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返回晋阳,只有白毦兵护送公主车辇回宫,护卫营绕城而过,直接驻扎在城西校场。
林烺嘱咐众将努力练兵,便带领崔甲和燕无忌,进城直奔中郎府。
看门的官差远远看见,哪会不认得他,如今大晋红人,连忙将三人引至偏堂用茶,急匆匆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中郎将吕文彦快步赶来,远远的高呼:“不知上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虽说明知这人是杜迁手下,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烺自然很客气:“吕将军多礼了,这次贸然前来,实在有些唐突,不过有一事相求,不知吕将军能否行个方便?”
吕文彦满脸堆笑,连称不敢,神态很是恭敬,又欠身询问:“上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林烺嘴角微微上翘,淡然说道:“这次上门叨扰,实在是情非得已。君上前些日子召见,命本官筹建一支边军,只因年疏学浅,对各处人马了解不多,又听说虎贲军中藏龙卧虎,打算从中挑选些老人,方便四处协调运作。不知吕将军能否大开方便之门,通融一二,日后定当回报。”
自从上次他调走三千兵马,几个参将失踪,至今也没有任何消息,杜迁又贬职禁足,如今这虎贲军兵符,已经交给中郎将管理。
吕文彦一听这话,心里一阵犹豫,虽说只征调几个人,但作为大将军心腹,又掌管城外虎贲军,给对方帮助无疑有背叛嫌疑。不过他也有所耳闻,眼前这人不好对付,前有下属生死不知,后有大将军贬官挨打,他又哪儿惹得起。
吕文彦眼珠子一转,陪着笑脸:“上将军要几个人,下官怎敢不许,不过这人员调动,要有国主的谕旨,或是大将军之命……”
“这还不好办,我有虎头金印,见印就如同见到君上。”林烺暗自冷笑,明知对方故意推脱,自己的金印也交给史云,依然故意这样一说。
虎头金印可是人尽皆知,代天巡狩,三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中郎将正好在这范围之内。
一听有这东西,吕文彦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找茬,想取自己性命吧。
想到这儿,吕文彦哪还敢多嘴,急忙连声应承:“上将军说得是,上将军代天巡狩,调几个人都是小事,下官立刻照办,马上就去安排。”
说完,吩咐手下赶快去取兵符,擦擦额头细汗,装作一副恭敬顺从模样。
林烺不管对方装模作样,如今只想达成目标,拿到兵符才是最重要。
只有十天准备期,现在已经过了六天,这几日他在回京的路上,跟护卫营老将交谈了解,对晋国军力有个大概认识。
整个晋国人口近千万人,其中青壮男丁接近四百万。现役晋军足有四十万,接近男丁数十分之一。
除了地方军五万人,其他三十五万人,主要部署在京城附近,以及各处险要关隘。其中京城就有十来万人马,北方三关之中,大散关孟城一线四万多人,霞萌关五万人马,栖凤关两万余人,还有南方海防大概五万人。剩下的八九万人马,全驻扎在广宗和云梦两地,这两座城池可都是商业重镇。
现在准备攻打阳平城,可那三万兵马又去哪儿找?
抽调京城驻军恐怕有点悬,司马文瑜召见时,叫他北上挑选人马,摆明了不让动晋阳驻军,最好结局就是带走护卫营,再想打其他主意恐怕不行。其他各路人马,霞萌关和栖凤关驻军绝不能动,两座商业重镇是司马文瑜的禁脔,恐怕不会允许抽调兵马。现在唯一能用的只有地方军,即使训练少、战力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尽量挑选一些有过作战经验,训练较好的而已。
不一会,官差从府后拿出兵符,呈到他的面前,吕文彦满脸讨好的说:“上将军,可否需要下官一起去,以免下面的人莽撞,冲撞了大驾。”
林烺见他识趣,也不再刻意为难,一把抄起兵符,大咧咧说:“有劳吕将军费心,下面的事,我自去处理便是,不必挂怀。”
他道一声谢,转身匆匆出府,立刻启程赶往山阴城。
想要避免夜长梦多,唯一一点就是抓紧时间。
三人快马加鞭,很快来到山阴城,守卫一眼瞧见林烺穿戴,就算没认出他也吓一大跳,一问之下果然是他,连滚带爬入内禀报。
如今的山阴城内,自从几名参将失踪,一直没有补充空缺,仍由副将负责打理事务。然而六万人马,足有三十六位副将,一个个各自为政,没有一个统一号令。既然互不管辖,一切事务各行其是,连守城门卫也轮流派遣。
今天这个守卫往上通禀,只有直属副将知道,不过这位一听说林烺,哪敢有丝毫怠慢,急忙派人通知各营,去议事厅商议对策。
一听说上将军来这儿,起初还有人没回过味,等到有人提醒,所有人这才心惊胆战,就连那个老油条王彪,这时怀里也好似打鼓。不知这位又来做什么。毕竟六名参将失踪,最大的作案嫌疑人就是他,只是廷尉对这案并不积极,也没人能拿他怎样。谁都知道,这位升官的速度实在可怕,从一名裨将升到上将军,不到半年的工夫,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前后两任国主都格外宠幸。更何况战绩摆在那儿,随手拈来一项,都足以羞辱所有武将,连九州霸主秦国屡屡在他手上吃亏,难怪会在晋国如日中天。
也就是他们这帮人,身为副将这一级别,根本不知道其中厉害,只看到林烺外表光鲜靓丽,却不清楚背后尔虞我诈。否则也不用这样着急,自己亲自前来操办,随便叫个人就把事办妥。
反倒是一众士卒得知,一个个兴奋不已,围在议事厅外打听里边情况。
莫非林烺又是来要人的,听说上次选走三千将士,在大散关大破秦军立下大功,让这里的人羡慕万分,难道这次又有大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