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鸿业酒馆和众裕街道，杨夜带着冯宇、郑益、曹芸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老师，老师，老师……”
走了好一会，冯宇忍不住轻唤着杨夜。
可叫了好多声，杨夜亦是置之不理。
“老师是不是生气了？”冯宇满目担忧的问郑益和曹芸。
郑益也是目露担忧的说道：“老师可能真生气了……”
“老师可能不是在生气，”曹芸秀眉微蹙道：“你们就没发现老师回来后，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吗？”
他们在鸿业酒馆看到杨夜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是有人故意假冒。
但杨夜的面貌和语气，没有任何问题。
说明，不是有人趁着他们老师杨夜离开鸿天城，前去参与砚台历属事宜的期间，借名假冒的混吃混喝。
这样的事情，从贾急灵的口中已经了解了一些大概，曾经就有人假冒过他们老师。
但是这一次来的人，现在还在他们身前走着的人，确确实实的是他们的老师杨夜无疑。
虽然不知道他们老师杨夜怎么突然回来了，但心细如曹芸，短暂的接触，发现了杨夜半个月后回来发生的某些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变成了陌生人的变化，是感知上的变化。
他们的老师，杨夜，可能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难忘历程。
“难道是和余明会长和曲风大哥他们有关？”冯宇似乎想到了，说出声的同时，面色也是陡然变了一变：“只有老师回来了，难道、难道……”
冯宇的眼瞳猛地扩大，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冯宇和曹芸的眼眸，听到冯宇的话，尽管冯宇没说完，却已经猜到，眼瞳也是猛地放大，脸上以及眼眸之中有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与神色。
那么多人一起参与砚台历属事宜，结果都死了，唯独他们的老师杨夜活着回来，遭受的心领打击一定很沉重，沉重到难以承受。
所以，他们的老师杨夜，如今只是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不仅算是情有可原，还算是不幸中的喜事一件。
君不知，多少人遭受了难以承受的打击后，从此堕落无志，难以再次充满斗志。
杨夜，他们的老师，没有因此而倒下，只是心情和心情有些低沉，说明意志过人，虽然遭受了沉痛的打击，感触良多，却没有因此自暴自弃。
冯宇看向杨夜，看到杨夜背影，莫名觉得心伤：“老师，你不必难过。曲风大哥和余明会长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嗯？”
看到杨夜突然驻步，甚至道说出了质疑声，冯宇、郑益、曹芸心中顿时明了了。
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
他们老师杨夜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是和余明会长和曲风他们有关。
杨夜转过身，看着冯宇他们三人。
“刚才说的什么？曲风和余明会长在天之灵？”杨夜挑着眉道：“放心吧，咱们鸿天城这次参与砚台历属之事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老师这么快回到鸿天城，也是因为突发的一些状况。”
说着，杨夜这才留意到，他带着冯宇他们竟然走到了前往鸿天学院必经的风雨桥，不由得笑了一笑，并且走到桥的台阶，撩起衣裳的衣角便坐了下去。
杨夜这么做，是不拘一节，怎么想的就怎么来。
可放在冯宇他们三人眼里看来，杨夜这是在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杨夜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明明是悲伤、孤独、孤寂的体现。
是以，冯宇、曹芸、郑益看向杨夜的眼眸里，也充满了悲伤，看到杨夜如此难过，他们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看到冯宇他们三个小家伙突然沉默不语，杨夜强笑问道：“如果老师杀了很多人，而且很多人的死也和老师有关系，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死是老师一手造成的，你们还会不会觉得老师是个好老师？”
“老师杀了人，之前杀了不少人，可能以后还会杀人，所以你们觉得，一个杀了人的人还配不配做老师，还会不会是一个好老师？”
虽然曾经碰到过赏金杀手，甚至还因此杀了一个，可毕竟是奔着取他性命而来。
杀的是一个杀手，不会有任何愧疚。
哪怕是进入拉央山脉后，和邱云子他们展开了打斗，明知邱云子等人也是奔着取他性命的出手攻击，但实力足以抵挡抵抗下，杨夜没想过杀了邱云子等人。
但是随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幽重的事，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同样是险恶，同样充满了阴险狡诈，比原来的世界更凶险，杀人如草芥般，人命不值钱。
再之后，他出手间便夺人性命，这么做，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是理所当然之外，内心还毫无波澜，寻常如饮水吃饭一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直到……
疯狂过后的尘埃落定。
亲手杀人与那么多人的死去是他一手造成，内心之中突如其来的产生了愧疚和感到深身心疲惫，让他感觉人生迷茫的同时，更是不禁怀疑，文道和武道，到底有什么不同？
文道修炼到极致是文圣境，武道的修炼极致是武圣境。
两者不论哪一个选择，修炼到了极致，都具有强悍的实力。
遇到敌手，杀之。
不论文道武道修士。
可这样的发展，和他曾经想的不一样。
因他的声名远扬，鸿天学院得以成为众人皆知的学院，随后一步步做到天下皆知鸿天学院的存在，帮助祖父李鸿志、岳父李图高，甚至是妻子李凝彩他们完成了把鸿天学院发扬光大的这一任务。
而且出实际上来说，说是把鸿天学院发扬光大，倒不如说是让李家光耀门庭。
只要李凝彩、李图高和李鸿志他们希望的，他愿意出力帮助实现。
可是如今，知道的事情越多，情况似乎越加复杂了。
如果鸿天学院成为了众多人的心目中，无论如何也要孩子送进来学习的一所学院，那李家也会因此暴露在“奸人”的眼目之中。
这么做，会有麻烦和危险。
加上得知了那些秘密的存在，完全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事。
他和李凝彩、祖父李鸿志、岳父李图高还有小姨子李凝香，乃至认识结交的一众人，被所谓的那位“奸人”注意到以后，会发生一些难以预知的事。
“老师你杀人是为了活命，为了活命，杀人是必要的。”冯宇神情认真的说道。
郑益亦是一脸严肃：“实力为尊，而且我们都相信，老师你杀人也是逼不得已的，别人不死你就得死，这完全不影响你还是我们的老师，还是我们的那个好老师。”
冯宇和郑益虽然是经过考虑后，认真严肃的说出了心里的答案，但是这两个相似的答案没有起到任何的帮助。
杨夜内心的焦虑和愧疚，没有丝毫减少。
“老师，如果某天我们遇到了什么威胁，你会不会为了保护我们而杀人？”曹芸扑闪着大眼睛笑着问道。
“会。”杨夜愣了下，轻松笑说道。
“那证明老师你不是有心杀人，也不会随便杀人，老师你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开而已，等想开了就好了。”
“……”杨夜刚展露的笑容瞬间僵住。
想不开？
想不开就杀人？
那万一想开了呢？
杀更多的人？
“罢了罢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记得正常到学院上课，知道了吗？”
“老师，是不是我们班也展开新式教学方式？”冯宇眼睛放亮的问。
杨夜无奈地摇头笑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套新式的教学方式就是你们的老师我提出的创新教学方式吗？”
“啊！”冯宇、郑益、曹芸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看到冯宇他们三个小家伙吃惊的样子，杨夜感到心情轻松了些许，打趣着说道：“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家庭作业和日记这些课外的作业，会让你们喜欢爱上它的。”
看着杨夜脸上的笑，冯宇、曹芸、郑益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身躯抖簌起来。
“你们都回家吧，明天学院见。”
“老师再见！”
“老师走好！”
“老……老师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