佗到府上一叙。
“丁侯爷大名老朽是如雷贯耳,既然如此我就随你们走一趟吧。”华佗虽然有些意外,但没有拒绝,毕竟华佗对这位大佬级的人物兴趣浓厚,他的传说传遍四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苦于无缘相会。
“如此,烦劳先生了!”诸葛瑾、太史慈叫来马车,扶着华佗上了车,马夫将鞭一扬,便驶离沛国,前往兖州昌邑城。
几天过后,华佗一行人便到了昌邑城。
一大早丁平率领兖州文武及卫队五百人,到城外十里来迎接华佗,远远看见两辆马车向这边驶来。
当马车到了跟前,丁平亲自扶着华佗下车,让华佗很是感动。
“华神医终于把您盼来了!”丁平紧紧握住华佗的手,很是亲热地跟他说话。
“老朽受宠若惊啊,侯爷为何如此重视我一个糟老头子?”华佗见面第一句话便问。
“您是医学大宗,是神医,往上数唯有春秋扁鹊可比,往后嘛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还没有比您更德高望重的宗师了。”丁平这几句话,说得华佗老泪都快流出来,连连摆手道:“老朽不敢当,不敢当啊。老头我只是一生痴迷于行医,不过是想行善积德罢了。”
“好一个行善积德,看到没有这才是大师应有的胸怀和气度!”丁平看了看华佗,又看了看众人,众人也是满心佩服,直让华佗感到面红耳赤。
“华神医不愧是一代宗师!”郭嘉、赵云等人纷纷赞道。
把华佗请进府中,让华佗坐主位,丁平只算陪坐,如此高的礼遇,让华佗有些意想不到。
估计就是一方诸侯来了,丁平都不会这么客气,只有华佗这种仁者无敌的神医,才当有此等待遇。
“用最好的茶叶,最好的山泉水,不对,用我精心准备甘露水,这甘露来历不凡,乃是上古青莲凝结而出的露水,凡人别说喝上一口,能见到都是福分!”丁平特意拿来玉净瓶给华佗观赏,里面装的是甘露水。
“闻一闻,感觉就能延年益寿,绝对是稀世珍品,这等贵重之物,怎能用在老朽这等无用之人身上?”华佗只看了看,闻了闻,就知道瓶中露水非比寻常。
“除了泡茶,还可以救人于死地,有医死人活白骨之效。”丁平曾经就用甘露水救活了曹昂与曹休,可见这甘露之神奇!
“真是好宝贝!”华佗一听这宝贝能救人性命,别提有多动心了,只是不好开口而已。
“华神医一心只想救人,也罢,等您老走之前,我让人给您准备一份。”
“真的?”华佗眼前一亮,这宝贝不需要全用,每次看病的时候,往药材里加一点点,就足够见效了。
“晚辈怎敢欺骗长者?”丁平是以晚辈身份对待华佗,华佗感觉来对地方了。
这个时代医者,并没有多高的社会地位,也谈不上受人尊崇,应该说是两极分化,底层民众把医者捧上天,甚至很多百姓为了纪念一些名医,会专门为他们建宗祠,而封建地主阶级向来不重视算术、医术等科技行业的发展,甚至是不允许它发展。
以至于数千年历史进程中,科技被打压得太狠,收拾得太惨,到了近代更是彻底没落,被列强坚船利炮所欺凌。
丁平作为后世人,明白这个道理,但不一定能改变这一结果,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有些事尽力而为便可。
“如此甚好,如此老朽代表亿万黎民感谢侯爷恩德!”说着,华佗要向丁平行礼,丁平赶忙扶他起来,一边扶他一边说:“使不得,快快请起,我要受这礼,怕是要夭寿!”
茶水泡好了,清香四溢,让华佗一阵陶醉,直呼:“从没见过这等好茶!”说着,在嘴边吹了吹等凉快些,就迫不及待要浅尝一下,温润清香的茶水入口,细细回味还有一股甘甜,绝对是好茶!
