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头看到陆浒龙的瞬间,火气更大了,直接拎着陆一鸣的衣领就要往外面走。宋钰看到这样的场景,连忙站起来拉着林倩就说要先走。
关起门来,包间里就只剩下了陆一鸣和他爸,陆浒龙和我。
“爸,你怎么跑来了嘛?”
“要不是马涛告诉我你在这里,我还真以为你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忙着应酬呢。”
在中年男人说完这话后,我看到陆一鸣的嘴角抽了几下,看到陆浒龙的脸上有一点点隐藏很深的笑。然后站到陆一鸣的面前,说:“小子,好歹我也是你小叔不是?我都带回家里去过的女人,你也敢泡?”
“我呸。”陆一鸣不屑的说:“你这女人,给钱就能泡的好么?”
“啪——”这下是轮到陆浒龙动手打陆一鸣了,那力气要是落在我的脸上,我估计半边脸都能要肿起来。事实上陆一鸣也没有好到那里去,这一巴掌过去,脸马上就红了。
他想要还手,被陆浒龙一把给捏住,陆一鸣挣扎了几下也没有用,陆浒龙就始终那么死死的捏住,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爸:“姐夫,你这儿子,是应该好好管教了。虽说现在改了姓陆,好歹也是你的种。”
“跟我走。”陆一鸣他爸拽起他,就要往外面拖。
毕竟是20多岁的人了,再加上又刚被陆浒龙这么打了几巴掌,肯定也是不服气的。挣脱开他爸的手就吼了过去:“这么多年你都不管我,现在又凭什么来管我?”
“你再说我没管你?”陆一鸣他爸扬起手来,又想要打。
“你就再打一下试试,看我不马上找外公,把你干的那些龌蹉事儿都给翻出来!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不怕我外公了,你有你自己的公司,你现在和是房地产大开放商,可不再是陆家的上门女婿了。”陆一鸣对他爸说话的语气,和对陆浒龙一样,毫不客气。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中,我听清楚了个大概。
陆一鸣他妈是陆老第二个老婆生的,在陆浩出事以后,估计是因为这一辈没了男丁,就把陆一鸣改成了姓陆。
他爸挺聪明的一人,最开始从陆老手里接了点点生意开始做起,到现在一点点翻身已经开始买地皮盖房子了,正好碰上上海的打工潮,房子好卖自然做得风生水起。
陆一鸣爸妈的关系不怎么好,但应该还是维持着表明上没有离婚,而陆一鸣对他爸最大的怨恨,就在于他已经20多岁了还不让他做正事,每天就给点破事儿让他处理。让他觉得自己身怀一身绝技,没有地方发挥。
趁着撕破了脸,陆一鸣干脆和他老子叫起了板:“那你说,你什么事情都不放心交代我去做,我不来这种地方寻欢,日子怎么过?”
“再怎么寻,你小子也不能寻到我女人头上啊。”陆浒龙连忙插话。
“你闭嘴!”陆一鸣毫不客气的还了回去。
最后陆一鸣他爸实在觉得当着陆浒龙再吵下去不大好,就干脆叫来了门外的人,把陆一鸣给夹着带走了。临走的时候,陆浒龙还警告陆一鸣说:“小子,以后再敢盯着你小婶婶,看我不收拾你!”
