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音率近几十万大军, 经过一个月的如破势竹,又收服了一路归降的不少军队,大军此时已经有百万之众。
他终于来到了天临城的门下。
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天下大势已不可逆转。
他站在城下,看着这座熟悉的城,感慨万千!
……
“萧云音要和萧暨这最终一战,天下人都很想看。”
在高处的人总是有相同的看法,此时的天下早已不是当年的天下形势。
南宫舞雪对百里留情说道:“当年天下人都想萧云音死,但是他死了一次之后,天下人才发现是由萧暨窃取了齐王朝,后面又发现他的梁王朝还不如萧云音在时,便生出了很多的不满与不愤。”
“他们为齐王朝死去的人不平!”
百里留情说道:“现在天下人也将萧暨看穿了,是他背叛了萧云音,所以,现在天下人都很想萧暨死。”
到了这一步,这两位原来的绝世大孽,都觉得这冥冥之中都有因果。
……
皇宫中,大片的宫殿中已经没有了原来的繁花与安宁。
有的只是一阵阵恐慌。
众多大臣早已经暗中投靠了萧云音,只剩一些萧暨的死忠和与前朝有过仇恨而无法投降的人。
大军压境,且萧云音的修为又似乎不在萧暨之下,更可怕的是,他本是原大齐王朝的储君,名正言顺,此次又有百万大军,没有人不觉得强大无比的大梁王朝不会土崩瓦解。
如今的情势下,大梁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没有人可以阻挡。
在某座刚刚完成的宫殿里,殿顶用金粉和银粉绘着的日月星辰,熠熠生辉。
有许多奇妙的光线,随着萧暨的呼吸而从天地间飞来,飘舞在他的身周。
修炼之中的萧暨很像传说中的神灵。
一封信笺传到了这殿中的门口。
双手托着这封信笺的官员已经见惯了大场面,但是双手和整个身体依旧抖得厉害。
因为这封信笺来自皇萧云音,是他的亲笔所书。
萧暨停止了修行,玄奥的光线在殿中消失。
他拆开了这封远道而来的信笺。
“三日后,我将亲临城外秦淮河畔等你,与你一战,了却一切恩怨,望不怯而失约,为天下人耻笑。”
“在此之前,我不会攻城,改朝换代与否,全取决于这一战,我不想更多的人因为我们而死!”
信笺的内容很简单。
萧暨的面色没变,只是眼皮却莫名的跳了起来。
这是一份相邀的战书,也是他与萧云音之间的最终了断。
此时他拿着信笺的手似在微微颤栗,好像承受不住这薄薄一页羊皮纸的分量,而他高傲的头也垂得更低了一些。
自他登基以来,一向给人的感觉便是,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之人。
事实上,自他建立大梁以来,他的确是!
自从那个死后,因为无论从任何方面看,他都超越了这世间绝大多数甚至所有的人。
如今这片大陆上,无论是个人修为还是权势力量,萧暨已然是最强大那个人。
只是可惜,原来最强大的那个人回来了,那么,他还是不是那个最强大的人呢?
玉言违抗圣命,率军逆反投靠萧云音,而燕山军又被萧云音平叛,这相当抽掉了大梁超三分之二的军队。
数十万精锐军队行军所需的支撑不只是萧云音个人临时的想法,他应该早就有了谋划,大量的供给谁能够满足?
他花了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是谁能够给军队提供足够的支持。
如今能为他效忠的也只有常督军了,然萧云音百万大军压进天临,这一切已经无可阻挡。
所以他便更明白,曾经那些忠诚于大梁王朝的军队,除了常督军,便也没有其他的来了他效命了。
他现在已经失去对大梁王朝的军队,乃至整个朝堂的控制。
对于对方的约战他无法拒绝,事实上,现在自己兵马已空,手下修行者又难以与萧云音的手下相抗,他若攻城,天临就就算有护城大阵,也必破。
而大梁,也必亡!
但若自己胜了,则还有转换的余地。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与这位如兄弟一般的主子在一起的岁月,不由的苦笑了起来。
萧暨缓缓的抬首。
这封信笺在他手中飘落的瞬间便化为粉尘。
宫殿外的阳光似乎有些刺目。
他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在心中算了算时间。
三日后正好是月圆之夜!
“是呀,该来的终会来,是该了结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去。
……
春近,今夜的月色好像很浓。
两辆马车会于一座残桥。
这座残桥在天临某处街巷的背阴处,寒风凌冽。
“你为什么还不走”
一辆马车里, 楚明乘有些颓废落寞,目光平视前方的车帘,慢慢的问道。
从另外一条街巷行出,行至并排的一辆马车里,楚悠弦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不能丢下你们。”
“我其实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做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你应该离开,去剑峰,这样你便不会死!”
