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王后拿眼上下打量林烺,真个是丈母娘的眼光,审慎而挑剔。
林烺被看得不好意思,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心中很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自己已经成亲,还有四个红颜,别说是公主,就算普通富贵人家,恐怕也难以答应,将女儿嫁给他这样的人。
赵盈在王后脚边不断说好话,将他夸得天上少有、人间难得的大英雄,为了心上人,荣华富贵尽皆视为粪土。
只可惜,王后一直秀眉微蹙,问了林烺两句年龄、喜好,便把目标聚焦在几个女子身上。
首先便是柳非烟,这丫头顶着个夫人名头,至今没跟林烺圆房,也不知道是不懂还是畏惧。
王后笑吟吟问:“林夫人,不知仙乡何处,父母现在何处?”
柳非烟一怔,看看林烺,见他点点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小女子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师父在海岛居住,直到前两年,才定居在晋国的毒龙山。”
“海岛居住?”王后喃喃自语,随后又笑问:“好巧得很,听说萧府的三公子萧钰,也是在海岛上,跟随世外高人学艺,不知道可曾听说过?”
柳非烟不解其意,老老实实答道:“萧钰是我三师兄,听说他最近也出岛,回到了宋国。”
王后脸上一僵,似乎有些诧异,一时低头沉思不语。
顿时,大殿上的氛围有些尴尬,王后对这个萧钰,准确来说是萧家,似乎暗藏着很深的敌意。
赵盈一见氛围不对,立刻出来打圆场:“这个萧钰,几次三番对非烟姐姐图谋不轨,上将军和非烟姐姐跟他势不两立。”
林烺也看出眉目,急忙说道:“萧钰跟外臣有过节,内子已经跟她师兄决裂,已经再无联系。”
王后收敛神色,淡淡说:“上将军跟萧三公子是否有过节,本宫没兴趣知道,只是小女盈儿无知,容易被人蛊惑,还望上将军多多开导。”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直接指明林烺蛊惑赵盈,无异于郑重警告。
话还没说开,双方已经没法继续交谈。
花解语连忙插话:“姐,上将军和燕大侠都是小妹同门,你说话客气点。”
王后听到这话,挥手摒退左右,大殿内只剩下林烺一行人跟赵盈母女。
“你们是同门?”王后有些意外,似乎赵盈回宫,并没有提起这些事,神色稍微松弛,语气也略显温和:“既然这样,你把君上的困境,告诉他们没有。”
花解语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宫里的事,让我师兄弟来掺和,姐,你打的好主意。”
“我们是亲姐妹,他们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帮他们不帮我。”王后语气冷淡。
花解语咬着嘴唇,随后说出一句:“燕师兄和林师弟,他们可不会算计小妹,不会以小妹的幸福,换取什么人的效忠。”
“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听她这样说,王后眉宇间皱成疙瘩,叹息道:“宋国如今处在危难之境,想必你很清楚,你姐夫也是逼不得已。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听她这话,似乎宋国也遇到大麻烦,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事。
花解语望着大殿顶端,似乎在回忆往昔:“难道不是吗?就在十二年前,姐姐硬要小妹嫁给离侯,结果离候不久就命丧沙场,连被谁所杀都不知道。小妹不但丧了夫君,而且还留下一个克夫的名声,要不是师父可怜见,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王后强行狡辩:“可是你姐夫也没亏待你,还把温柔宫送给你……”
“温柔宫,远离平安城,不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花解语神色平静,话语很温柔,但谁都听得出在指责国君和王后:“不管小妹生老病死,都不关你们任何事,要不是师父路过,小妹恐怕早就死在温柔宫。就因为小妹学会武功,才会重新受到重视,包括这次比武招亲,实际上也是为你们寻找外援。”
花解语默然,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场面出奇的静,静得让人感觉心慌。
王后胸脯起伏不停,好半天才稳住情绪,故作冷静的说:“没想到,我的好妹妹一直怀恨在心,直到找了强援。想看我和你姐夫的笑话,想看宋国被人窃取, 袖手旁观,在一旁偷笑是吧。”
“你就这样狠心,眼睁睁看着宋国王权被他人夺走,就没一丁点怜悯之心?”王后有些沉不住气,控制不住情绪哽咽起来。
林烺等人不禁茫然,听王后这话,似乎有人企图谋朝篡位,连国主都毫无办法。
花解语的情绪没任何波动,淡然道:“姐姐自从做了王后,把世人都看得这样势力,将亲情全抛到九霄云外,不过做妹子的没这样绝情。”
“这十多年来,小妹曾经悲伤绝望过,曾经想到寻死或是出家,但都没有责怪过姐姐,只因为知道,我们都热爱大宋这片土地。如今大宋奸佞当朝,姐夫要是再像往日那样,继续养虎为患,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反噬。”她继续平铺直叙,随后一指林烺和燕无双,介绍道:“如今有我小师弟在,他身为蜀国上将军,即使不能完全威慑住萧家,至少也能让其心生忌惮。三师兄平时惩奸除恶,也能让萧家投鼠忌器,乘这个机会,该做什么决断抓紧施行。”
这一番话既表明了心迹,又指出一条明路,那就是借助林烺和蜀国的力量,暂时拖延萧家不去冒险。联络宋国国内各方反对萧家的势力,共同进行压制,最终将其铲除掉。
又听花解语说:“萧家一直尾大不掉,背后一直有唐门支持,都怪先主和姐夫对他们太放纵,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叫,一名内侍殿内梁上坠落,跌得头破血流,蹬了几下腿就此丧命。
王后和赵盈吓得花容失色,不自觉的搂抱在一起,赵盈更是叫道:“有刺客!”
春萦和惜月也失声惊呼,慌张躲在柳非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