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女声,黑色的劲装,惨白色的鬼脸面具…她正是张先手下,曾经最强大的一股暗处力量——鬼兵部“雀”的成员之一。
听到这条消息后,张先的表情先是一片平静,随后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
“居然还没有死呢,我是不是该替你的福大命大…感到高兴呢,弟弟。”
“而且,你还真是,会不断地给我带来惊喜呢”
张先的神色突然一改外人前的沉稳,变得异常癫狂起来。
这次前来禀报消息的是一位新面孔,首次便见到张先这般神态,着实有些吓到了。
“星君大人息怒,属下会密切关注西南动态,相关消息定会第一时间上报,属下告退!”
她内心本能的生出反感与危机感,想要赶紧逃离这里,所以不过脑子的说出这番话来。
她的直觉是对的,可对方是张先,现在的他完全可以在这片他的“领地”中,毫无顾忌的肆意行事,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慢着,我还没有发话呢。你是新来的吧,真是毛毛躁躁的…”
“这些年鬼兵部式微,曾经的’雀’也越来越不顶事了…”
“看来训狐真是上年纪了呢,新人都带不好,如何撑得起这个’训’字呢。”张先异常惋惜的说道。
“是属下不懂规矩,星君大人莫要责怪小雨姐姐,属下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你叫什么名字?”
张先突然闲聊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但慌乱中的雨夜早就忘记了这一点,于是直接告知了自己的姓名。
“雨雨夜”
雨夜,别号“夜枭”,是小雨一直在暗中倾心培养出来的一位“天才”,因为她是一位异能者!
自从三年前小雨在鄂县执行任务中“受创”以来,就鲜少走出那道浴血之门,这几年来鬼兵部的事情,也大多交给雨夜在打理。
从最开始,小雨就一直警告她,绝对不要在张府内泄露自己的名字。
因为组织内部统一要求用代号相称,这是犯忌讳的事;同时,要尽可能的避免与武昌星君的独处,并且在任何时刻,即便是死,都不能暴露她是一个异能者的事实。
先前她都有所注意,能不亲自去就绝对不去见张先,加上没过多久,张先便将自己的工作地点搬到朱雀门中,张家的重要性自然也降低了许多。
先前他不计后果大量的发动“雀”渗透朱雀神宫,造成了她们的大量减员,随后鬼兵部也逐渐成为了一件,被“淘汰”的兵器。
朱雀门内,非降妖师在一般情况下,是被严令禁止进入的,任何人都不例外。
但这次事态紧急,张讼这个名字,一直排在鬼兵部的关注名单上最前列,尽管张先早就不再对他们发号施令,但任务目标尚未终结,就代表着任务仍未完成,必须进行持续的跟进。
所以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张先才“想”起这些早就被他遗忘的下属们。
尤其令雨夜想不通的是,小雨不知为何,近一年来几乎将“雀”的成员派出一空,留在鬼兵部的,几乎只剩下她和另外两个一起长大的姐妹,并且在张先的诏令传到她这时,恰好小雨和另外两人都不在离城
在这种人手极度短缺的情况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前来汇报这个消息。
她也没想到这次接头人给她的地点,居然在朱雀门内,甚至会直接见到张先,所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雨夜真是个乖孩子呢,做错事情,就要接受惩罚。我想这个最简单的道理,训狐总教过你吧?”
张先阴翳的说道,同时目光放肆的打量着面前一身劲装的女子,似乎已经用眼神将她脱光看了个遍。
“属下知错,请星君大人治罪!”
雨夜不敢有半点违抗,违逆这位的命令,就相当于触碰到他的红线,下场简直比死还要恐怖!
“这才是乖孩子,随我到后堂来,还有——”张先转过身,边走边说道。
“你还没弄懂规矩,我不仅仅是武昌星君,更是你们的主人…所以,你应该叫我什么呢?”
他的声音充满邪**,这几年的忙碌不知不觉间,他险些快要忘记这群堪称“极品”的姑娘们了,酝酿了这么久的时间,该是享用的时刻了!
