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后花园,雨后天晴,阳光洒落而下。
三道曼妙的身影,打闹着跑来。
“哇,这些花好漂亮啊,空气也清新了很多。”,班晓萱跑到一簇姹紫嫣红的花团间,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纤纤玉手轻轻抚着花瓣,不忍心去采摘。
“还真是唉!好好看!灵盼,你快过来啊。”羽灵郡主此时也卸下了冰凉的防御,露出了随性本真的一面,眼睛盯着那些花朵说不来的喜欢。
班灵盼跑了过来,盯着那些雨后洗练如新的花朵,也是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咦!那朵花瓣上…怎么会有一滴血迹?”班晓萱伸出手指向花丛中一朵怒放的花骨朵,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或是修剪它的园艺侍从,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吧。”羽灵郡主道。
“可是,不是刚下了一场大雨嘛,好奇怪,那个位置靠近花坛的中心,怎么会留下一滴血迹呢?”班晓萱眉头一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也是唉,哪里刚好是一簇红色花丛,不认真看,还真难瞧出来,你看……花朵枝干下的土壤上,血迹更为明显。”班灵盼蹲下身子,狐疑道。
班晓萱和羽灵郡主俯下身,却是……花朵上,只是血迹的冰山一角,还带着极大湿气的土壤中,才是血迹的中心。
“快看,那里有一座小塔,就在那边角落里。”班晓萱眼角余光落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座拇指大小被雨水淹没的泥泞小塔出现在她视线中。
哗!
羽灵郡主娇妹的面庞上浮起一团疑惑,手掌轻轻探了出去,凭空将小塔吸了过来,用素白的手绢把小塔擦拭干净,狐疑道:“这座小塔如此袖珍,塔身上去雕刻精细,瞧着它遗落的位置和状态,似乎刚刚遗落在哪里不久,它与那滩血迹难道有着某种关联?”
班灵盼眨动着灵动眸子,道:“或许是相国府人随意丢弃的,倒是那滩血迹着实古怪,难道有歹人昨夜闯入府中,被重伤逃亡,怎么没有听到任何讯息?”
班晓萱道:“不会吧,皇城武者应该不敢乱闯相国府吧,要是发生打斗,咱们应该能察觉到异常的,这或许是外界的伤者误闯入府中。”
“两位小姐,羽灵郡主,你们让我好找。”
这时,花园入口处,一位遒劲的老者满是焦急地跑了过来。
班晓萱诧异道:“管家,出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慌张?”
管家道:“回禀小姐,出大事了,百里守约,昨夜被人刺杀,已经身亡,大司马百里洪恼羞成怒,在朝廷上一口咬死刺杀百里守约的刺客,逃入了相国府,请求陛下想搜相国府。”
三人闻言,眉头一皱,她们相视一眼,再联想起那滩血迹,事情的原貌还原的八九不离十。
羽灵郡主连忙道:“最后如何,陛下答应了大司马的请求了吗,还没有呢,老爷正在功德殿里据理力争,跟大司马吵了起来,这则消息是老爷在下朝的时候让侍卫传回来的,老爷说皇城要变天,相国府的人暂时不要出去随意走动,哦对了!这是禁卫军描摹出来的刺客画像。”
“行了,你下去吧!”沈羽灵接过画像,整张面庞都冰凉了下来,冰冷地打发走了管家。
班晓萱有些慌,望着血迹道:“怎么办,要是那刺客真在相国府搜出来,大司马铁定会死咬着这件事不放,整座相国府都会是牵累到。”
羽灵郡主道:“这件事还没那么严重,大司马就算是颇受陛下宠信,但是,想要大张旗鼓地搜查相国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请求,他也不过是被气糊涂了。”
“不过,奇怪的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百里守约,那家伙风流韵事虽多,惹下了不少仇家,但是真敢刺杀他的人,皇城内,还真没有这样一股势力。”
“阿姐的意思是说,这刺杀百里守约的武者,或许是来自皇城外,那他的修为怎么才地武境七重?”班灵盼盯着画像旁边的介绍,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她难以想象,一位地武境七重的武者是如何刺杀拥有天武境六重修为的百里守约的。
“难道是蕴藏了修为?在宴席间,我就遇到一个假扮李纯风的家伙,现在想起来,他极可能就是冲着百里守约去的。”羽灵郡主肃然道。
“假扮李纯风!”班灵盼皆是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班晓萱盯着画像出了神,其实她自打第一眼就觉得眼前的画像非常熟悉,如果他身上再背着一柄重剑的话,班晓萱几乎就能肯定对方的身份。
她震惊之处在于对方来到皇城,竟然是为了刺杀百里守约而来,而且误打误撞之间,竟然还躲入了相国府,这种巧合,就算是她也有些难以置信。
“空间型法器,难道那家伙就躲在这小塔中?”羽灵郡主盯着那些介绍,满是诧异地望着手里的小塔,心中的困惑越聚越多。
班灵盼也有这种想法,既然大司马府出手擒拿刺客,那么这人身在相国府外的话,估计早已被擒拿住,对方也不会闹出要搜相国府的事情来。
显然,刺客还没被抓住。
那么这小塔就是那座空间型法器的可能性也就急剧增加,毕竟这东西如果放在其他地方或许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是它恰好就在那滩血迹旁边,那这推论也就变得合理起来。
“咱们进房间再说,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暴露出去。”班晓萱突然一把抢过了沈羽灵手中的小塔,满是焦急地向房里行去,面庞中的慌乱不言而喻。
“她怎么了?”瞧着有些过激的班晓萱,沈羽灵诧异道。
“或许是担心隔墙有耳吧,毕竟无论如何,刺客是不能在相国府被抓住的,否则的话,父亲无论如何也辨不清干系。”班灵盼道。
两人扫视了一眼四周,跟着班晓萱回到了房间。
房间内,沈羽灵瞧着班晓萱的反常反应,道:“晓萱,你是不是认识他?”
