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会酿酒的掌柜，多一间酒坊不是好事么？”孟长生静静地说道：“这大秦之大，哪是一二家酒坊便能一统江湖的？”
来人没料到孟长生竟然有如此独到见地，不得不赞叹道：“要不这样，我跟刘掌柜二人出资，在皇城热闹之处再开一家酒坊，还是你做掌柜如何？”
孟长生一听，忍不住回头看了刘掌柜一眼。
笑着说道：“我选在这里，就是图个清静，二位可以跟我学酿酒，我教你们啊。”
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是来大秦挣钱的。、
打死孟长生，他也不会想着再去开一家酒坊，若不是因为小灵儿来了，他这会应该坐在书院的学堂里了。
刘掌柜一怔，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缺钱，说不定开家酒坊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带着妹妹去书院求学。
不知为何，他有些遗憾，叹息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却怀着一颗圣人才有的心思。”
从孟长生把店开在这里那天起，他就知道了少年的心思。现在也只是随口闲聊，自然不会抱有什么希望能说动孟长生。
来人似乎很欣赏刘掌柜的这句话，看着二人点了点头：“想不到皇城竟然还有小掌柜这样的高雅之人，看来今日出行，倒是十分值得。”
刘掌柜也不是一个酸腐之人，看着孟长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几日便过来讨扰几日，跟你学学如何酿酒。”
孟长生一听顿时笑了，转身走进柜台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刘掌柜。
诚恳地说道：“我正想着去找你，正好，麻烦掌柜明日过来顺便将酿酒需要的一应材料帮我买齐。”
说完，又放了一袋铜币在桌上：“这些是买材料的费用，如果不够，容我再补上。”
来人一见之下大吃一惊，看着刘掌柜问道：“我们来学酿酒，不用交学费么？”
刘掌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钱袋，他知道这是孟长生做人的原则，所以没有推辞。
孟长生看着来人微笑着回道：“酿酒只是一件苦力活，要什么钱？”
说完回头看着刘掌柜问道：“需要么？”
刘掌柜一愣，随口回道：“不需要么？”
说完这番话，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掌柜给三人的杯里倒上酒，看着来人笑道：“你可不了解我这小兄弟的性情，我们这些天就过天找来给他打打下手，顺便学习一下如何酿酒就成。”
来人一听抚掌长叹，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得多带些吃食过来才合适。这有酒无菜，终是少了一份乐趣。”
“这是自然。”刘掌柜看着来人说道：“孟掌柜还有一个小妹妹在书院里读书，你若不怕麻烦可以给那姑娘买几件新衣服，手饰。”
孟长生看着刘掌柜摇摇头，有些惊讶地说道：“掌柜你对我家倒是挺熟，知道那小姑娘都喜欢些什么了……”
刘掌柜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记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心里却是暗笑，你自己无欲无求，却忘记还有一个喜欢新奇事物的妹妹了。正好，两人可以多买些礼物给小灵儿，倒是还了孟长生的人情。
听到刘掌柜说到这里，来人眼睛一亮，拍手笑道：“这样甚好，否则我们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孟掌柜做生意了。”
“一个人的生活寂寞如雪，二位如不嫌弃，可以经常过来坐坐，待到秋风逝去风雪交加之时，我们还可以煮酒赏雪，不失为人生一件快事！”
孟长生看着二人，心里却想着你们一来，我就没办法练剑了。
起到这里，看着刘掌柜问道：“刘掌柜，麻烦你再帮我买一块千年的铁木，真沉越好，我有用。”
刘掌柜一听，略有些奇怪。看着他问道：“千年铁木？这个不难找，你要拿来做什么？”
孟长生淡淡地说道：“妹妹在书院里跟着夫子，我觉得应该让她练剑，想削一把木剑给她，至少以后不会给人欺负……”
正端着酒杯欲饮的来人一听，微笑着说道：“皇城又不禁武器，你买一把铁剑给她不好吗？”
孟长生摇摇头，说道：“铁剑毕竟是凶器，她现在还小，我不想让她的双手沾上鲜血。”
来人一听，也不如何恼怒，心想这少年掌柜真的意思，明明想让妹妹修行，却又怕她沾上鲜血。
想到这里，转身对刘掌柜说道：“这事简单，我哪就有……明日里我带来就是了。”
刘掌柜哈哈一笑说道：“就知道这东西你有，省得我再找了。”
孟长生跟二人拱手道谢，微笑说道：“眼见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趁着天色尚好，我们一起再酿一回酒吧……”
刘掌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意味，忍不住问道：“孟掌柜，我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下雪天打算出远门么？你妹妹谁来照顾？要不要让她去我家小住？”
孟长生一怔，心想你的心思要不要这么细腻？
想了想，看着他淡淡地笑了起来：“妹妹会去跟书院的夫子小住，我只是出门看看大秦的山山水水，去了不多久……”
他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因为到眼下夫子也没告诉他明确的地名。
