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声大人,宛如雷霆一般在苏家人耳边炸响。
“大人?”
“什么大人?”
“叫谁大人,那个倒插门的吗?”
苏老太太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兴德,你在胡闹些什么?”
牛兴德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着陆允连连鞠躬。
“大人、大人,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我就是来走个亲戚窜个门。”
陆允嘴角上扬,脸上挂耐人寻味的笑容,“牛大人刚刚还真是牛啊,真对得起你这个姓啊,你不是要拧我的脑袋当球踢吗,来啊!”
牛兴德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陆允一步一步逼近,他一步一步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一屁股跌坐进了椅子上,陆允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椅子扶手,整个人居高临下,霸气十足的说道:“苏家人霸我夫人庄园家产,有理有据,监察院办不得还是你牛兴德权力滔天可以阻止监察院?”
这句话一出,牛兴德全身宛如水泡过一般。
噗通!
竟然在陆允面前跪下了。
“大人、大人,不是这样的,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进错门了呀!”
什么?
苏家人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监察院!
这怎么可能?他不就是一个依靠女人吃软饭的赘婿吗,怎么跟监察院扯上了关系?
“不!”
“这不可能!”
“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他就是故意吓唬人的!”
面对这些人的自我安慰,陆允嬉笑着掏出一块牌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苏家人一看,顿时天旋地转。
“监……察院!”
苏老太太浑身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
“贤婿……贤婿,这一切都不关我们的事啊,是苏伯庸,是他要我们这么干的呀!”
苏季礼扑到陆允跟前,痛哭流涕。
接着,苏叔城、苏仲康带着家人都跪在了陆允面前。
陆允往一边闪了几步,“别跪我,要跪也是跪我夫人!”
苏伯庸此时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没出息的东西,吃香喝辣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想把自己摘干净,晚了!”
众人根本就不理会他,而是一个劲儿的哀求。
“环儿,好侄女,叔叔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是啊是啊,往后你要我们干嘛就干嘛,绝不推辞。”
苏环儿仰着头,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
旋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问道:“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我去钱塘县的途中,想要对我下黑手的是谁?”
轰!
苏家人浑身一震。
苏环儿此时拉着陆允的手说道:“当日,我去钱塘县洽谈绸缎庄的生意,路遇歹人,若不是相公替我挡了那一棍子,想必你们已经得逞了,到底是谁,就这么盼着我死!”
此时此刻。
陆允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记忆中,完全想不起这件事儿。
苏家人都沉默了,他们谁也没料到,苏环儿竟然知道这是他们集体策划的。
只要苏环儿回不来了,那苏家所有的生意,就名正言顺的落在了他们手中。
陆允轻抚着苏环儿的肩头,对牛兴德说道:“我要你立刻带上县尉署的人,查封苏家财产,并保证任何人不能带走一针一线,能不能办到?”
牛兴德看了看苏老太太,面色挣扎。
陆允冷哼一声,“知道你的上一任县尉吗,就是我把他送进大狱的,你想跟他去做个伴?”
“属下立刻去办!”牛兴德踹了一脚马步方,“还愣着干啥,回尉署叫人去!”
陆允拉着苏环儿,与苏颜一道,转身出了苏家大宅。
身后,哭声一片。
陆允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贪婪的后果,哪怕他们当时有一点儿良知,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
走出苏家,苏环儿脸上又挂起了往常的笑容。
“谢谢相公,助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陆允也笑道:“夫人你客气了,其实拿不拿,都取决于你的内心,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晚上,江都下了一场大雨。
早上天刚刚放晴,马步方便敲开了苏记杂货铺。
“大人,陶捕头叫我来通知您一件事儿。”
“叫我陆掌柜就好。”陆允随意说了一句。
马步方点点头,也对,大人这么低调,一定是有什么任务在身,身份需要保密。
“陆掌柜,陶捕头让小的通知您,知县大人回来了,田保财越狱、沈乘风也死了。”
“什么?”陆允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仵作验尸后说是畏罪自杀。”马步方答道。
“畏罪自杀、畏罪自杀……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陆允眼神冰冷,他绝不相信,沈乘风会畏罪自杀。
而且,县尉署大牢也算是守卫森严,一个犯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越狱了。
这个知县大人,有问题啊!
原本打算上县衙一趟,逼问出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到底是谁,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就连银钩赌坊也在瘟疫期间歇业,至今不见开门,算是彻底断了陆允想继续追查的想法。
算了,先发家致富,毕竟是妖魔鬼怪,迟早还会再跳出来。
谢家的一百多亩地也安排大武招人开垦,同时也建了围栏。
从那些黑心商人那里薅来的二十万两银子起了大作用。
如今的陆允,妥妥的大地主一枚,走起路来姿势都不一样了。
四个月的喂养,第一栏猪仔肥了,陆允大手一挥,一口气宰了五头,让伙房炖了两大锅红烧肉,犒劳农场。
当天晚上,农场载歌载舞,搞得比过年都热闹。
小草抱着古琴,纪嫣然一袭白衣,宛如九天仙女般出现在了农场。
可把这些长工们乐坏了,一边大口吃肉,还能聆听才女抚琴。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自回时,月满西楼。
篝火旁,纪嫣然抚琴轻唱,柔情似水的注视着陆允。
这纯粹就是陆允的恶作剧,宁毅不是牛逼吗,当初抄袭了一曲水调歌头,火了半边天。我就给他来个月满西楼,我就不信那个邪,会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