受过训练的雨夜自然感受到这份语气中的暧昧,但这种称呼在此情此景,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无比羞耻…
但是倘若真拂了他的面子,恐怕会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这是她绝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雨夜牙一咬心一横,声音有些颤抖的喊道。
“主…主人。”
“哈哈哈哈…很好,跟我来吧,你的主人现在很需要你呢。”
张先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点一点的将雨夜体内最后的力气抽离。
有些凄厉的女声打破了朱雀堂的宁静,自从张先进驻朱雀门时,就已经对周边进行“清场”,就连驻守人员都在暗中进行了彻底的调换。
所以如今的朱雀堂,四周早就已经全是张先的人,他丝毫不介意这种大喊大叫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而会让他徒增兴奋罢了。
他喜欢看别人挣扎求生的模样,为了活命卑微的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恳求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当然,在他心里早就无数次幻想过张讼跪地求饶的场景。所以他的手段才会一次比一次残忍,因为他要确保自己在真正面对张讼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凄厉的尖叫声直到彻底嘶哑都没有停下来,明明是大白天,朱雀堂四周的空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朱雀堂原本就位于朱雀门深处,近日即将举办朱雀门的星君会晤,所以门内的降妖师此时也是忙成一团,根本不会有人路过这里。
值守在四周的人早就对这种声音习以为常,树影婆娑,万籁俱寂,没有一只飞鸟敢在此处停留。
一直到傍晚时分,一道纤瘦的人影脚步虚浮的走小路离开朱雀堂。
她头发杂乱的垂下来,深邃的黑色劲装上面布满斑驳的深红色痕迹,惨白色鬼脸面具上满是裂纹,仅仅剩下了上半部分,露出了她伤痕累累的下巴。
她咬着牙,低垂着头双目无神的走着,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脚印。
毫无疑问,她见到了真正的魔鬼,也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恶。相比较来说,在浴血之门中训练吃过的苦,简直就是不敢奢望的幸福。
她也终于明白小雨姐为什么会对这个人如此忌惮,并且近些年随着张先势力扩张,鬼兵部的“雀”却出奇的没有选择壮大队伍,反而将核心力量尽数派遣出去,散在火桑国的各个角落做眼线…
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是现在才想通有些迟了。
一整个下午,张先对她的摧残就没有停歇,最可怕的是,他居然一直在笑!
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就像在把玩一件可有可无的玩具一般,任凭她如何惨叫,他的眼神中都不曾出现怜悯的目光
雨夜此时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在阵阵微风中四处飘浮,没有可以落脚的土壤;又像是一片浮萍,在暴雨中被肆意牵扯玩弄,只能听之任之,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她也终于醒悟,明白小雨姐这几年为什么会对“那件事”如此执着,这些年她护着这群姑娘们,有多么艰辛
雨夜咬着牙走出朱雀门,眼睛也有些红肿。她能感觉到来自身后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知道他们在等着看笑话,所以自己必须不能再露出一点脆弱!
可平日里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的街道,此时在她眼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天旋地转一般向她席卷而至。
那丧心病狂的笑声在四面八方先后响起,犹如潮水般,层层叠加,声势愈发浩大。
阵阵眩晕感向她袭来,她的身子狠狠地趔趄一下,险些跌倒。她强撑着让自己不能倒下,即使嘴角被咬破都丝毫不在意。
灯火阑珊在她眼里变成了一头头面目狰狞的野兽,张开巨口向她吞噬而来,拥挤的没有留下一点缝隙,只有无尽的窒息感。
她的瞳孔慢慢的失去焦点,每一步都走的异常缓慢,但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终是离开了这里。
在雨夜倒下的那一刻,眼眸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她的表情很平静,血迹未干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一抹笑意。
在她倒下的瞬间,一双同样消瘦、伤痕遍布的手,稳稳的扶住她。外表看起来两人着装一致,唯一的不同是这个人的脸上并未佩戴惨白的鬼脸面具。
她目光很深邃,眉心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近乎横穿整个面部!
她只是歪着头打量了一番雨夜走出的那道侧门,随后轻轻的摇摇头,并未多做停留。
雨夜疲惫的身体被她轻松地揽上后背,随后两人便在这夜色中消失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