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势猛,转眼间阵中便尸横遍野。
玉裁见谭顺已经认输,自己也并不想再伤人性命,便运转周天,将体内各脉的力元收回气海。
玉裁面前的那道光球渐渐消散,阵中翻腾撕咬的青龙也慢慢地消失无踪。
……
纪菀青一脸欣喜地搂着玉裁的臂膀。
“玉裁哥哥,你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的青龙在坤已经有这么强的威力了。”
玉裁面带笑容地抚着纪菀青的脑袋。
“好了,这下我们可以走了。”
玉裁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朝阵中大喊道:
“曲文津,文津你在哪呢?快出来,我们走吧。”
青龙已匿,大地逐渐恢复了平静。
军中嘈杂四散的士卒们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恐惧地望着玉裁。
这时,曲文津缓缓地从阵中走出。
“玉裁!你,你也太厉害了,我差点被龙咬死。”
曲文津先前被风元白的追兵打伤,内力已然受损,以至于方才青龙肆虐,曲文津连一丝力元都使不出来,更不必说施展轻功了,才险些殒命。
玉裁拍了拍曲文津的肩膀,安慰道:
“我的错我的错,我差点都忘了你还在军中了。”
纪菀青小声道: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有什么话路上再说,我们快走吧。”
曲文津听罢却脱下了外袍,递给玉裁,犹豫道:
“玉裁,菀青,你俩走吧,我,我就不走了。我爹和大哥都在钟离,我还能去哪啊?你俩走吧,路上当心。玉裁,你要照顾好菀青。”
玉裁转念一想,便抿着嘴道:
“嗯,这样也好,你家在钟离,何必跟着我们风餐露宿呢?文津,你也要珍重。”
玉裁话音刚落,便听阵中一将大喊道:
“走?往哪走!一个都不许走!”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人正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正是后军大将宋保。
玉裁笑道:
“哟,这是谁呀?口气倒不小,你说不走就不走了?”
纪菀青见状,嗔道:
“你这贼将,玉裁哥哥好心放你们一马,现在倒威风起来了,刚才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要不是玉裁哥哥心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早被青龙咬死了!”
宋保倒是不慌不忙,一脸讪笑道:
“嘿嘿,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打不过你,现在嘛……”
谭顺见状,走到近前,朝宋保说道:
“哎,宋将军这是为何,本将已经答应他了,做人岂可无信,既然他已经赢了,就放他们走吧。”
“将军,王上可是点明了要抓这小子,何况还有这沈国的公主?
将军,此事干系重大,还是要顾全大局。”
宋保朝谭顺拱手道。
“呸,言而无信!早知道就该让青龙把你们都咬死!”
纪菀青气得破口大骂。
谭顺摆摆手,又道:
“好了好了,公主莫要生气,本将既然已经答应你们,就不会自食其言,你们速速离去吧。”
谭顺看了一眼宋保,又道:
“等王上醒来,我自会禀报,宋将军无需多言。”
玉裁听罢,面露感激,朝谭顺一拱手。
“将军信义当先,在下佩服,先前多有得罪,在此谢过了。”
玉裁说完便要拉着纪菀青离去。
只听宋保又是一声大喝:
“谭将军说了放你们走,那放了便是,但本将放了再抓,这不算谭将军食言吧?”
“来人,给我拿下!”
宋保不顾谭顺的命令,喝令身边的士卒便要缉拿玉裁三人。
后军的兵士们一听宋保令下,却只敢徐徐地走近,颤颤巍巍地围在玉裁三人身前。
宋保朝谭顺又道:
“将军既然答应放他们走,已经放了,末将再把他们抓回来,也不算食言吧,如此既不违背王命,将军也未失信,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
谭顺无奈地看着宋保,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裁嘴角一歪,朝宋保喝道:
“喂!手下败将,这哪有你说话的份,真要找死,小爷陪你玩玩,想活命,趁早滚开!”
宋保却不知哪来的底气,提起大刀朝玉裁一指,喝道:
“将士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
后军的士卒们听令,又小心翼翼地慢慢围近了几步。
玉裁面色一变,怒目圆睁,体内的力元运转,两臂再次腾起隐约的黄芒。
“还想尝尝被龙咬的滋味么?!”
玉裁暴喝一声。
后军的士卒们顿时吓得腿软,不敢上前,宋保却执刀在后,令道:
“给我上!后退者死!”
一时间,后军的士卒们犹犹豫豫,盘桓不定。
玉裁看到宋保恶狠狠的模样,心中恼怒无比,两拳力元凝聚,便又要使出青龙在坤。
忽然,玉裁愣住了。
只见无论玉裁如何运力,两臂的黄芒也只是微微地亮起,周身的气息也若有若无。
玉裁干脆尝试着发劲出拳,可两拳怎么也使不上力元,微弱的光芒刚一渗出拳尖,便立即消散退去。
宋保见状,兴奋地开怀大笑。
“哈哈哈,老子一猜就是,你小子年纪轻轻,能有多少内力?现在看你还有什么招!”
“弟兄们,这小子没内力了!不用怕他,都给我一块上!”
