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小艾和娘亲准备好后,与欧阳苏铠和欧阳苏期一同走,欧阳苏葵一身男装,与欧阳苏铠站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因为欧阳苏蜜和欧阳苏曦不想面对分别的场面,所以就没有来送行,王氏说两姐妹在院子里哭成了泪人。
宋小艾心里酸酸的,她微笑:“等我回了山庄,以后去远处游山玩水,一定会给苏曦和苏蜜带礼物的。”
一旁的东方玉珏扶额,小兔崽子,你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我对你爹说你一路花费我都包了,所以才这么笃定是么……
“哎哟,小艾可真是贴心。”王氏叹气:“若是留下来,也便是好的。可是眼下庄里这个情况……”
“姐姐无须多言。”宋刘氏自是明白那李庄一行:“在这里,我们都是一家人,无须说其他话。姐姐若是放心我,日后与我多书信,常往来也便是了。无须伤悲。”
“妹妹说的极是。”莫氏也是叹气:“此事若非出了那事,说不定你我两家,已成定局。可是天意如此,我儿……哎……”
“姐姐莫愁。”宋刘氏拍拍她的肩:“那家人再如何难打理,武林山庄会看着的。”
她不敢许下“有武林山庄”在的大话,毕竟,武林山庄的事物,多多少少是有复杂的背景关系的。
她与莫氏也只是两个山庄背后的女人罢了。她们的作用无非就是让山庄更好,让家族更加兴旺。
对于诺言之类,她们还真不敢许上太多。
“妹妹这一路倒是小心一些……”莫氏眼眶泛红:“莫要忘了姐姐们。”
宋刘氏也是一动容,轻轻抱了抱她,点头:“自然不会。后会有期。”
众人一番别离后,纷纷上了马车,欧阳苏铠、苏期和苏葵同辆马车,小艾,宋刘氏一辆马车,东方玉珏一人一辆马车。
虽说宋小艾一开始觉着大粽子没有人说话会孤独寂寞,但是转念一想到自己的娘亲,就更觉得孤独寂寞了。所幸留下来,毕竟娘亲最大!
这一路而行,走的也倒是顺畅。倒是李紫紫在听说欧阳苏铠走后,一下子从那**滚了下来,死活要与他一同走。直到李庄夫人让她留下来,待几日回李庄等他回来娶她,她才安心。
她是爱着欧阳苏铠的,但是这爱太过明目张胆也太过贪欲。所以让欧阳苏铠从一开始就懂得退让,害怕沾染上就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可她始终只是不懂如何爱人罢了。只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小丫头罢了。
因为她再怎么做,也没有得到,欧阳苏铠的真心啊。
武林山庄。
这几日庄主日夜都在梅院留住,梅院自从李姨娘走后,就落败的不像样子。可是后来不知为何,这倍受宠爱的哑娘宋佳人却偏生要住在这里。
虽然宋震天心生疑惑,但也认为是梅院的梅树多,美人偏爱至此。所以这几日,他与宋佳人夜夜笙歌,也不顾人是否有留意无花宫的下落。连下人连报无花宫又杀贪官都无心打理。
与宋佳人一起,他是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柳絮飘飘的时候,第一次遇见雨拂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雨拂……与宋佳人,也是有些相像的呢……
怕江湖上传出他白日**的笑话,晨起时,他便带着宋佳人到武院看徒弟们练剑。
一般时候有顾子恒与顾雨辰带着练。所以他也不用亲自来看,今日来,一来只不过是想带着美人消遣消遣,二来,想让众人看看,他平日里,也是在做正是的。
去的时候院子里正在练剑,众弟子排成了八排的方阵,每个人手中都执着一把利剑。宋震天带着宋佳人在正中的观看台坐了下来。
宋震天饮着茶,看了看身旁的佳人。佳人看见他看着自己,不禁羞涩低下头。难为她不会说话,却还是,深的宋震天的喜爱。
那些弟子跟着顾雨辰和顾子恒一招一式的练习。
顾雨辰虽然不如顾子恒沉稳,却将剑术记得熟练,练剑时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眉宇之中带着一股与剑成一体的正气。
让人看着直觉天地浩**,浑身充满力量。
宋震天满意点头,他对顾雨辰倒是十分满意。虽然这个孩子不如顾子恒灵活懂事,但是好在脚踏实地。不过这孩子心眼太实,日后,容易吃亏。
宋佳人掩袖饮茶,眼神偷偷瞄向正在舞剑的顾雨辰,眼角一颤,闭眸,泪往眼眶回流。
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注定是一辈子都得不到无法奢求的啊。
可是,她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就像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知足了吧……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不用打扰一丝一毫……
山边小路。
还有两日,就能到达武林山庄,这几日欧阳苏期都在张罗起居,东方玉珏没有怎么下过马车。和欧阳苏葵一样,似乎是个透明人。
宋小艾这几日也是吃了便睡,睡了便吃。什么都不用想。
这碧玉剑庄离武林山庄快马加鞭也就三日的路程,并没多远,倒是这马车慢悠悠,又是走的官道,所以就显得远了些。
“小艾妹妹。”欧阳苏期在马车外叫她,听起来心情不错:“过了这座山就要到镇上了,过了这个镇子,再过两个镇子就到武林山庄了。今儿想不想吃些什么?”
宋小艾一听立马掀开帘子露出脑袋,她一脸期待:“可以吗?!可以吗?!可以选择吃什么吗?!”
