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将黑狼扛在背上,纵身一跃,跳出了深坑,心中越想越觉得好笑。任谁能想到这样一头既精通人语,又能辩路寻人,看似聪明绝顶的黑狼,竟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不只是判断错误了回程的方向,竟然还中了猎人的陷阱,搞得伤痕累累。
“这就难怪了,你那主人非得要我寻回了你,才肯救治张大哥,原来她是清楚你有多不中用,不靠我来寻,你根本就回不去。”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理解那异族女子的作为了,不过理解归理解,要沈宴认同,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畜生再多重要,终究都是畜生,岂能和人命相提并论?
但他是这么想,那异族女子就未必了,只怕刚好和他相反,把畜生的命看得比人命还要重要。
想到这里,沈宴不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必须尽快把黑狼带回去,这样才能指望可以换来救治张亮的机会。
希望那女子只是野蛮了,不至于言而无信,继续戏耍于他。若是如此,他发誓,一定会当着那女子的面把背上这头畜生摔个粉碎,叫她悔恨死。
沈宴一再提速,却也还是花了两三个时辰,才将黑狼带回。连着奔波了这两趟,等到落地之时,沈宴已累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再看眼前这栋亮着烛火的木屋时,已是头晕目眩,两眼发花。
体力早已不支,他却仍是凭着毅力朝着那木屋一步一步踏去,每一教都像是踩在虚空中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来晃去。
“年轻人,你可算回来了,快同我回去休息吧!”
老人家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侧,看着疲累不堪的他,神情很是担忧。
“老人家,我还不能休息,我要把黑狼送进去……”
沈宴张开了嘴,嘴里的话语竟是比他脚下的步子还要虚弱。
他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朝着木门而去,老人家看着他,心中很是担心他会就此昏死过去,再也爬不起身来。
须知他在前不久才被人重伤,如今不过是稍稍好转些,却又连着奔波劳碌,身体哪里吃得消?
就在这时,木门打开了,异族女子从里内走了出来,看了眼沈宴,又看了眼他背上的小黑,嘴角这才溢出一丝笑容。
“很好,你倒也算没让我失望。”
“那你呢?”
沈宴气若游丝地反问女子,他没让她失望,平安带回了小黑,那她呢?她可有出手相救张亮?
异族女子闻言,侧身让开一条道,打算放他进去。
沈宴大睁着双眼,费力地看去,只见屋内中央白色皮毛上,张亮正盘腿而坐,似是知道他来了,正抬眼看来。
四目相对间,沈宴可以确定张亮平安无事,那女子该是已经为张亮解了身上的蛊毒,同样也没让他失望。
沈宴这样一想,心中一松,如释重负,沉重的眼皮一闭,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朝着地上一头栽去。
“沈兄弟!”
“小黑!”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与此同时,张亮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沈宴如同树叶般坠落的身体,而异族女子则一把接住从沈宴背上摔下来的小黑。
沈宴闭上眼睛的一刻听到的是这两个声音,睁开眼睛的一刻,听到的也是这两个声音。
“……我哪里莫名其妙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话语间含满了委屈。
“难道我说错你了吗?你就只顾着你的小黑,当时沈兄弟也摔下了,你有扶上一把吗?”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话语间满满的责备之意。
“那不是有你吗?”女子不悦了,“你都上去扶他了,我还去扶,那我的小黑怎么办?”
“小黑小黑,那头畜生还比人命重要是不是?”男子更是恼气。
“你怎么又来了?不依不饶的!小黑虽然只是头畜生,可它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何况它也摔断了腿,你干嘛对它那么刻薄啊……”
女子越说越来气,越来越较真儿的语气就像是一根刺,刺进了沈宴的耳朵里。
疼得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豁然坐起身来:“得得得,小黑重要,我不重要,你俩就别再争了,我耳朵都快疼死了!”
异族女子听得沈宴这么说,这才放过了张亮,坐到一旁去,陪着她的黑狼,不再搭理两人。
张亮则是紧张地上前,拉着沈宴细细询问:“沈兄弟,你耳朵怎么疼了?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他都知道了,沈宴为了他在那片山头奔波了快一天一夜,必定是伤着了哪里。
“没伤没伤,我好得很,见到张大哥你平安无事,我更是心情大好。”
沈宴伸展了下筋骨后,朝着张亮朗声一笑。
昨天虽然是奔来走去,但只是身体的疲累,一觉醒来,体内的能量就都复苏了过来,完全不需要操心。
倒是张亮,被异族女子的蛊毒折磨了五日之久,如今虽然解了蛊毒,只怕仍留有什么后遗症。
沈宴心中担忧,可当着异族女子的面却不好多做询问,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张亮到外面说话。
“张大哥,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就算是头疼脑热的也一定要说,谁知道那什么邪术蛊毒会给你的身体留有什么样的伤害。”
沈宴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张亮的言行气色,想以此推断他所言是真是假,可有瞒骗于他?
“头疼脑热倒是没有,不过对身体的伤害却是永久的。”
张亮言行正常,气色也如常人一般,除了消瘦之外,并无异常,但是这话,却足以把沈宴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啊?那你现在……”对身体造成永久的伤害,这岂不是意味着张亮这一生都会被其所累。沈宴震惊得说出话来,只是紧紧地盯着张亮。
“我现在没事,放心吧,在蛊毒发作之前,我都不会有事的。”张亮摇着头,面试扬起苦涩的笑。
“你的意思是说那女子还未替你解去蛊毒?”
沈宴听后,顿时一怒,他早该想到了,那女子素来歹毒,又诡计多端,这次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原来她根本没有替张亮解去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