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与江城往来时的路跑去,二人速度极快,沿途树木飞速后退。
可走了不远,面前的小路上却出现了几个村民。
细看之下,正是在村里为难江城的李田等人。
小良停下脚步,远远地打量着这些人。
江城也跟了上来,他询问道,“小良,怎么了?”
小良指了指不远处的村民,那些村民刚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良回眸望向江城,道,“江城,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看。”
江城也知道,这些村民仇视自己,就没有跟过去,只是嘱咐小良小心。
“小心!”
小良点点头,收起乌头白剑走了过去。
李田见到小良走过来,当即大喊一声。
“快抓住他,就是他偷了我们的孩子!”
小良眉头拧起,他赶忙伸手阻拦众人,道,
“你们凭什么说我偷孩子!”
“只有你和另外两个小贼是陌生人,不是你们是谁?”
李田不依不饶,手持木叉不断靠近。
小良不曾后退,掷地有声地说道,“这件事有误会,我发誓,孩子不是我们偷的!”
“哈哈哈哈,孩子都不见了,你发誓有什么用?”
李田这么一说,其他村民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快把孩子交出来!”
小良看着这些胡搅蛮缠的村民,倍感无奈。
这些人完全不讲理,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一口咬定孩子就是他们偷走的。
万般无奈下,小良有些沮丧地说道,
“几位大叔,我们偷孩子有什么用?难道偷孩子当口粮吗?”
可小良这话一出口,面前的那些村民突然面露痛苦,如同魔怔了一般,抱头痛呼起来。
小良见状不敢大意,赶忙唤出江城。
“江城,快过来,这里不对劲!”
江城闻声而来,看着眼前那些痛苦的村民,江城也不知为何。
他对小良问道,“小良,发生了什么?”
小良摇了摇头,将方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江城脑海中闪现一抹灵光,他赶紧问道,
“等等,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
小良愣了一下,但还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偷孩子当口粮吗?”
“对,就是这句话!”
江城恍然大悟,看向村民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小良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城,不明白江城究竟发现了什么。
“先扶他们回去吧。”
江城叹了口气,道。
“好!”
小良走了过去,一左一右扶起两个村民,往村里走去。
江城也是如此。
没过一会儿,小良就带着两个不断喃喃自语,双目失神的村民来到了村头。
村头也有一些村民在守着,见小良和江城前来,个个面露敌意。
小良将李田和另一个村民放下,呼喊道,“你们别看着,过来帮忙呀!”
有村民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过去,就被其中一人喝止了。
“别过去,他们都是妖怪变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群村民群情激愤,纷纷举着农具对着小良他们。
“妖怪?!”
“杀了他们!!!”
小良揉了揉额头,无奈道,“我们若真的是妖怪,何须几次三番入村而不害人性命?”
江城更为直接,他拿出竹尺,施展开刃术。
水波在竹尺表面闪烁,竹尺的边缘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江城手一挥,在身旁的老树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时,老李头走了出来,他对着身旁的村民怒斥道,
“你们瞎了眼,这两个少年是神仙下凡,来救我们的啊!你们,怎么能把他们当做妖怪?”
这时,那些村民才恍然大悟,赶紧跑过来扶着几个浑浑噩噩的村民,往村子里走去。
小良与江城来到了老李头面前,小良问道,“老爷爷,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老李头颓然坐在地上,干瘦的身躯有些佝偻,干裂的手指滑过枯黄的地面,他叹息着说道。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遭逢大旱,村子里颗粒无收,又逢战乱,到处都是乱兵流寇……”
伴随着老李头沉闷的诉说,一副悲惨的画面出现在小良面前。
从前,李家村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附近草木茂盛,虽然称不上地肥田沃,但是顾得上一年的上供与吃喝,一些富庶的人家还能留下一些余粮。
可随着八王之乱的出现,西晋已是风烛残年,根本阻挡不了胡人的肆虐。
李家村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强拉壮丁与洗劫。
可即便如此,李家村依靠着田地,也还能生存下去。
但是直到一年前,李家村颗粒无收,附近的山林也纷纷枯黄,哪怕是那些富户,也坚持不了多久。
“那段时间啊,别说是草里的蚂蚱,就是山上的树皮、草根,都被挖出来吃了!”
老李头颤颤巍巍地看着周围,那些光秃秃的山丘,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人为的痕迹。
老李头看向小良和江城,走过去握住他们的手,哀叹道。
“娃儿,那天不是老头子我图你们的铜板子,而是老头子家里,只剩下那么些芋头根了啊!就连叶子,都被老头子煮着吃了!”
小良和江城对视一眼,各自长叹一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天下兴亡,王朝更替,百姓皆苦……
老李头眼中出现了浑浊的泪水,又说起了一年前。
“后来,这附近的水也都干涸了,不得已之下,我们只能去十几里外的溺水涧打水吃……”
也正是那时候,村子里开始出现了丢小孩的情况。
说来也怪,村子里丢的孩子都是晚上丢的,而且都是一两岁的婴儿。
这闹得村子里的人惶惶不安,可不管村民们如何严防死守,孩子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到后来,村民但凡发现有外人来,都抱有很大的敌意,认为是那些外来者偷走了他们的孩子。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来村子里,老头子我拦着你们的原因。”
老李头看向昏暗的天空,不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们,快些离开吧,这个村子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