“我呸!”陆一鸣再离开包间时,还朝着陆浒龙唾了一口。
反正看着架势,陆浒龙在陆家除了陆老那天晚上和他说了几句好话,似乎没有一个会尊重和看得起他。
陆涵是,陆一鸣也是。
等他们都离开后,陆浒龙变了张脸,垂着头满是心事的拿了瓶啤酒打开,咕噜噜独自就给喝开了。我坐到他身边,想要安慰他什么,张嘴刚要说话,就见他把空啤酒瓶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红了眼睛。
我忽然就觉得,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没用,他需要自己来消化这些。
后来他就让我先回去睡觉,我试图要留下来陪陪他,被他再三挥手给赶了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两天的陆浒龙,骨子里浸透的孤独和忧伤,开始越来越重的显现出来。
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的难过,是源自于接手了陆浒泽的公司,知道了很多以前也不知道的真相,想起了很多难以忘记和磨灭的过去。
回到宿舍,心里始终像是欠了点儿什么,林倩跟我扒拉宋钰我也没精神听,裹着被子就说我想要睡觉了。那天晚上的睡眠质量非常糟糕,整个晚上都是梦中梦,以至于第二天虽然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但头却很痛。
随手拿过手机,看到凌晨3点的时候陆浒龙给我发来过一条消息,问我睡了没。想想估计是他喝多了随口那么一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的合上手机,叫醒林倩准备出门去吃饭。
我和林倩刚收拾好下楼,她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的时候林倩咯咯一乐,在我面前晃着说:“瞧见没有亦乔,什么叫迷得不要不要的,这就是。”
说完按下接听键,瞬间就变了个调和宋钰说话,嗯嗯啊啊几声挂了电话。林倩抬着眼皮说:“走吧,中午饭又有好吃的了。”
“不会吧,宋钰这是又约你了?”
“对啊,不过也不只是我,还有你呢。陆一鸣今天在酒店请客,说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让我们俩过去凑凑热闹。”林倩说话间,就伸手拦了辆车。
到了酒店后我才知道,昨天晚上的陆一鸣算是因祸得福。以前因为没有那么张扬的表现自己长大了,所以他爸一直都还把他当成个孩子,家里的什么生意都没有交给他打理。而昨天晚上那么闹了一通,晚上回去又据理力争了下,他爸就决定把新买的那块小地皮,交给他来试水。
陆一鸣在说的时候还很嘚瑟的样子:“这个马涛,想点我让我被揍一顿,没想到爸爸我翻身了。哈哈哈,来,大家今天随便吃喝,都算我的。”
说话间陆一鸣还揽着我的肩,继续嘚瑟的说:“对了,还有我那小叔,什么玩意儿敢来警告我。安亦乔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陆一鸣就跟他陆浒龙杠上了!他越是不要我泡的女人,嘿,我还偏就要泡了。”
这话说得我瞬间就不爽了,脸一黑,扭着肩膀挣脱开了他,毫不客气的说:“陆一鸣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先走了。”
一点儿面子也没有给他,他倒不生气,又来哄着我说:“哎呀好了,这年头可不就是各凭本事嘛,我这是要在大家和你的面前表示,要向陆浒龙宣战了!这是瞧得起你,怎么,看你还不乐意的样子?”
我知道昨天晚上陆浒龙的安排,定然是会有他的用意,我忍着心里的不快,不想要和他在计较下去。
饭吃到快要结束的时候马涛来了,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还是称兄道弟的恭喜陆一鸣,说你这是有自己的事情做了,那要不然给兄弟点儿甜头先尝尝吧。
“起开,你家卖的那三无产品,也敢拿来我工地上用,想都别想。”陆一鸣虽然记恨着昨天的事,但在没有喝醉酒的情况下,表面上还是没有再和他撕破脸,但在饭桌上,话里话外还是有呛的意思。
最后马涛是听出来了道道,拍着桌子问陆一鸣:“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是我告诉了老头子你在外滩一号?”
他们扯了半天,大概是陆一鸣指责而马涛不认。
听得我无聊,就干脆想着出去包间外面透透气。对面那个包间门刚好开着也没人,我走进去就站到窗户边儿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不错,就干脆多呆了会。
忽然,我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把我给抱住,紧跟着就是马涛的声音“婊.子,这事儿是你办的吧?”
我并没有马上回头,也没有显得很惊慌的大喊,而是依然淡定的看着窗外,冷冷的说:“马少,今天是陆少请客,我们都是他的客人,你觉得你这样子做,合适么?”
“没什么不合适的,说吧表子,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干什么?”
