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視線轉投過去,衛蓮瞬間呆住了。
一個人扒伏在駕駛台上,姿勢沒有太多的不自然,但是仔細看去,卻能夠注意到其中的詭異之處。
這駕駛艙內沒有任何足夠對人造成威脅的東西,倘若通往外麵的唯有之前的那一小條縫隙的話,那麽連最小的蟲子恐怕也進不來。
但是趴在駕駛台上的卻是一個早已經失去了生命的人。
不光是活著的氣息,甚至連血肉都已經全部腐爛,化作了灰塵。
從那勉強還掛在其身上的衣服上的輪廓就可以看出來。恐怕在這件衣服下麵,隻剩下了一具骷髏。
由於被駕駛位上的帶子綁縛著身體,這個人雖然維持著前傾的姿勢,但是卻並沒有栽倒在地。
這大概是外麵那匹已經被拆解得支離破碎的機甲的駕駛員了,隻是不知道他在這地方經曆了多少歲月。
從後方腦下露出來的骨頭的顏色來看,這具屍體已經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潮氣侵襲,別說是血肉,就連這骨頭也隻是勉勉強強才保持了原貌。
這大概也是興天嶺能夠立於此地千百年的理由,倘若這裏地勢不合,時常有所變動的話,那麽這山嶺大概也不會有如今模樣。
而這具屍骨,恐怕也不會在這種環境之下還能夠得以保存。
站在這與自己相隔了不知多少個歲月的屍骨麵前,衛蓮心頭不由頗為感歎。
在許久之前,這個世界還是另外一番光景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人便是在這裏與蟲群作戰,眼前的這具骷髏,曾經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但是他所見過的,所經曆過的,這個時代的人大概永遠也不可能知曉。
穿越了歲月出現在這裏的,唯有這一具枯骨。
衛蓮伸出手去觸碰這具骸骨,雙手幾乎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的,就將對方的頭顱從駕駛台上拿了起來。
輕輕的捧在手中,能感受到枯骨的分量比平常人的頭顱要輕,這是因為失去了血肉,但是倘若要與白骨相比的話,卻又更重上一些,浸入了骸骨中的不光是有漫長的歲月,還有這處凹地特有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