刘掌柜眼见孟长生承认将要出门一事，也知趣地不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隐私，他跟眼前这少年还不算很熟。
又喝了一杯酒，孟长生将面前的酒壶推到刘掌柜的面前，笑道：“这里还有大半壶，给掌柜拿去晚上喝。”
刘掌柜也不嫌弃，回头跟来人问道：“我们这是去再逛一会，还是去我那整几个菜，晚上来个不醉不归？？”
来人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残酒，看着孟长生笑道：“今日多有打扰，明日且来做一回小掌柜的学生，好好看看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美酒是如何酿出来的。”
孟长生回道：“给先生添麻烦了。”
他说的麻烦，是替小灵儿找铁木削木剑的事情。
“好说好说！”来人温柔笑着：“如此，我们且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理了理身后的长衫，跟孟长生辑手道别。
孟长生将两人送至门外，看着二人往街边的马车上走边，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来人问道：“还未请教先生的大名。”
来人正准备跨上马车，回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我叫徐福，明天见！”
说完，二人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鞭儿，只听车轮粼粼压在青石板上，缓缓离开了杏花村。
“徐福？东渡千岛国的徐福……”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孟长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
想不到自己没见到秦王焚书，倒是先偶遇了这个即将出海寻找仙机的徐福，真是人生何处不偶遇。
收了桌上的残局，孟长生轻笑一声：“便是一统六国的秦王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欲求长生？眼下的徐福看起来，倒是比那神棍卢生亲切多了。”
收拾完桌上的一应事物，却迎来了几个买酒的熟客。
开门做生意自然就是为了卖酒，孟长生此时倒象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一边为客人拿酒，一边收钱，还不忘告诉自己近期要出远门。
来人一听掌柜要出门，心想有些日子买不到酒，不由得多买了一壶。
孟长生摇摇头笑道：“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的光景吧，去不了多久的。”
送走买酒的客人，天色渐晩，门口有马车的轮子压着青石板的声音响起。
抬头一看，却是从书院回家的小灵儿跳了下来。
望着站在门口的孟长生，大声嚷嚷道：“哥哥出大事了！”说完跟车夫道了谢，转身往孟长生扑了过来。
孟长生一把拉住了她，笑着说道：“你现在是书院的学子了，哪能像在村里那样做个野蛮的女子？”
小灵儿拉着他的手臂笑道：“我听师兄说，害得哥哥上公堂的家伙被人割了一只耳朵！哥哥是不是很开心？！”
孟长生摸着她的脑袋笑道：“夫子没有教你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个道理么？”
小灵儿一怔，脱口问道：“什么不以物喜？老师没教过呀？！哥哥这是什么道理？”
孟长生被他一问，顿时有些傻了，心想自己竟然不知道岁月的穿梭，这是哪里跟哪里的事情啊，难怪夫子不知道。
摇摇头，拉着小灵儿往里走，顺手将店门关上。
看来今天晚上，就这个话问题，又可以跟眼前这小家伙聊上一个时辰了。
细细想来，自己何尝不是妹妹的先生？
孟长生看着她嘿嘿地地笑了笑，说道：“我这个故事很长，一会吃完晚饭再跟你慢慢解说，说说吧，今天发生了何事……”
见他忽然又卖了一个关子，小灵儿气得一跺脚，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嘴一咬，大声嚷嚷道：“老师说往后很长的时间都不会有人来害哥哥和小灵儿了，这下哥哥应该感觉高兴了吧？”
说完挥手甩开了牵着她手的孟长生，大叫一声往后院跑去，嘴里嚷嚷道：“小灵儿要饿死了，今天晚上要吃烤鱼！”
孟长生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个是一个难伺候的主。
想来想去，当初自己在空海师傅的小院里，可比眼下自在得多，至少不用想着每日里给人洗菜煮饭……
大不了，去大东寺里吃斋啊！
想到这里，摇摇头道：“我今天没有出门，明天等刘掌柜带鱼过来再烤着吃！”
后院里传来“咣铛！”一声，想来是不高心的小灵儿将捧在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说好的烤鱼没有了，她的心情突然间不美丽了。
是夜，兄妹两人守着一壶茶，一盏孤灯，孟长生跟她讲述什么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典故。
小灵儿撑着下巴问道：“哥哥，那个姓范的最后怎么样了？他屡遭贬斥，那狗帝皇不会再去害他吧？”
孟长生看着她笑道：“我哪知道，我只是在黄泉村里看到典故，应该不会吧？”
小灵儿摇摇头，不高兴地说道：“以后哥哥可不要在大秦做官，等小灵儿长大了，我还要回去看爹娘和姐姐。”
孟长生一听不由得怔住了，心道洪荒世界哪里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了？
不知道那不靠谱的师傅何时过来，更不知道他是将自己二人扔回洪荒世界，还是带去自己曾经居住过的黄泉村……
毕竟黄泉村里，藏着不少的灵酒，值得师傅去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