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武傳說

第七十二章 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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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衛蓮的聲音,落天連忙止步,抬頭看去。

當先入眼的便是一塊高大石碑,立於蓮家宅邸門前空地,雖是空地,但是占地不小,地麵用潔白的磚石鋪成。

而即使是在這寬闊空地之上,那石碑也顯得巨大。

石碑通體黑色,高度超過二人疊立,整體竟然是一塊巨石削砍而成。

對著來人的一麵,有八個大字,並列而排,左右各四。

天擇善人,意在蓮心。

“這石碑上的字是前任家主親手題的。”衛蓮見落天眼光停在石碑之上,便開口解釋。

天意不可違!

落天心中冷哼一聲,見過了老鼠窩那些人的艱難處境,落天對蓮家所謂的善已經滿是懷疑,此刻見這如此目中無人的霸道宣言,心中更是不屑。

“看來蓮家的大人也是一名風雅之士。”

落天麵上泛出和善笑容,將心中冷漠嘲諷盡數遮掩。

不說其為人作風,單以這題字而言,那蓮家的前任家主,倒是一個懂得文房之事的雅士。

落天如此想到,腦海裏浮現出蓮花廣場上那尊威猛至極,霸氣盡顯的男子雕像,心中大感違和。

左右看去,落天不禁對這蓮家的大手筆連聲驚歎。

雖然善城並非大城,但這蓮家的宅邸卻是落天生平罕見。

雖然城中建築亦有以磚石砌成,而且單以堅固耐用來說,磚石猶勝,但也有店家,輔以木材,用做裝飾。

然而這蓮家宅邸,落天放眼看去,竟大多為木材所建。

在如今可借用機甲之力開山取石的情況下,這樣實屬罕見。

寬闊明台占地頗廣,台上有能工巧匠雕刻的欄杆,更顯大氣。

正麵的數間開間也是十分的恢弘,轉角處可見漆有朱紅色彩的粗大圓柱。

屋頂覆蓋的乃是象征身份,帝國之內唯有特權階級方能使用的琉璃瓦片,有意為之之下,皆是做成翠綠顏色,日光照耀下,更是流光溢彩。

飛簷翹角,為這份大氣添加了一些靈動之感。

不管是取材做工,這蓮家宅邸的選取皆為上上之選。

此番讚歎出聲,卻是落天的真心實意了,這樣的房屋建築,美不勝收,光是在外觀看欣賞,便足以令人賞心悅目,入住其中,定是一件美事。

雖說是建築,但是其用心精妙,已經可說是一件難得的珍品,具有藝術之感。

見落天如此,衛蓮大感自豪,星蓮更是心中得意流於麵上,小手微微揮舞。

半晌過後,衛蓮方才出聲招呼落天入內。

穿過大門,來至院內,落天頓時又被眼前景致吸引。

不同於屋外的恢弘大氣,屋內格局有限,難以那般展示,但是精心布置之下,別有一番風味。

道路兩側,皆放置草木山石,雖然體積不大,但是有意布置之下,卻仿佛將天然美景移至院內一般,以石成山,折木作林,其間更有溪泉湧動,仿若山間密林仙境。

衛蓮見落天目光流轉,也不多話,在前方安心帶路,偶爾要跨過障礙,方才出言提醒。

不多時,三人已行至院內堂屋,衛蓮將落天安置在此等候,喚過族內侍女取茶招待,便移步離開。

落天在木椅上坐定,側目看向堂屋麵,除了一台木雕,並無他物,隻是這木雕卻有些意思。

木雕乃是一朵蓮花,雖然做工精致,但若隻是蓮花,卻也無甚稀奇,隻是這尊木雕基座,卻是由幾條模樣奇特的生物盤旋纏繞形成。

角似鹿、頭似牛、眼似蝦、嘴似驢、腹似蛇、鱗似魚、足似鳳、須似人、耳似象。

若是常人看來,也不識此物,隻會莫名其妙。

但是落天卻隱約記起,自己似乎在何處書卷上見識過這般形容,但是不過隻言片語,而且文字晦澀,更勝尋常古人書卷。

想來定是上古事物,也許在那蟲災之中早已毀滅,那場災難波及之廣,受害頗多,亦有無數物種灰飛煙滅,不留名聲。

收回目光,落天卻發現與自己一同被留於此地的星蓮坐在自己正對麵,其人此刻正靠在椅背,全無女子婉約作態,圓潤下巴上台,使得那雙靈動大眼看向自己的眼光帶有些微俯視之感。

落天已經對星蓮的刁蠻心性有些微了解,也不打算與其再起爭執,看星蓮毫不在意的盯視自己,便故作調整坐姿,不經意的將目光移開。

“哼!”

一聲輕笑傳來,落天隻作不曾聽聞。

蓮步輕移,清香撲麵,侍女為二人端上茶水之後,便後退離開,立在一側。

落天伸手取過茶水,揭開瓷質杯蓋,頓時一股濃香襲來,啜飲一口,頓時滿嘴清香。

一口咽下,不及細品,再飲一口。

茶水初入,先覺苦澀,將其含於口中片刻後咽下,頓時喉舌清涼,更兼有濃鬱荷香。

好茶!

落天忍不住在心中讚歎。

一手拿杯,一手將杯蓋輕揭,落天不覺朝杯內望去,隻見茶葉浸泡其中,其模樣卻不似尋常茶葉般細長,乃是均為片狀,細看之下,才發覺這茶葉竟然使用荷葉曬製而成,這方寸之中,竟是一杯荷葉茶。

怪不得有如此荷香!

見落天麵上神色,星蓮不覺大為得意。

這荷葉茶乃是他族中之人偶然所想,然後曆經數次鑽研方才製成,一直以來都令其頗為自豪喜愛。

饒是她心性頑劣,也沒有想去打擾落天品這杯好茶。

隻是麵上大喜卻是難以掩飾,心動之下也端起自己的茶水啜飲。

一時屋內滿是清香。

蓮家宅邸一角,書房之內,楠木案旁,一名男子手持狼毫,飽蘸筆墨,任憑窗外清風吹拂,不管衣袂飛舞,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隨心舞動。

字顯,墨跡漸幹,擱筆,硯台漣漪。

身後傳來輕微叩門聲,男子轉身。

麵若冠玉,眼如晨星,觀其貌,雖人至中年,卻不難看出其年輕時定然極為瀟灑風流,歲月雖然為其兩鬢添上些許白絲,但卻令人更顯溫文爾雅。

“何事?”

男子開口,聲音低沉綿柔,雖足能令門外之人聽見,但卻仿若耳畔私語一般溫和。

“天家來人,乃族長之子落天。”

聞言,男子身形一滯,但不過片刻便恢複如初,隨後其人腳下邁動,朝門口移去。

門開,衛蓮正低頭候於門口。

“帶路。”

“是。”

衛蓮應聲,待男子邁出,便將房門關上。

不經意抬眼,正對屋門的書案上,一張白紙被窗外清風吹動,發出些許聲響。

陡然風力增大,白紙脫離鎮紙束縛,飄落地上。

其上一字,筆力剛勁,字鋒呈險峻之勢

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