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了近二十天之后,陈旭终于被发现了。
原因是他们按照郑思的建议向南跑,结果误打误撞闯到了一处郡县附近,本想低调前行,却遇到了正在巡查的兵卒。
兵卒们看两人可疑,便将此事告诉的当地郡守,毕竟这是全境搜捕的大事,捉的又是当朝藩王,若是真撞到自己手里,那就是难能可贵的大功一件。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难以预料,偏巧几个月前这位郡守曾因纳税之事进过皇城,那时正赶上陈旭第一次上朝被打,被抬回驿馆后恰巧就和一同住在驿馆的郡守碰上了。
当时陈旭刚因战功封了王,又因为那顿军棍打的确实有点惨,所以给郡守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
于是当他赶到现场,看到还在和军士们解释的两人时,第一眼就认出了陈旭。
陈旭没办法,只能让影卫们出手,自己则带着夜落一路逃遁。
好在西境这一片早已祥和多年,那些军士们虽然也有训练,但比起北境那样的苦寒之地,这些人还是太安逸了,所以陈旭两人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就逃出了包围,并一路跌跌撞撞跑上了大路,这才有了和陈广昌的偶遇。
陈广昌看到陈旭后确实很意外,可还没等他喊人,陈旭一个健步就冲上了车,等那些正专心赶路的护卫们前来救援时,陈广昌的脖子上已然被架上了锋利的长剑。
“给我挡住追兵!”
陈旭冷冷的喝令着,手上的剑还往陈广昌脖子上靠了靠。
将士们不敢硬来,只得围在马车周围静静的等候着。
相比之下反倒是陈广昌更加冷静,毕竟他也是一军统帅,也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过命的人,于是只淡淡一笑,就下令道。
“没听到岐王殿下的吩咐吗?各归其位照常前行,追兵若来,只说是震王的车驾便可。”
“是!”
随从们霎时闪到一边,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不一会追兵们赶到了,但看到是震王的车驾后,一个个只敢跪地见礼,甚至连正在追逃都没敢说。
“安全了,你走吧!”
又行了一段路后,陈广昌对陈旭说道:“此间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毕竟我堂堂一个藩王,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只会让我自己丢脸而已,更何况抓不抓你是陛下的事,与我自然无关。”
“多谢皇叔!”
陈旭把剑收了起来,却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皇叔是西境之主,路上自然无人敢查问,侄儿也恰巧要去虞国,不知皇叔可否行个方便?”
“虞国?”
陈广昌笑了:“忠武王与你联姻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你还真以为他看上你了?听皇叔一句劝,到了那也是死路一条,说不定忠武王还得把你交给陛下,给自己换取个不靠联姻就能结盟的机会呢!”
“皇叔放心,侄儿没那么单纯!”陈旭嘴角上扬,说道:“我手上可是有一份大礼要送过去的,忠武王若是得了这份礼,便不再害怕被父皇进攻,而我,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这份大礼,也可以在虞国混个一官半职。”
“大礼?”陈广昌笑着打量了一下陈旭,刚要说“就凭你这一空二白的手,还能拿的出什么让忠武王看上的大礼?”,可话还没说出来他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意识到了陈旭的后半句话,“不再害怕父皇进攻!”
“不再……”陈广昌盯着陈旭看了很久,突然瞪大了双眼,惊声问道:“你真藏了二十万大军?!”
陈旭哈哈一笑:“不然皇叔以为父皇为何要对我斩尽杀绝?真因为我杀了内官?哈哈哈哈!”
陈旭越说越想笑,笑的几乎前仰后合。
“区区一个内官而已,我这几个月来收蛮族、平灾地,功劳如此显赫,即便再杀十个内官又能如何?大不了将功抵过也就是了,实在不行将我褫夺封号、降为白身也可以,何至于还要派骁骑卫对我全境搜捕?”
说到这陈旭看到了马车内陈广卫沏好的茶,也没问问对方的意思,抬手就喝了一杯,喝完后擦擦嘴,才去正视那位已经目瞪口呆的皇叔。
“皇叔与父皇自幼一起长大,又一同经历了二十年前的夺嫡,对于父皇的为人,自当比侄儿更了解才是,父皇最怕的是什么?真是皇权被藐视后没有面子吗?不!他怕的是皇位被震慑的威胁!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单单只是将我废除的事了,因为即便将我贬为白身,我手上也照样会有大军追随,而如果在我有胆量藐视皇权的同时,还有能力去触犯皇位的话……”
陈旭慢慢的靠近的陈广卫,眼角里尽是邪笑:“皇叔觉得,他还会容我吗?”
这下陈广卫可彻底听傻了,因为在这一点上来说,他和陈旭的观点是一样的,康帝是个什么尿性他从小就知道,否则她们兄弟间也不会这般互相提防,此番进皇城也不会险些被困死在这。
康帝为何要困他和陈广卫?还不是因为他们手里有军权吗!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大军杀过来,这和陈旭所说的道理不是完全一样吗?
再把此事放到两国之间的局势上来说,二十万大军,别说虞国,放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足以让君王头脑发热的**。
更何况这二十万还是精于骑射、惯于驰骋的蛮族骑兵!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有了他们,忠武王在西线的战场便可以如虎添翼,那里一片茫茫原野,这二十万精骑能发挥的作用,甚至比四十万步兵都大!
而与此同时,东岭和国内也不必再为西线另行抽调兵马,虞国自然也就不会再惧怕康国的袭扰,那所谓的联姻结盟,也大可不必了。
更何况还有陈旭这样一个以五万大胜二十万的用兵奇才,这一切若是都归了虞国……
陈广卫的眼角开始眯了起来:“腿在你身上,你若执意要去我也拦不住你,但你可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我朝皇室的血,若是真要叛国……”
“皇叔这是什么话?”
陈旭有些不高兴了:“我为何会逃皇叔难道不清楚吗?若非父皇追杀紧迫,谁愿意去当叛国贼?!可我不叛又能如何?留下来等死?”
这几句话问的陈广昌甚是无语:“罢了,你先跟我去西境吧!至于去不去虞国,你这几日也再考虑考虑。”
说完,叔侄二人便一同往西境而去,往后的路途中虽然也都贴着告示,但有了震王大人的呵护,陈旭每天只需要在车里吃好喝好就行,沿途的军将们也再没一个人敢上来搜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