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涂现在疯了,他只要遇到人就告诉别人“莫牙该死,罪有应得”,他遇到危险来临时,就大声地告诉别人“莫牙该死,罪有应得”。
“我的小徒啊——”雷山老魔在空中绝望地叫道。
太甲喝道:“雷山老魔,小魔黑煞能有今日,都是你教化的结果!”
雷山老魔发狠道:“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仙害了我的小徒小魔黑煞,他本该是可以报仇的,然而,你们却用正义和道德杀害了他。”
太乙说:“你把徒弟教化得良莠不分,是非不明,只想着杀害楙山虚静修仙弟子报仇,这是你故意和我们神仙作对的结果,你制造的产品不该存在!”
雷山老魔吼道:“太甲、太乙,从根本上讲,是你们害了我的小魔黑煞,我更恨你们!”
太甲说:“雷山老魔,有什么样的师傅就会有什么样的徒弟,有你这样的师傅,必然教出好坏不分的徒弟。我们的弟子楚子曾多次告诉小魔黑煞让他吞下这浓烟以自救,然而,他认为楚子是在害他,可悲啊,从他不相信我们的弟子说的话来讲,害了小魔黑煞的也是他自己啊!”
雷山老魔吼道:“凡是你们认为正确的,就是我们认为错误的,我的小徒小魔黑煞做的很对。神与魔,仙与怪,永远都是对立的,既是烟消云散,也不要相信神仙和修仙之人的话。”
即将消失的小魔黑煞听到了来自天空的对话,有气无力地说:“什么?师傅,楚子说的是对的,只要我吞下浓烟就可以自救,对吗?”
雷山老魔叹口气说:“小魔黑煞,我的小徒啊,楚子告诉你吞下浓烟便可自救是对的,因为,浓烟本来就是从你的体内喷出来的,是你的能量啊,你不相信楚子的话才作蚕自缚,自己消耗了自己啊!”
小魔黑煞在烟消云散前的一瞬间后悔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雷山老魔,小魔恨死你了,是你告诉小魔,凡是神仙和修仙之人说的话都是错误的,还有那个狐狸精狐秀……”
小魔黑煞在消失的最后时刻有所醒悟,然而,为时已晚,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小魔黑煞的那句话还没有说完,那团浓烟就消失了,包括内面的小魔黑煞,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颗细小的尘埃都没有留下。
“哐啷”一声巨响,震耳发聩,楚子院子中地面出现的大口子合上了,连细如发丝的细小缝隙也没有。大地恢复如初,夜色照旧,天空中的太甲神仙、太乙神仙和雷山老魔都不见了。
楚子和七爷对着天空拜了又拜,然后平身。
真氏亲眼看到了这灵异的一幕,十分惊诧。现在,世界恢复了平静,她却再也看不到儿子的一点影子。小魔黑煞的出现曾经让她看到了儿子的影子,尽管小魔黑煞说他不是她的儿子,然而,她心中始终有一丝期望,期望小魔黑煞认她这个人世间的妈妈。
小魔黑煞始终没有叫一声真氏妈妈,他找她只是为了当着她的面让定简灵赌输,然后,让定简灵因赌输不得有任何反抗,他再取了定简灵的阳寿。
定简灵作为小魔黑煞的仇人之一,却同情真氏的遭遇,愿意养活真氏和真氏的丈夫黑涂。小魔黑煞和定简灵的品德差距真地太大了!
七爷向楚子弓腰抱拳说:“晚辈感谢楚子神仙的帮助!”
楚子微笑着说:“我也非常想帮助小魔黑煞,然而,他不听老夫的话,老夫给他说了老夫从来不说慌话的他也不听,有什么办法呢?”
真氏哭道:“小魔黑煞他是被他的师傅雷山老魔带走了吗?”
七爷听了非常痛心,没有回答真氏的问话,因为,他想到了小黑涂,小黑涂只比他小两岁啊,如果活着,今年是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了,是黑涂、阿陀迦叶、雷山老魔害了小黑涂!
真氏再次哭着问:“小魔黑煞他被那个凶神恶煞的雷山老魔带走了吗?”
楚子回答:“不,小魔黑煞烟消云散了,寰宇间没有留下他的一丁点痕迹!”
真氏听了,问楚子:“老神仙,小魔黑煞他是死了吗?死了应该有尸体,那怕让老乞婆把他的一点点骨灰带在身上,也是对老乞婆的一丝慰藉啊!”
楚子从来不说谎话,回答:“不,作为人叫做死,只能死一次,是有尸体的,然而作为魔则叫做烟消云散。”
真氏问:“老神仙,什么是烟消云散呢?”
