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作为连接四方的重镇,就像晋国的心脏,联军攻陷这里,立刻威胁到魏国整个部署,随时都可能将其拦腰斩断。
除非潘毅领军回撤,否则魏军退路受阻,很可能陷入两面包围。
联军这场大胜后,局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天不遂人愿,没等大伙高兴多久,传来一个极糟糕的消息,晋阳守军开城投降了!
晋阳城内十万兵马,竟然不战而降,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虽说早在林烺预料之中,但新军不少将领,尤其是崔甲难以接受,可以说悲痛欲绝,当着众将士的面嚎啕大哭,拔剑就要自杀殉国。
林烺急忙命人拦下,好言相劝道:“晋阳丢失,非战之罪,皆是司马文瑜投降之过,崔将军不必自责。”
其他将领也纷纷安慰:“就是,这昏君手握十万人马,还有晋阳这样的高大城池,都不敢跟魏人一战,居然还开城投降。这跟崔将军没半点干系,为什么要自杀,岂不是便宜那些宵小之辈。”
“这种昏君保他何用,崔将军为他自尽,世人不会说你忠诚,反倒觉得很愚蠢。”
“怎么说话的,这怎能叫愚蠢,应该叫……白痴。”
“有你们这样安慰人的吗,简直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管怎么说,崔将军你要是死了,那也只是白死,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
好不容易才将崔甲劝住,这时又接连传来噩耗,南部海防守军纷纷降魏,晋南十六郡改旗异帜。
整个晋国境内,短短时间几乎全部沦陷,仅存栖凤关还没有动静。
晋国,可以说已经灭亡。
林烺唏嘘不已之余,纵览整个全局,摆在他面前有三条路。
第一条最稳当,在广宗等候秦国大军前来,稳扎稳打,将魏军分割成两段,逐渐蚕食。第二条就是声东击西,截断潘毅跟魏国的联系,率兵攻打魏国本土,歼灭魏国本土守军,甚至攻占整个魏境。再一条就是立刻南下,乘潘毅率兵进驻晋阳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天景山外围,将魏军困在晋南。
虽说第一条路胜券在握,但后续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尤其是对晋阳的事务,根本没自己插足的余地。
第二条有些赌博性质,赌潘毅贪图权势,不会回军救援本国,胜,则立下不世大功,败,有可能损失惨重。
第三条路不仅冒险,而且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但要是成功将魏人困在天景山以南,有可能击败潘毅,夺取晋阳和晋南。
林烺首先排除的就是第一条路,毕竟等秦军主力前来,魏晋两国都可能覆灭。但魏军长时间呆在晋阳,很可能对父老乡亲造成重大危害,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条路同理,且不管胜负如何,就算引走潘毅,但魏国仍然控制晋阳,难保不会残害晋国百姓。
现在只剩下第三条路,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攻占陌陵,掐断魏军回撤要道,在天景山设下伏兵。
想到这儿,林烺不再犹豫,立刻命秦军镇守广宗,自己亲率新军出发,要在魏军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攻占陌陵。
林烺召集所有新军将领,郑重的告诫大伙:“司马文瑜不战而降,魏人占领晋阳,钱粮、兵员得到大量补充。没有了后顾之忧,十几万魏军兵力占优,还有五万魏武卒,我军不过两万,正面对敌根本不是对手。如今只能出奇制胜,各位可有胆量,随我一道突袭陌陵,然后掐断天景山山道。乘魏军在晋阳还没站稳脚跟,联络各地旧部,一举歼灭魏军也不是不可能。”
众将面面相觑,以两万新军应对二三十万人,这不是有没有胆量的事,而是飞蛾扑火自寻灭亡。
“怎么,以往的胆量都哪里去了?”见所有人都很犹豫,林烺哈哈一笑,解释道:“魏军虽多,但必须展开阵势,才能发挥出人数优势。我军虽少,但只要扼守住要害之地,不管他有多少人也难有寸进。更何况,晋阳十万降军就像我们的内应,魏人既不敢用,又不得不防,反倒成为他们的拖累。真要是打起来,这些降军士气极低,潘毅要是敢用,定让他自食其果。此消彼长,我军机动灵活,没有太多顾虑,反倒可以轻装上阵,以少胜多!”
听他这样一分析,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连连点头赞成。
童猛第一个站出来,大手拍打胸膛,支持道:“上将军说得是,咱们不是还有十六字秘笈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保管魏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开了个头,其他人纷纷赞同,就算真的打不过,还可以选择逃走,没必要跟魏人硬拼。
更何况这是在晋国,老百姓人心向背,他们自然有更大活动空间,可以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随后更是纷纷献上建议,一时众将士惧意尽退,一个个勇气十足,面貌焕然一新。
林烺见人心可用,立刻传令下去,派出斥候探听沿途城池情况,各部即刻集合出发。
虽说只有两万人马,但途经鲁阳、姚城几座城池,难免不会泄露行踪。
因此,必须提前掌握城内守军数量,要是人数不多,也不用理睬,倘若对后方造成干扰,不妨一举拿下。
打探过后才知,两座城池人马各有五百人。
林烺决定不予理睬,先找到广宗城内鸿雁庄,出示总舵令牌,命沿途各城严禁接魏军飞鸽传书。随后派出白毦军,守住前方必经道路,防止魏人派人送信。
一切准备妥当,新军带好随身干粮出发,经过鲁阳、姚城直接绕城而过,快速向陌陵挺进。
一连十余日急行军,眼看随身干粮殆尽,前方只剩半日路程就到陌陵。
这时有斥候来报:陌陵城内旌旗招展,似乎驻有大量魏军。
林烺止住军队前行,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魏军消息这样灵通,如此快就有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