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法真的奏效吗?沈宴陷入沉默,现在怕是只有天知道他们是在往前走,还是只在原地打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张亮所说的那般,现在寻回了包袱和干粮,他们至少还可以在这片森林里撑上个五六天。
至于五六天后,他们是走出森林,还是继续被困在这里,谁都没有肯定的答案。现在唯有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养精蓄锐。
想到这里,沈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见他有意入睡,张亮便不再多说什么,相比于沈宴,他的心情更为复杂。在他的前方,是他心系的战场,而在他的身后,是他牵挂的珍珠。若是顺顺利利地走了,他也许可以坦**一些,先把儿女情长抛之脑后。
可是现在进也困难,退也困惑,在不断消耗的时光里,他总是忍不住头,想去看看身后的人。
可他身后哪有什么人?有的不过是无法送达的想念。
第二日,两人照着昨天的方法,循着风气涌动的方向继续前行。可是走了半晌,似乎仍是在原地打转。
“等等,我们好像来过这里。”沈宴最先察觉到不对劲,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朵野花上。
他记得曾经见到过这朵野花,不只颜色模样一致,就连花枝的折断处都是一模一样。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怎么看都更像是踏在已经踏过的路上,又回到了原点。
“不会吧?”张亮感到无法接受,他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了。
“实在太难分辨了,这里的每条路,每棵树,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总之他是分辨不了,不过既然沈宴这么说,没有十全十,那也有七八九了。
“不如我们做些记号。”沈宴提议道。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那用什么做记号?”
他们现在身无长物,身上唯一携带的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干粮和水,都是异常珍贵的,哪能随意浪费?再说这片森林有多大,根本没人能说得清楚,仅靠着他们手里这些干粮,根本做不了几个记号。
张亮心中的顾虑,沈宴又怎会不明白?所以他要用来做记号的,自然不会是他们身上之物。
“我们就用这些石头来做记号。”
沈宴指着地上零零散散的石头说道,话落,他便率先上前,拾起几块石头堆积成一个三角形状。
“这办法好。”张亮喜道。
取森林里的东西来做记号,真是最为合适不过。这片森林里最不缺乏的就是石头,几乎到处都是,根本不愁寻不到做记号的。
待到沈宴做完第一个记号后,两人便立刻上前,每到转角之处,便做一个记号。如此循环往复,不知道做了多少个记号,一直到沈宴撞见自己做的记号。
“就……”
又到了一转角处,沈宴正准备上前做记号,却发现那一处早已有石头被堆积成三角形状。
“怎么会这样?”
张亮脚下步子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而他虽然勉强站立住,却是头晕目眩,两眼发花。
遇见一个三角形状的石碓,即表示着他们刚才走了这么多路,兜了这么一大转,又回到了原点。
“果然如此。”沈宴闭了闭眼,心中的猜测已然被证实,却是他根本不愿看到的事实。
早在看到那朵断了花枝的野花时,他心中便有所怀疑,眼下这堆由他亲手做下的石头记号,应证了他的猜测不假。
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原来都只是在原地打转,累得精疲力尽,却根本毫无意义。
“为何会这样?为何?”
张亮无法接受,更是想不明白,他拉着沈宴急声发问。
“沈兄弟,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根本不至于会如此,可却还是如此,我真的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我想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沈宴一开口,便觉口舌干燥,泛起阵阵苦味。
“什么问题?”张亮愣愣地问。
“我们所感受到的风,是从森林外吹进来的不假,但每天的风向不同,根本不能以此作为寻找出路的方法。”
沈宴说完这话,喉咙已干痛得不行,但他却没有拿出水囊来。在他的水囊里只剩下很少的水,不到渴得不行,他已经不敢去动。
他们寻着风向走,本来没有错,可一旦风向改变,他们所刑的方向也会跟着改变,最终的结果便又是兜兜转转,根本无法走出森林。
这是他的失误,他早该想到的,每天的风向,即使是早晚也会有差别,何况是昨天与今天?
“那现在又该如何是好?”张亮很是泄气地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办法,现在却又说行不通,他是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是啊,现在又该如何是好?这个问题,着实为难住了沈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样的办法?沈宴缓缓地摇头,他想不出来。现在的他也是头痛得要死,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可行的办法。
而这对于将最后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张亮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你想不出?那怎么办?那我们现在就留在这里等死?”
张亮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就像他们这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一具具死尸一样,变成一堆白骨。
“早知道就该听珍珠的,不要进来这里。”
张亮越想越后悔,如果他肯听珍珠的,现在还在珍珠的木屋里,和她双宿双栖,根本用不着像现在这样饥寒交迫,今日不知明日事。
“张大哥,你后悔了?”
沈宴听得一惊,回头一看,果真从张亮的脸上看到了后悔。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无论是谁,走到了这样的困境之中,都会心生悔意的。可是突然张亮这么一说,沈宴只觉心中一沉,似乎连他也提不起力气来。
“是,我是后悔了,难道你没有吗?”
张亮坦然地承认了,更是反问沈宴。他知道他这么说,会让沈宴看不起,可难道他就没有后悔过?
“我也后悔,不过我悔的是没想到足够的应对方法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