这些天来她都是吃的干粮和野味,虽说野味不错,但是味道真的没有大厨做的好吃。这样想起,她倒是想去吃柳风楼的菜了。
虽然柳谷雨那个姑娘不太招人喜欢,但是!说不定带大粽子去还可以免费呢!
这样一想她咽了一口口水,身后宋刘氏扯扯她的衣裙。她眨巴眨巴眼:“算了,苏期哥哥,我不要了,我们到武林山庄的镇子上去吃,我到时候带你去那里的柳风楼吃个痛快!”
“柳风楼?!”欧阳苏期咧嘴:“好似之前就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有个天赋异禀的女厨子呢!倒是真想去吃上一顿!”
“哪能才吃一顿!”宋小艾“嘿嘿”一笑:“那女厨子特别喜欢俊男,要是她看见你,说不定就想嫁给你,然后顿顿给你做好的!”
她说的这般认真,倒是让欧阳苏期不好意思了,他腼腆一笑:“妹妹说笑了,我我……”
“苏期,过来一下。”
远处欧阳苏铠正在叫他,这倒是缓解了苏期的尴尬,他连忙应了一声,对宋小艾“嘿嘿”一笑:“小艾妹妹要不下来玩玩?方才苏铠捉了些鱼,看个头每个都足足有一两斤,这下子可以大吃一顿了。”
小艾撇嘴:“那你刚刚还问我吃不吃。”
苏期又是一笑:“因没有太多调味,需得到前方村子去买些,才这般问你。”
小艾捂嘴:“这里还有村子,那你们的鱼……”
“嘘。”苏期郑重其事:“应是哪位村民鱼塘坏了,那些鱼从鱼塘里溜了出来,这才被我们捉住的。”
“自投罗网。”宋小艾跳下马车,对马车内宋刘氏说了几句,便跟着欧阳苏期:“在马车内都要闷死啦,不过也好,反正没多久就要到了。”
她瞟见大粽子的马车就在她们马车身后,忙奔过去去拍窗:“大粽、相师……快出来烤鱼啦!”
马车没有回应,她又拼命“啪啪啪!”
“风相师!快点出来烤鱼吃咯!”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看了一眼身后等了许久的苏期,她叹气:“算了苏期哥哥,我们一起去烤!”
话音刚落,身后帘子一掀,马车内的东方玉珏脸上还带着一丝惺忪,见宋小艾像小媳妇一般的跟在欧阳苏期身后,颦眉:“宋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小艾像是遇见诈尸一般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股余波未定的神色:“风、风相师……我、我、我去烤鱼……”
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舌头重新说一次!这太丢脸了!还是在苏期哥哥面前!她吞了口口水,壮了壮胆:“我要去烤鱼。”
其实是等着吃而已……
东方玉珏一听,恍然大悟,遂点头:“好啊。”
宋小艾转身欲走,听到身后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人毛病……宋小艾跟着欧阳苏期,开始走,也不想鸟身后的东方玉珏了。听脚步声和气息感觉,他是在她的身后吧。
好似就是有这种武功般,不管他在哪里,就算在她身后站着,眼睛看不到,只要感觉到他的气息,闻到属于他的味道,就觉得好安全。
这个世界一下子都被他包容在手心,什么都不用怕了。
欧阳苏期被派去买调味,欧阳苏葵被欧阳苏铠硬生生从马车里拉出来,宋小艾一见这有趣的两兄妹,不禁掩唇偷笑。
欧阳苏葵不知在闹什么情绪,一直不肯席地而坐。而欧阳苏铠又是一副“长兄为父”的表情,硬生生命令她坐在地上。
最后欧阳苏葵“嘤嘤”哭了起来,悄悄在他耳边耳语一阵这才作罢。欧阳苏铠最后只得摇头,为她端了一个小木椅坐上。
待最后鱼烤的差不多时,调味也就上场了。一人手里烤着一条鱼,宋小艾虽然能吃,但是手艺却不见得怎样,一边烤焦了,另一边却还是生的。而欧阳苏铠手艺就明显好多了。在第一条鱼烤好后,大家一起分着吃了。宋小艾端着一些给了娘亲。剩下的丫鬟小厮全都是自己动手,在另一个火堆烤的不亦乐乎。
绿蓉难得露手艺,烤了跳外脆内酥的,给宋小艾拿来,小艾顿时觉得有绿蓉真是好极了!但那一条一眨眼就被鹊宵抢了半条去。
倒是东方玉珏一直不声不响,小艾将自己烤的那条鱼孝敬他。他黑着眼看着鱼,小艾“嘿嘿”一笑:“相师,吃,我吃你的。”
东方玉珏看着自己烤的那条四处飘香,脆嫩鲜香的鱼,再看了看宋小艾那条黑的像炭一般的鱼,虽然还没有吃鱼,现在却像是被鱼刺给卡住一般。
你说这小媳妇,喜欢吃就算了……偏偏烤个鱼还这般七十二变化……有个什么出息?能有多大个出息?!
宋小艾感受到了东方玉珏眼中深深的嫌弃,她抽抽鼻子,不顾死活的将自己烤的鱼伸在他面前,在吸到他手中的鱼香时,她猛吞了几口口水:“相师,吃。”
没办法,为了美食,她拼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接受的时候,没想到,他接受了!他慢条斯理吃起自己那条烤鱼,宋小艾顿时如同被雷劈!
说好的换鱼呢!怎么没换!她一下子呆滞了!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呢!?
眼睁睁看着他吃完那条鱼,手中只剩下她那条黑黢黢的焦鱼,宋小艾仰天大哭!!!!
大粽子你给我记着!此仇不报!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