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神色瞬间凝重,急问道:“皇上,大王,敢问此人现在何处?”
赵元俨神色极其凝重道:“他擅长驻颜医术,是娘娘御用的御医,此刻可能就在福宁宫!”
狄青闻言,蓦然想到了正在福宁宫负责保护皇太后刘娥安全的赵月等人,脸色剧变,心里瞬间替赵月等人担忧起来,正欲开口请求去福宁宫,却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了紧急的禀报声。
“皇上,福宁宫出事了,娘娘她……她……”
门外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所有人脸色同时急变,神色更是瞬间凝重。
“福宁宫?”赵祯顿惊,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口,喝问道:“快说,大娘娘怎么了?”
世间的很多事情就是这般奇妙,说什么来什么,这种感应巧合真的无处不在。
狄青与赵元俨也是内心吃惊,快步奔到了寝宫门口。
“刚才梅大夫来给娘娘送药,不知怎地像着了魔似的性情大变,见人就杀,已经杀了好些宫女与带刀侍卫……”来人脸色极其慌张,说话时额头上的冷汗仍不停地往下淌。
“月儿!”狄青惊得轻唤出声。
“快,快去保护大娘娘!”赵祯闻言只感觉两眼发黑,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在狄青和赵元俨在一旁距离得近,眼疾手快搀扶住了。
“宫中带刀侍卫已经去了,可……可梅大夫力大无穷,所有带刀侍卫都近不了他的身……”那人声音都已然发颤了。
来人心中很清楚……若皇太后刘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连他在内会有许多人都要人头落地而成为陪葬。
赵元俨瞬间恢复了冷静,看了眼身旁的狄青等人,道:“皇上,梅大夫若真是咱们要找的‘羽王’,宫中的带刀侍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只能让狄青他们赶去福宁宫,或许还有阻止他继续行凶的可能!”
“你们还愣这做甚?还不快去。”赵祯也瞬间冷静了下来,朝狄青等人急吼出声。
所有人闻言,眸中同时涌现出了凌厉杀气,便要朝外奔去。
“酸秀才,你们贴身保护皇上和大王的安危,我去就行!”狄青眉宇急凝,朝正要动身朝外奔的白野墨等人疾吼出声阻止,奇快地一人冲向了文德殿外,朝禁宫方向的福宁宫疾奔而去。
“大娘娘绝不能有事!”赵祯心里担忧刘娥的安危,在狄青朝外冲之时,向门外的人猛然大喝出声:“来人,去福宁宫!”
“皇上现在不能去!”赵元俨却是脸色急变,急忙出声阻止。
“大娘娘现在有危险,我这个做皇儿岂能在这当缩头乌龟撒手不管?”赵祯急道:“只要大娘娘没事,羽王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他!”
赵祯心存孝道,此刻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刘娥有危险,哪还顾得上这么多,甚至心中都产生了只要能救得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羽王”想逼他禅位都能立刻答应的念头,只是这般念头他没有说出口罢了。
赵祯一声疾喝,也不管赵元俨等人是何反应,已然自个先奔了出去。
“护驾!”赵元俨看出了此刻铁定是拦不住赵祯,只得朝白野墨等人急令出声,快步追了上去。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不知何时,早上还是艳阳高挂的天空在午时时分竟然布满了厚厚的乌云。
乌云压顶,压抑着整个汴京城池。
在厚厚的云层中有闪电出现,强光没能完全穿透云层,却不时地有黯淡的光亮闪烁出现,看上云层就像在不停地从内部爆裂一般。
沉闷的雷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边传来的一般,在天空上的乌云层里滚动,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却不见落地。
空气异常闷热,竟然昼似黑夜降临……这是暴风雨将临的征兆。
狄青一冲出文德殿,看见这天气时不由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却也同时看见很多宫女、宦官正从禁宫内慌乱逃出来,还有许多班直军营的带刀侍卫正朝禁宫方向疾奔而去。
眼前的场面是一片混乱,惊喊声不断。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哈哈哈……”禁宫方向,从福宁宫传来了阵阵疯癫的狂笑,凄惨且悲。
狄青从这笑声中听到了一股悲凉,其悲之极乃出自歇斯底里的心声,竟然连上苍闻之都会为之动容。
“咔嚓!”
一道水桶般粗壮的闪电蓦然撕开了滚滚乌云,将整个天地劈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强光极其耀眼,照亮了汴京城。
落地雷那震天的巨响,令整个城池都似乎出现了颤动,又仿佛就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炸开一般,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直鸣。
“啊……”那惊慌失措的人群中发出了更尖锐的惊叫声。
狄青左手紧握青缸剑,在闪电出现的瞬间,蓦然从原地疾冲而起,在前方汉白玉的栏柱上猛然一跺,整个人便冲向了前方垂拱殿的屋顶。
他宛若对抗黑暗的黑鹰,出现在了那些惊慌失措正抱头逃命之人的头顶。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下意识地仰视。
可这些人看见后才刚刚露出异常震惊的眼神,狄青已然腾跃上了屋顶,两个起落便出现在了垂拱殿的最北端,朝后方的禁宫疾落而去。
“咔嚓!”
又是一道撕裂天幕的巨大闪电,照亮了天空中汹涌翻滚的乌云,在空中炸响。
此时,狄青已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福宁宫外。惊叫声,惨叫声,金铁交鸣之音,桌椅门窗破裂的声音……混杂着传入了他的耳中。
“快保护娘娘离开!”赵月急切的喊声又瞬间传入了狄青的耳中。
一瞬间,许多身上沾了染血迹的宫女、宦官,带刀侍卫护一身华丽贵服的皇太后刘娥慌异乡张地向福宁宫外退来。
惊叫不断,惨叫不绝。
狄青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福宁宫已然混乱一片,喜的是赵月仍在里面至少还活着。
“小娥,为何要对我说这般绝情之言?我隐忍数十载,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梅羿仿佛陷入了一种疯癫状,嘶吼不止。
“砰砰砰……”“啊啊啊……”
狄青听见从宫中不断地传来激战声,更有宫中的桌椅碎裂无数,惨叫声不断。
“九姑娘,小心!”
一名女子的声音骤然在宫中混杂的声音里传入了狄青的耳中。
然而,那名女子的惊喊才刚刚传出来,“砰”的一声便戛然而止。
“小洛妹妹……”
赵月与夏荷等人同时悲声大喊出声。
狄青内心蓦然一惊,在人群后方骤然纵跃而起,朝宫中疾冲而去。
他知道小洛是齐风寨一直追随在赵月身边的女子抢青手,不但跟赵月等人早已情同姐妹手足,也已成了他心中的亲人之一。
“呼”的一声,狄青身上的战甲生出了风吟,在疾冲过福宁宫正门的一瞬间,从被众人护着朝外疾退的皇太后刘娥等人头顶疾飞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