楚子回答:“这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比喻像烟那样消失了,像云那样散去了。其实,比烟消云散彻底的多,用‘寰宇间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这句话描述小魔黑煞的消失最为恰当。”
真氏哭号道:“我可怜的儿呀,你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也没有,那怕你留下一丁点尘土也好让妈妈寄托哀思啊!”
黑涂看到真氏哭得十分伤心,神情默认地对真氏说:“莫牙该死,罪有应得。”
真氏伸出双手抓住黑涂前胸破旧的衣服,使劲晃着,嚎叫道:“黑涂,你还我儿子,是你把我的儿子送给了阿陀迦叶,使他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黑涂被摇晃得几乎站立不住脚跟,他胸前的破衣服被真氏在摇晃的时候抓得更破了,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声吆喝:“莫牙该死,罪有应得!”
真氏哭号着放开黑涂,黑涂仍然神情漠然地站着,嘴里咕哝着:“莫牙该死,罪有应得。”
真氏气恼地喊道:“黑涂,你就永远说这句话来赎你的罪吧!”
黑涂仍然在说:“莫牙该死,罪有应得。”
真氏为小黑涂三年前自杀而哭,为小魔黑煞在寰宇间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而哭,十三年来,他的期望从此彻底破灭了。
真氏嚎啕得没有了力气,扑倒在地,仍然在哽咽。七爷和楚子怎么劝她也没有用。
突然,真氏努力爬起来,踉踉跄跄撞向了楚子府中一座屋子外墙的一角,企图结束可悲、痛苦、苦难的一生,被七爷及时拽住了。
真氏哽咽着说:“你们不要阻拦我,我生不如死,就让我死了吧。”
七爷死死抓住真氏不放开手,害怕她再次寻短见。
黑涂摇摇晃晃走到真氏面前,声竭力嘶地吆喝:“莫牙该死,罪有应得!”
黑涂的表情好像在告诉真氏,我已经说“莫牙该死,罪有应得”了,而你为什么还在一直哭啼呢?如果你嫌弃我说的不够,那我就再大声些多说几句“莫牙该死,罪有应得”吧。
真氏看到黑涂神志不清的样子,埋怨黑涂的心变成了同情黑涂的心。如果真氏去了,黑涂离去也就不远了。一个人不能只考虑为自己活着,也要考虑为别人活着,这才是一个真正善良的人。
真氏连咬带抓挣脱七爷的手,扑到黑涂的怀中,紧紧抱着黑涂痛哭起来。
真氏哭道:“老爷,我嫁给你四十九年了,不管你多么地不好,夫妻的情分还在的。你疯了,不是个正常的人,若我去了,还有谁为你要一口饭吃呢?还有谁关心你的冷暖呢?就让我先送你去吧,但愿上天能成全我这个心愿。”
可怜的女人,不能为自己活着,也要为使自己受苦的丈夫活着。她有一颗善良的金子般的心,一定能够得到好报。
真氏看到疯了的丈夫,改变了主意不打算死了。现在,她的心理慰藉只剩下黑涂了。他决心把老乞婆继续做下去,拉着黑涂乞讨,养活黑涂和自己。
七爷看到真氏极度悲伤的样子,十分痛心。他走到真氏身旁,弯下腰,低声说:“真氏,如果正如你所说,你和黑涂在十三年前就没有了仇人,那么,我请求让我把你和黑涂养老送终。”
真氏倔犟地说:“不,我不,我和黑涂欠你的太多了,今生今世我们无法偿还。当初,你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娃娃,黑涂一个大老爷们就要杀了你,那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愧疚。”
七爷看到暂时说服不了真氏,只好打算把这件事情先放一放。
七爷说:“楚子神仙,在下还要返回子反府去,时间紧迫,先让真氏和黑涂暂时在您的府上住下吧,待我回来再和他们絮叨。”
楚子微笑着说:“老夫知道,七爷除了同情他们,打算给他们养老送终外,还想从他们身上打听一件事情。”
七爷对楚子抱拳说:“楚子神仙曾说过‘七爷、七爷的秀小姐姐,是小魔黑煞的克星。解决虎辛的事情,七爷和他的秀小姐姐正在执行中’,刚才从小魔黑煞没有说完的一句话中,在下知道正如楚子神仙您所说,在解决小魔黑煞这件事情上,秀小姐姐是帮了忙的,在下必须要知道这件事情。”
真氏听说秀小姐姐,双手推开黑涂,插话说:“你们认识秀小姐姐吗?你们不提起她,老乞婆的确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