“你等都下去吧,我跟华神医聊聊。”丁平看着众人都在,便让他们散去。
众人退出大堂,只留下华佗与丁平二人面对面说话。
“先生,我请您来,不光是让您来品茶...”丁平看着华佗说。
“哦?”其实华佗也猜到了。这么大费周折请他来,不可能就是聊天喝茶,肯定有事情与他商量。
“我大汉文化教育相当差,全国数千万百姓几乎全是文盲,能认识字,会写自己名字的都是少数,更别说读书习字,学习专业知识了。”丁平叹了口气道。
丁平说话很平淡,但听在华佗这里,犹如惊涛骇浪,让华佗内心不能平静。
因为丁平简单几句话切中了要害,说中了时弊,大汉十三个州,至少五六千万人,能有几个认识字,读过书的,都是两眼一摸黑的文盲。
从将领到士兵,从农人到商人再到乞丐,只有读书人或者士族子弟才有机会读书识字,其他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像华佗这样的,还是因为机缘巧合拜了一位医学名师,这才有了点文化。
“侯爷此语石破天惊,老朽更是叹为天人呐!”华佗越说越激动,只见他继续说道:“我们的孩子太苦了,一出生都不一定能活下来,为什么?因为医药条件太差,生育率太低,十个孩子能活下三五个就不错了。”
“即便生了下来,遇到兵荒马乱,自然灾祸,死者去了一半,侥幸活了下来,想要有一个好的读书环境,更是痴人说梦。”
“不说别的,光是承载知识的竹简,一般的家庭能负担得起?”
“这导致了大汉子民几乎全是文盲白痴,大字不识几个,算术都不会。”
“这天下大事什么时候离得开文字、算术?”
“不会写字,不识字,就不会看军报,不会算数,就不会摆兵布阵,人都数不过来,还想打胜仗?”
“所以大汉国运急转直下,归根到底吃了没文化的亏!”丁平总结道。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华佗激动地鼓掌,边鼓掌边说:“不是大汉子民没文化,太平道的张角能这么忽悠人,能把汉室江山搞得鸡飞狗跳?”
“没有黄巾起义,大汉朝能垮得这么快?”
“也不想想,一场起义死了多少人,人口锐减了多少,都快子孙断绝了。”
“也不能全怪张角和他的太平道,朝政腐败也是主要诱因。”丁平补充说。
“扯远了,侯爷不妨直说,你找老朽来,究竟为何?”华佗见话题越来越偏,赶紧纠正过来。
丁平继续给华佗倒茶,然后请他喝,华佗边喝茶边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在朝廷支持下,在兖州各地准备创办学校,校舍这些都好办,学生嘛也好招,只要给以解决衣食住行,就绝对没问题,难就难在教书先生从哪里来...”丁平摸了摸额头冷汗说。
“办学校,也就是办私塾、办学堂吧?”华佗觉得学校这个词很生疏。
“正是!但区别在于,这些学校是朝廷官办,而不是私人办的。”丁平解释道。
“这有什么区别?”华佗觉得好奇,自先秦以来,办的都是私塾,很少有官办,一直到汉武帝时期,在长安建了太学,算是官办最高等学府。
从先秦两汉到现在,也只有太学这一所官办学校,而且经历十常侍之乱后,太学早就荒废了,唯一一所官办学校关门大吉。
天下读书人没有门路,都是靠家族关系才能混到一官半职。
“私办标准不一,达不到培养人才的目的,而且培养出来的都是家臣,并非社稷之臣。”丁平此语切中要害,让华佗深为赞同。
“所以你要办官学?”华佗这就理解了他的初衷。
“官办,顾名思义就是朝廷或官府承办,办校所需经费支出皆由财政供应,教授的薪水也由官府提供,不仅如此,对于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提供一切必要帮助,让他们心无旁骛地专心学习,不会因为贫穷而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