随着宋保的一声呼喊,后军的士卒们忽然鼓足了勇气,一窝蜂地冲向玉裁。
“弟兄们!这小子生性残暴,杀了我们多少弟兄!王上都被他打伤了,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宋保一边朝身后呼喊,一边纵马进兵。
不一会儿,身后的阵中又陆陆续续地冲出几拨兵卒。
谭顺眼睁睁地看着各军的士卒们乌泱泱地涌出,场面愈演愈烈,一时竟也喝令不住。
谭顺只得愧疚地朝玉裁说道:
“小子,看来本将也无能为力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玉裁本无心杀戮,不忍心看着青龙把钟离的五万大军都屠戮殆尽。
可谁曾想青龙在坤对内力的消耗巨大,玉裁一旦收了功法,若想再使出,以自己目前的修为,体内的力元还远远不足以支撑。
玉裁看着面前涌上来的士卒越来越多,心中悔恨不已,紧紧地握住纪菀青的手,说道:
“菀青,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是我太大意了,我不该收手的……”
此时的纪菀青却变得毫不畏惧,小手回馈着玉裁,盈盈一握,柔声道:
“玉裁哥哥,你别这样说,你做得没错,是他们不讲信用,没关系,无论会怎样,都有菀青陪着你,菀青永远陪着你……”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宋保已提刀杀到面前。
“刷”地一声,宋保高高举起的长刀已向下砍来。
玉裁和纪菀青二人的内力此时已消耗殆尽,无力施展轻功,只得侧身跨步躲避。
可咫尺之近如何能躲避宋保的大刀。
纪菀青正拉着玉裁的手侧身避开,但玉裁体力已尽,脚下步履蹒跚,身躯又一个不支,眼看肩头就要中刀!
十万火急之际,身旁的曲文津猛然推了一把玉裁。
“呲!”
一声刀刃劈砍血肉的声音响起,玉裁立马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眼前喷出几股血柱,玉裁惊愕地回头一望,只见曲文津已被那刀刃之力带倒,趴在了血泊之中。
“文津!”
玉裁见状急忙大喊,再看时,曲文津已捂着肩头昏死过去……
地上一条血粼粼的臂膀看得玉裁触目惊心,玉裁匆忙跑到曲文津身旁,嘴里不住地呼叫着:
“文津!文津!”
曲文津的肩头上,碗口大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喷涌着鲜血。
玉裁急忙撕下衣袍,想要把曲文津的伤口包住。
可不管玉裁怎么包扎,曲文津的肩头依然血流如注,血液很快便把衣襟浸透,玉裁急地大叫:
“文津!文津!你怎么样了?!”
玉裁干脆脱下衣袍,死死地捂住曲文津的伤口,纪菀青也快步跑来,扯下身上的丝带,缠在曲文津的身上,包扎着伤口。
玉裁看着面色苍白的曲文津,两行清泪瞬间涌出。
“文津,你……”
宋保见状,便勒马提刀,轻蔑地看着三人,得意地笑道:
“哈哈,运气还挺好,没一刀砍死。”
玉裁勃然大怒,目眦尽裂地骂道:
“狗辈!老子入你亲妈!”
玉裁声嘶力竭地大骂着,紧握着手中青剑,便往宋保的马前冲去。
无奈玉裁早已内力尽失,无法施展轻功,玉裁便奔到宋保面前,右手举剑奋力一挥。
这一剑不偏不倚,生生斩向宋保**的坐骑。
坐骑的前蹄折断,宋保顿时身子一倾,便脚下使劲,半空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
宋保提着大刀笑道:
“有能耐斩我啊?斩马干什么?马有何罪?”
“老子入你母那眼!”
玉裁气得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宋保刚一说完,玉裁便提剑奔了上去。
玉裁举剑便刺,宋保却轻描淡写地将刀刃一拨,轻松挡开。
“就这剩点实力了?”
宋保叫嚣着又把大刀一挥,寒光闪过,眼看就要劈上玉裁的面门。
玉裁匆忙闪身,只听“铿”地一声,玉裁手中的竹剑登时被弹开,掉落在一旁。
体力已衰弱不堪的玉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刀劲带倒。
宋保见机不可失,便一个回身,奋力地挥起大刀,直朝玉裁的脖颈砍去!
这一刀呼啸而来,速度之快,玉裁早已来不及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当空一阵急促的风声渐近。
只见玉裁掉落在地的青剑突然像被丝线牵引着一般,“簌”地一声立地拔起,飞向空中。
……
宋保一皱眉,正疑惑着,还未来得及抬起头,眼前忽然有道青光一闪!
剑气逼人,迅如闪电。
稀里糊涂的宋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脖间一道细微的伤口慢慢地渗出血来。
众人顺着那青剑飞去的方向一看。
不知何时,当空已飞来一架庞大的木鸢!
那木鸢胁下的两翅各有七八尺长,正展翅悬停在空。
疾风呼啸间,只见木鸢上稳稳当当地坐着一位美人。
那美人的两袖中露出着半截青剑,朱唇怒启,嗔道:
“哪个敢伤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