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长相略微粗犷,皮肤粗糙,乐明轩仔细打量,他们并不是汴京城里的人,定是外地之人。
可是他们,却穿着本地人的衣裳,也不知是谁人怜悯他们,好心送给他们的,可是他们蓬头垢面的,衣裳如此非常崭新看起来极不搭配。
本城人,哪怕富贵点的,施舍给外人,尤其是这种快要到乞丐地步的人,肯定是旧衣裳,为何会如此崭新?不免让人感觉很是诧异。
乐明轩连忙上前问道:“敢问这两位老乡如何称呼?是从何地而来,我对你们很是同情,可是又很是好奇……”
不料其中一人却使劲吼着对他说:“同情作何?不需要。看不到我们穿的是很昂贵的衣裳吗?我们要见西郡主。”
高司其立刻上前来,拉着乐明轩对他摇摇头,说这两人八成是疯了:“乐兄,千万不要生气,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这种路边的乞丐我见得多了,有的是家道中落了,出来也不好好干活造成的。像他们身上这衣裳指不定从哪里来的,说不定是讨饭,到了富贵人家了,人家也没有什么旧衣裳,顺手就丢了两件给他们穿上的。”
一个乞丐忽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高司其:“哪里来的胡言乱语的小儿?老子我上战场打仗的时候,你还在襁褓里呢!”
乐明轩向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着这两个人,看着他们的目光炯炯有神,蓬头垢面,惨不忍睹,身上隐隐约约的还有一种臭味,他强忍着问道:“打仗?二位是从战场上过来的吗? ”
“这是说的废话,我们要见郡主乔玉,你快给我们通报一声,你们两个是她的家丁吧,看你们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是乔玉比较得意的仆人吧?动作快点,麻利点,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高司其被此人喊的无可奈何,拉着乐明轩欲走。
但是乐明轩却气宇轩昂的站在原地,亮出了一块令牌,正是乔玉之前给他的那一块。
两个人看见了乔玉的令牌,很是诧异,连连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你们拥有乔玉的令牌,那好了,这个情报就直接告诉你们好了。我们从战场那边吃了败仗回来以后,身上银两也花光了,这一路上好不容易讨得了一些钱,在那新开的布行换了两身好衣裳,可是这郡主的门,还是不让我们进,虽穿着新衣裳,可是仍然进不去的份上,哎就只能由你们禀报了。”
看着两个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似乎憋着很大的情报,可是身上那个体味让高司其都有些受不了:“ 究竟是何情报?你们快点说吧,你们还是不是兵丁,还不得而知,不要让我们的乐公子担惊受怕的。”
“西夏人欲攻击树镇,可是那里的百姓竟然还乐在其中,他们已经包围了附近的山,我们是第一批攻打过去的,看到了他们设置了炮楼…… ”
树镇?有很多建筑材料,可以修缮城墙的地方……可是乐明轩那个时候运材料,树镇还完好无损的,这两个人看起来爬了好多天了,这时间根本就对不上啊,难道是痴人说梦?
不过看着他们诚恳的眼神,不像是假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乐明轩想想,忍着臭味把他们两个人扶了起来,就走到了门口,吩咐兵丁让他们进去,随即到了水房那边,吩咐仆人给他们烧了热水,让他们好好洗了个澡,又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这新衣裳带着味道的,又重新请人帮他们洗了一遍。
他们焕然一新地走了出来,这才看出来有点人样。乐明轩又吩咐厨子给他们端了一点菜汤和米饭,他们就狼吞虎咽的吃了,吃饱了,就感觉到精力充沛了,就把他们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一周的时间必须赶到树镇,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西夏人在那个地方是悄悄设置的炮楼,是被我们的人看见了,我们当时人太少只有二十多个,根本就打不过他们百八十个的人,就我们两个逃了出来,过来搬救兵来了。”
“可是你们两个到底爬了多少天?因为我刚回来也没有多少天,我那时候看树镇还是好好的。”乐明轩说出了他的疑问。
有一位瘦高个说道:“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现象,树镇,其实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出事了,他们是边陲之镇,但是非常的富饶,早就是西夏人惦记的目标之一了,你们难道没想过这一点吗?”
另一位稍微矮胖的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们也不想想那个地方有大量的材料,很多的山石,很多的树木,难道西夏人不眼红吗?不眼馋吗?”
乐明轩跟着他们一起喝着菜汤,他放下了汤碗:“听起来还真的是挺有道理的,不过就凭你们两个人也不带着任何的证据,觉得这种言语,能让乔玉郡主信服吗?”
“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西郡主她不信,但是如果二位,还有宫里,哪怕有几个信得过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回到树镇,去做我们决心要做的事……我们自然可以招兵买马。”
高司其在一旁一直忍着,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敢多说什么,此刻终于忍不住笑道:“你们二人,一路讨饭来的,这衣裳都是用讨饭的钱买的,难道还有银两招兵买马不成? ”
瘦高个环顾四处无人,就小声的神神秘秘道:“现钱自然不在我们身上,但是在附近的一个山里有宝库。钥匙在我们的身上,但是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到那里取钱的。”
高司其忍不住又笑了:“一个山里的宝库?该不会是监狱改造的吧,顶多能装一个小库房,还能装多少银两? ”
略胖的那一位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百两?”高司其一边吹着菜汤的热气,一边喝了一大口。
“那里的银两,足够买五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