班晓萱有些慌张,“不认识!”
沈羽灵道:“你的眼睛骗不了我,而且……你也不善说谎,晓萱,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晓萱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黑市之行的神情说出来,以及黑店内,她与画像中人的源缘。
“田乾,这家伙最好是死在黑市里,要是他还敢回到书院的话,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沈羽灵气的站直了身体。
“怎么说来,这青年并不算大奸大恶的人,可是,他与大司马府的恩怨是如何产生,竟然到了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皇城刺杀百里守约。”班灵盼心惊道。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竟然被我遇到了,我必须帮他摆脱这场危机。”班晓萱前所未有的坚定道。
“那就请这家伙自己出来跟我们解释一下吧。”沈羽灵倒也干脆,视线立即落在赤练魔塔上,沉声道:“里面的人,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出来把事情的始末讲清楚,否则的话,本郡主就把这塔交给大司马府。”
赤练魔塔内,叶寒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他也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就来到了相国府,而三人的对话他一直通过器灵关注着,被她们发现自己也是极其出乎意料的事情。
“到底要不要出去相见?”叶寒身着一席青衣,身上的伤情早已愈合,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躲一阵子,躲过帝都风声最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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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许,赤练魔塔亮起一阵微光,叶寒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顿时三人的视线立即落在了他身上。
“百里守约,就是被你刺杀的。”沈羽灵一把按住想要说话的班晓萱,满是审视和狐疑道。
“没错,正是在下。”叶寒倒也不卑不亢,如实回答道。
“宴席上的李纯风…也是你假扮的。”沈羽灵继续追问道。
“没错!”叶寒道。
“你刺杀百里守约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个人恩怨,恕难相告,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之间的恩怨里,他绝对是死有余辜。”
“好,那些事情我也不逼问你,你逃入相国府,是不是想利用班晓萱?利用相国府?”
“没有,当时重伤之下,又被半圣级别的强者追赶,我急于摆脱他,便躲入了这里。”
闻言,沈羽灵托腮点了点头,被一位半圣强者追赶,对方显然是被逼入了绝境,那种情况下,根本想不到这么多。
班晓萱缓缓站起了身来,有些激动道:“公子,你可还记得我,咱们在黑市里遇到过,当时,你还在黑店内救过我的性命,保住了我的名节,这份大恩,晓萱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你呢。”
叶寒望着班晓萱,摸了摸鼻子,内心苦笑道:“不想记住也不行啊,田乾那家伙跟魔怔了一样,无论是吃饭、睡觉……那家伙嘴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你。”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班晓萱竟然有着这么强的背景,竟然是帝都的相国女儿。
如何不是这次相遇,叶寒彻底放弃楚南身份的话,他们或许再无相见的可能。
“自然记得,只是……想不到,这次给姑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现在就离开相国府,免得牵累到你们。”
叶寒接过赤练魔塔,凭借着精神领域,他倒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
“你不能走!”三女几乎是异口同声。
“为何?”,叶寒满是疑惑。
班晓萱向沈羽灵投去求助的视线,她觉得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羽灵郡主那种强势的性格能留下对方,毕竟皇城内如此凶险,她真的担心对方遇到危险。
沈羽灵道:“你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这样你非但解决不了相国府的困境,反而会害了相国府,你要知道,大司马既然盯上了这里,那么外面必然早已布满了眼线,你只要一离开相国府,就毫无疑问地会被擒住。”
