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最近把所有精力都用于关注宋国局势,没有留意西南三国战况,以至于现在陡然听到这消息,除了震惊,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见商阳君赢磊满脸都是期待,林烺心中早有决断,立刻起身应到:“定不辱使命。”
……
阳平城内,崔甲面现怒容,大声呵斥道:“怎么可能,少将军不仅英勇盖世,而且赤胆忠心。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攻打自己父母之邦,这肯定都是秦人的阴谋,想败坏少将军的英名!”
身前一名偏将慌忙说:“将军,绝对错不了。末将起初也不信,可亲眼目睹那就是上将军,末将……”
崔甲固守信念,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别说了,一定是秦人派人假冒,否则少将军怎能不给我来信,我就不信,少将军会进攻自己弟兄。”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来报:“启禀将军,秦人有使者求见。”
“秦人?”崔甲正在烦恼中,一听这话,怒不可遏说道:“来得好,传令下去,把秦人使者捉住,就地正法!”
身边偏将正要出言相劝,就听那士卒吞吞吐吐说:“将军,那使者说……他叫林烺。”
“什么?……快请!”崔甲满肚子诧异。
毕竟,这件事太不可思议,明明是生死大敌,而且林烺还杀了秦国的柱国上将军王威,秦人怎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还委以重任。
以林烺的品行,绝不可能投降秦国、反过来攻打自己父母之邦。
然而这种事,现实中已经真实发生!
眼看那士卒退下,崔甲连忙又唤人去请童猛等其他将领。
不一会儿,童猛带领一帮人兴冲冲赶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上将军,上将军,让老童我想的好苦啊!”
这家伙四处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到林烺,立刻冲崔甲抱怨:“崔将军,你不是叫人传话,说上将军来到阳平城,人呢?”
“我在这儿。”崔家还没有回答,门外有人走进,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林烺。
众将齐刷刷转过身,纷纷冲林烺躬身致意:“上将军,您终于回来了,大伙儿都十分想念您!”
林烺微笑的看着众将,一面点头,一面说道:“诸位要是愿意,今后大家可以在一起,共创一片太平盛世。”
童猛一听笑逐颜开,慌忙问道:“上将军是否不走了?”
没等林烺解释,崔甲突然大声说:“少将军,您就不觉得愧对老将军,愧对大晋的百姓吗!”
众将一听,有些人立刻反应过来,狐疑的看一眼林烺,又看一眼崔甲,似乎猜测到什么。
林烺一见崔甲满脸激愤,连忙解释:“崔将军,你肯定是误会了。”
崔甲阴沉着脸,有些气愤的说:“什么误会,少将军如今已经投靠秦人,看来打算劝我们投降,替秦人卖命!”
林烺见他义愤填膺,于是平静的说道:“不错,我这次来,就是来劝说各位……”
“休想!”没等他说完,崔甲豁然打断他话,声色俱厉的说:“少将军,老将军为了大晋,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您,居然投敌卖国,今后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老将军!”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涕泪交加,言语中的悲愤令众人侧目。
见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说话,林烺沉吟良久才道:“崔将军忠君爱国,确实值得敬佩,只不过如今的局面,崔将军可曾知道?”
“什么局面?只要大晋不亡,我崔甲绝不会投敌。”崔甲擦拭泪水,正色回答。
林烺点点头,继续给众人分析:“如今魏军大破蜀晋联军,已经兵临天景山,以司马文瑜的尿性,恐怕很快就会投降。”
不想崔甲高昂起头,愤然说道:“我不信,晋阳还有舅父和杨大人,一定会劝说陛下率军抵抗,更何况城内还有十万人马,怎会轻易认输。”
林烺继续分析:“我也相信,樊大人和杨大人肯定会竭力劝说。只可惜,他们二人手无兵马,要是被奸人控制住,想必也无法规劝那昏君。”
此时此刻,崔甲心情十分复杂,原本希望林烺早日回来,统帅军队继续奋战。哪怕是杀回晋阳,找司马文瑜讨个说法,绝不答应林烺投靠它国。
即使是秦国,也不例外。
“少将军,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杀了我,这里的兄弟随你调遣。”崔甲不无痛心的回答。
在他眼里,背叛晋国已经罪无可恕,尤其领兵反戈一击,更是不能原谅。
林烺见他说得决绝,于是反问一句:“崔将军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晋阳如今危在旦夕,崔将军却带兵守在阳平城,也不前去相助,难道就不觉得内心不安?”
“我……”崔甲有些哑口无言,半天才反驳道:“末将自知本领低微,但没有国主旨意,不能轻举妄动,同时也要为弟兄们的身家性命考虑……”
林烺淡淡一笑,反驳道:“你的意思是,就算看着晋阳被攻陷,也要固守在这里,甘愿做个亡国将军?”
崔甲被问得张口结舌,毕竟阳平城还有两万精锐,人数虽然不多,可在晋国算最有战斗力的有生力量。他刚才大谈忠诚,可为了避免遭到猜忌,却一直守着一座孤城,迟迟不敢带兵杀回去。为自己身家性命,放弃回救京城的机会,似乎也不是忠臣所为,跟林烺一比,并没有多少值得称颂之处。
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哪还有脸谴责对方。
崔甲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末将无能,没有本事率军南下……”
林烺不等他解释,继续一针见血的说道:“不是无能和没本事这样简单,大散关被魏人进攻,崔将军也是按兵不动,似乎跟这两件毫无关系。只能说明一点,崔将军不愿意舍命相救,莫非是想拥兵自重?”
崔甲脸上汗出,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木然说道:“是啊,我怎能这样。也许是看到君上那样对待少将军,感到心寒,也许根本就想等少将军回来,带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