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整个庇护所千疮百孔，不少建筑和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屋被摧毁。
沿路到处都是伤员，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犹如置身人间炼狱。
享乐监几乎被夷为平地，不少女人被活活烧死，荷花算是躲过一劫。
“东西都没了，正好也和过去做个道别，开始新的生活。”申振南看着满眼废墟，对荷花说道。
“是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昨天的恶战让她清楚认识到眼前男人的实力，该怎么选择傻子都知道。
申振南带着几人一路走出87号庇护所，并未受到任何阻拦，暴君也没有现身。
出了87号庇护所之后，李凯率先道别，他要先去收拢自己剩余的心腹，以备翻盘之战。
申振南和他约定好后，便目送其离开。
循着记忆，申振南带领几人穿过87号庇护所外围的街道。
道路上依然能看见穿着破烂的孩子成群结队地嬉闹，风烛残年的老人目光呆滞，盘腿坐在脏水横流的街边。
昨日的恶战对这里没有丝毫影响。
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熟悉的小房子又出现在眼前。
只不过一天时间，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荷花的表情既期待又紧张。
期待，是因为新的生活即将开始。
紧张，是觉得对孩子有亏欠。
但无论怎样，久别重逢，总是让人期待的，就连申振南也希望看到小荷花兴奋得跳起来的样子。
他站在破旧的木门前，轻敲了几下门板，不想让自己突兀地出现，惊吓到房间里的人。
木门像是在迎接他的到来，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
他顺手一推，嘴角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那双红色的小皮鞋悬在半空，轻轻地晃**。
干涸的血液附着在皮鞋上，使得原本的亮红色，变成了黑褐色。
他的脑海里瞬间空白，将门重新关上，又再次打开。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在期待什么，然而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荷花察觉到了异样，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房里，紧接着就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申振南脖颈僵硬，艰难的转头看向楚欣，她已经拉下了头上的兜帽，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小妹妹死了吗？她这样吊着，脖子会不会痛？”小不点抬头看着申振南问道，几个人中最平静的反而是他。
一席话将申振南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走进房间，解下套在小荷花脖子上的绳子，将她平放在地上。
小荷花的姥姥依然躺在角落，只不过在她头上多了一个脏兮兮的枕头。
他轻轻掀开枕头，老人的嘴巴微张着，面目因为缺氧而变得扭曲狰狞，双眼早就失去了光彩。
不大的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们留下来的食品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欣扶起激动的昏死过去的荷花，眼睛里噙满了自责的泪水。
如果不是她非要把食物留下来，悲剧也不会发生。
小荷花和她的姥姥更不会惨死。
本以为做了件好事，却给祖孙二人招来杀身之祸。
申振南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你劝的，是我害死了她们。”楚欣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申振南抚摸着她的俏脸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害死她们的人。恶人们犯下的罪行，不能让善良的人承担。”
楚欣将脸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良久，荷花幽幽转醒，她抱着女儿的尸体不再哭闹，空洞无神的双眼望着前方，刚燃起生的希望，又被残酷的现实浇灭。
“谁？别跑。”小不点站在门外一声怒喝，迅速追了出去。
申振南和楚欣担心他的安危，起身冲出房间。
刚出门，就看见小家伙跑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
二人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小不点，怎么了？”申振南在后面大声问道。
“我刚才看见有人在巷子里面鬼鬼祟祟地偷窥。”他头也不回，拼命向前狂奔。
“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申振南一惊，心道不好。
在87号庇护所给荷花的枪还在她身上。
“楚欣，你跟紧小不点，一定要把那人抓住，我回去看看。”他停住脚步，把楚欣往前一推，自己反身跑向小屋。
屋子的门还是虚掩着，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他推门而入，悲惨的一幕呈现在眼前，荷花抱着女儿的尸体躺倒在一旁，血液从额头上弹孔里流出。
殷红的鲜血犹如愤怒的火焰，流入他的内心，灼烧他的身体。
“我艹你大爷。”久违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似乎要焚烧一切。
他捡起地上的手枪，一脚踹碎关上的木门，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他要将这把怒火烧遍整个街区。
再次回到小巷中，在他和楚欣分别的不远处，一个十二三岁，衣着邋遢的男孩，正捂着左腿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旁边站着手拿弹弓的小不点。
“为什么站在巷子里偷看？”申振南声音冷得能掉出冰碴。
男孩咬牙忍痛，把脸转向一边，眼里透着不服气。
“我最喜欢你这种桀骜不驯的人。”他把手伸向楚欣，接过了绣春刀，“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男孩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来这里干什么？”说完他把刀贴在了男孩的手腕上。
看着绣春刀的寒光，男孩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总算开了口：“我看见赖子头在吃饼干，好奇问了一嘴，他说是在这里抢的，我就来碰碰运气。”
申振南收回刀，粗暴地把男孩从地上提了起来：“带路。”
说完又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男孩无奈之下，只能一瘸一拐地向巷子深处走去。
转过几个街角，四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都面相凶狠，不怀好意。
这些人缓缓靠近，隐隐对他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申振南内心一阵冷笑，不但不对眼前的男孩施压，反倒将架在他脖子上的绣春刀递还给了楚欣。
他心下已有决定，今天胆敢向他们发起攻击的人，无论老幼，一个也别想活。
走在前面的男孩突然向前疾跑几步，转身指着他边喊边退道：“这几个人是来给那个小女孩报仇的，不能让他们跑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十几个人抄着家伙立刻就围了上来。
来得正好，正愁没借口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