闻言,叶寒一怔,他不得不承认,沈羽灵的话是有道理的,“实不相瞒,其实你们所看到我的这个身份,也是我假扮,我还要前往三院首府参加考核,所以,我等不起,最多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这个时间点,似乎是东域学员回到三院首府的时间,这么说来,你应该就是当初与百里守约闹得几乎翻脸的准驸马、叶寒吧。”沈羽灵推测道。
叶寒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默认了对方的推迟。
倒是班晓萱有些吃惊,她想不到这张面孔竟然是假扮的,而对方竟然就是那个几日前她还曾提及过的东域天才。
班灵盼满是打量地盯着对方一阵看,心间充满了震惊,她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是与她同届的新生,而且对方既然还具备了与天武境六重武者一战的实力。
沈羽灵道:“这件事…很简单,我们能帮你在战舰降落之前,送到三院首府,届时你以叶寒的身份留在帝都,相国府也会从这场风波中摆脱出来。”
叶寒疑惑道:“你打算怎么做,要知道,外面如果真如你说得那么凶险,恐怕你们想要从大司马府的眼线中混过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沈羽灵托腮想了想,道:“这件事,我自然有办法能做到,你只要选择信任我就行,而且,似乎你也没得选择,如果我猜的不错的,你刺杀完百里守约的第一件事,就是逃出皇城,在换个身份回到这里,只是你没能逃走,其实你要是不来到相国府,几乎就是等于陷入了死路中。”
叶寒点了点头,对于沈羽灵的不置可否,却是不得不佩服这位郡主的推理能力,几乎把他分析的清清楚楚。
班晓萱见叶寒似乎动摇了,连忙道:“我和灵盼都要回书院,你乘上我们的古车是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而且羽灵阿姐哪里还有几张伪装身份的面具?”
“晓萱,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的家底抖出来了,我还想吓吓着小子呢,这样多没意思。”沈羽灵不满道。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如此,三位的恩情,有机会,叶某一定报答。”叶寒想了想,最后同意了三人的提议。
商议定如何摆脱困局后,叶寒继续躲入赤练魔塔内,被班晓萱等人藏了起来。
三女回到后花园,把那滩血迹抹,和其他地方同样出现的痕迹,全部除掉,彻底斩断了叶寒匆忙间留下的破绽。
…………
夜间,大司马府主殿上,百里洪面色阴沉,怒吼道:“这个班相国分明就是心虚,他要是不心虚怎么不敢让我搜,想不到一项偏向我的陛下,竟然一反常态地驳回了我的请求。”
下方坐着的,是一位宦官打扮的臃肿男子,他说话的时候,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般,尖锐的很,“百里大人,陛下会这么做,丝毫没有超出我的预料,对方毕竟是相国府,如果仅仅因为贵公子的事情,就让你搜了相国府,那么相国的威望有何在呢,往后朝堂还不是呈现一面倒的格局,这皇家最拿手的驭人之术。”
“您与相国就像是天平的两端,陛下要做的就是让这天平不偏不倚,这样陛下也才能减轻很多麻烦,这件事……我还是希望司马大人不要在跟陛下提起。”
百里大人整张面孔都阴沉了下来,他也只是被百里守约的事情气昏了头,官场上的这些门道,他有何须旁人指点迷津,“那个刺杀我儿的凶手虽然逃走,但老夫也能推测出他的大概身份,极可能就是东域的那小杂碎,对方显然是记恨我儿破坏他与灵霜冕下婚事的事情,才来行报复之事。”
宦官道:“大人是说那个叶寒,他一年前才灵武境的修为,这么短时间内,他想要达到刺杀百里守约的实力恐怕还是有些难度吧。”
“而且,他这个时候不是还在三院首府派出的战舰上嘛,探子报上来的消息,对方还在战舰上狠狠将了赵剑平一把,他怎么可能来到皇城?”
百里洪冷哼道:“冲我儿的伤情,以及禁卫军呈报上来的信息,我几乎能锁定对方就是叶寒,剑道天赋达到剑意凝神的境界,地武境内还有几人能做到这一点,对方还拥有着超绝的拳力,如此推迟老夫必然就能锁定了他。”
“带到三院首府的战舰降落后,他最好不要给我现身,否则我必然一掌毙了他,为我儿报仇。”
闻言,宦官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果对方留下这么多讯息的话,司马大人就算是一掌毙了这家伙,就算三院首府的长老阁如何惜才,闹到陛下哪里,也是没有话说的。”
百里洪站起身,抱拳道:“冯公公,宫里的事情,还要靠你多担待着点,尤其灵霜冕下的动向,眼前,整座皇城能救那杂碎性命的人,也只有冕下一人了。”
宦官站起身,道:“这个大人…请把心放到肚子里,冕下已经闭关,没有三年五载,恐怕是不会出世,她绝对不会乱了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