楚悠弦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抬头了头,看着马车的父亲说道:“其实你也可以的!”
“有些东西,一但做了,便不可能逃避得了,天临城的守城大阵还在我手上,我只能与城共存亡!”
楚明乘缓缓的抬起了头。
楚悠弦望着父亲有些苍老的面孔,沉默不言。
她知道,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自从他们楚家选择了萧暨,选择了背叛开始,便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她转头,看着前面车厢。
慢慢的拜了下去。
“不要为我报仇,你要好好活着!”
车厢里传来了楚明乘的声音。
楚悠弦站了起来,目视着车厢里的父亲,只是这短短的一个呼吸时间,她的目光却似乎穿透了万千层帘,穿透了很久的时光。
她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最后见父亲一面。
“我知道!”
楚悠弦转身而行。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身体却微微一怔。
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准确的说,是一个不并输于自己的美丽女人。
“楚大人,这是要弃城而去,逃奔到剑峰吗?”
南宫舞雪看着楚悠弦,冷冷的笑道。
楚悠弦蹙紧了眉头,问道;“原来是你!”
南宫舞雪平静的道:“如果你说出秋意的下落,我可以给你全尸!”
楚悠弦冷笑道:“她已经死了!”
南宫舞雪面无表情,沉默了很久,才道:“很好,那你死后,我会将你的尸体拿去喂狗!”
楚悠弦脸色雪白,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凭你一人,可以拦住我们父女吗?”
“还有我呢?”
百里留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桥头。
“今夜月色如此美丽,我岂能错过!”
月光下,又缓缓行来一个美丽的女人。
“你是夜鳞兮!”
楚悠弦脸色更加白了。
楚明乘却是突然说道:“萧云音呢,他为什么不来?”
百里留情淡淡的笑道:“你带人连灭了我灵火宫与越山剑宗,雍帝已经将你交给了我们!”
南宫舞雪也是冷笑道:“杀你们父女,并不需要他出马,有我们就够了!”
看着月光下行来的三人,楚明乘脸色渐变。
他知道,今夜天临将注定无眠。
无数的杀机将会出现在各个地方,而自己也许会死在今夜。
……
自从得知萧测就是萧云音后,叶轻侯无时不刻都在后悔中度过。
他曾经最有机会杀死萧云音,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人生本没有后悔药可吃。
现在神机阁人心惶惶,他再也无法全控整个机构。
今月月不算圆,但却很美,他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有些感叹!
然而落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有着几束白发的年轻人,这个人如月光一样白,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雍王殿下!”
叶轻侯不可置信的发出了声来。
绝美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我今夜就是来杀你的。”
叶轻侯突然脸无血色,颤栗的跪了下去,说道:“当年我也是被逼的,我愿意重新效忠您……”
萧云音淡淡的一笑道:“破境不能重圆,有些事情是不能重来一次的,你明白吗?”
叶轻侯苦涩的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御随风在哪里?”片刻后,萧云音冷冷的问道:“这是你唯一恕罪的机会!”
叶轻侯脸色更加白了,断断续续的道:“半个月前,御随风便被姜亦珑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萧云音眼神中透过一道凌厉的杀意,缓缓的道:“这最后的机会你都没有把握住,那么你只能去死了!”
“你还不出手?”
见叶轻侯脸色惨白,萧云音淡淡的道:“你要知道,今晚我很忙,我还要再去杀苏绪,杀姜亦珑……”
叶轻侯脸色更加雪白,狂叫一声,在下一刹那,他出手了。
嗤的无数声裂响。
无数道黑色的剑光出现在他的前方,接着便出现在了萧云音的周围,如要将他绞灭。
萧云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两步……
三步……
当他踏到第六步的时候,啪的一声裂响。
那此围在萧云音外围的黑色剑光陨灭。
只是随意的六步,便击碎了他的本命剑,令他遭受致命的重创,叶轻侯也终于清楚对方的强大。
“你……你竟然不是无命境,而是创命的境,这怎么可能?”
对于正常的修行者而言,创命境充满无数可怕的未知。
萧测淡淡的一笑道;“能让我走到七步,你可以瞑目了!”
然后,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正是第七步。
骤然间,叶轻侯的身体向天空飞起,然后又跌落在地。
他伏地而亡,充满着不甘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