马涛左一个表子又一个表的,叫得我心里火大得不行。使劲在他抱着我腰的手背上掐了下,等他松开后我转过身,斜眼看了他一眼,忍着没发火绕过他,往外面走去。
我知道马涛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这群人里面,估计最坏最没有底线的人就是他了。那天他能放我走,完全是因为他喝醉了说不过我,今天这样的,我要再不走吃亏的肯定是我。
才走出几步,就被马涛上前再次给抓了回去,我恨着他:“你确定你要这样?”
“就是表子你给我装什么装!”马涛这次是真的怒了,直接抓起我的头发就往椅子上按,一边按一边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点的,栽赃到我身上,是不是和生意有关!”
马涛不笨,在他知道自己被诬陷后,就马上明白过来这件事身后有人在整他,第一时间就把我当成了怀疑对象。
这事是陆浒龙安排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自然也不可能会承认。既然马涛都这么不顾忌影响,我也只有放开嗓子大喊:“来人啊,马少要打人了!”
马涛顺手扯下餐桌上叠好的餐巾布,就塞到了我的嘴里,“我才不管是不是你,反正已经和陆一鸣翻了脸,我就得好好治了你这表子。你不是说我强犯法嘛,我今天倒是就要看看,我犯什么法!”
说完,马涛骑坐在我的身上,将我的手脚控制住,腾出一只手从包里取了颗蓝色的药丸,把我嘴里的餐巾布取了下来,迅速的把药丸塞进我的嘴里,又马上塞上餐巾布。
顿时一股子的苦味在我的嘴里散开来,慢慢的顺着我的嗓子眼儿,蔓延了下去。
我当然清楚那药丸是什么,如果我不趁着药劲上来之前,离开这个包间,很快我就会变得游离,马涛要动起我来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于是,我装着药劲儿已经上来的样子,迷离的勾着马涛的脖子,开始把脸往他脸上贴着。他先是一愣,估计没想要药效这么快,紧跟着一笑,说:“表子,我说我能收拾你的吧。”
眼看着马涛已经彻底相信我是不具备反抗能力的时候,我忽然往他**一伸手,用了我最大力气使劲儿的捏着,不管他如何抓扯我的头发,我都不松手!
那么一下子下去,马涛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咬着腮帮子难忍的样子,不停喊我松手。
我怎么可能松,我不把他捏得蛋碎,怎么都不解气!
只是药劲上来的还真是很快,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小,我才连忙松开了他,趁着他还痛得迈不开步子的时候,飞快的往包间外面跑去。
对面包间的门关着,里面大声在吵闹,我后怕的想,还好刚才自己跑了出来。这样的情况哪怕就是马涛不给我塞餐巾布,我喊破了喉咙对面的人也是不可能听到的。
我伸手拿着门把手准备推门,就听到汪政在不远处试探的喊了声:“宋小姐,是你吗?”
明明是汪政,我却怎么看都是陆浒龙,不自禁的朝他走了去,回答说:“你怎么也来这儿吃饭?”
“刚有个应酬,不过已经结束了。”
“宋小姐,你怎么了?”
“亦乔.....”
我所有的意识,就停留在了不知道是汪政还是陆浒龙的那个人,喊我的两声。然后就觉得身子一软,躺在了一团棉花上。
那团棉花会自己飘,带着我绕过了好多弯路。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纯中式的雕花**,身上依然很软很无力,我努力撑着坐了起来,扫视了房间一周,如果不是远远看到有台电视机,我真的有种错觉自己是穿越回了古代。
房间里所有的装饰都是中式仿古的,书桌和博古架看起来,都是有一定的年头了。博古架上放着很多珍品,其中最不打眼的,就是上次拍卖会上的玉笔架了。
这是汪政的家里!
拖着软绵绵的身体下了床,在房间四处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汪政的身影。
汪政的家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也不是别墅洋房,就是个普通小区的套三,他把它给打通弄成了个个大房间。书房卧室客厅都在一起,只不过用家具把区域给区分开来。
除了那台满是灰尘的电视机,家里似乎找不出来一件现代化的电器。但是书房那儿,却是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上面还铺了张宣纸,写了个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