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一战,六十万军队伤亡近十万,不过大部分死的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西域各地的强盗军团,而各大领主派来的精锐军团伤亡数量并不多。尤其是近卫军,除了大首领甘道夫战死外,只伤亡了不到千人,可以说桑坤手下的军队元气没有打伤,表面上的实力依旧比秦军要多。原因无他,他们的骑兵比秦军要多将近一倍,若是在正面战场冲杀,秦军很难抵挡这种数量的奇兵突袭。
桑坤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所以他没有选择留在北郡城内,不然的话他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北郡城骑兵的下场。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更多的是作为一支奇兵和尖刀使用,而不是作为主力部队使用,除非当骑兵的数量达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大首领,斥候在北城门发现了一支匈奴人的军队,看数量人数应该在五万多左右。”哈鲁基走进大帐内,跪在桑坤面前说道。
匈奴人来到这里桑坤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此地距离匈奴人的草原不足千里,况且自从银婷那个小丫头当上了匈奴可汗之后,他们和大秦的关系日益渐增,此次知道自己来了这里,肯定想要把自己彻底灭掉。
桑坤咽下嘴里肥美的烤羊肉,对哈鲁基说道:“不用去管他们,银婷那个小妮子杀我之心不死,当初我在西域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派人来杀我。这笔账我都给她记着呢,这次他派人来了也好,我们给她一点厉害瞧瞧,等我征服了大秦,我就会杀回到草原去,到时候我会把这个小贱人变成我的奴隶。”
哈鲁基也十分憎恨银婷,因为在他跟随桑坤逃走之后,他的家人全部被杀,只因为他们是桑坤的人,后来哈鲁基得知自己的小儿子没有死,但是却被培养成了银婷身边最忠实的护卫,这比杀了哈鲁基好药让他难受。
“大首领说的是,草原才是大首领这般雄鹰一样的人物该有的,她银婷不过是个女人,凭什么靠着她的父亲就可以拥有整个草原?”
桑坤随意地在坐在身边的异域美女身上擦了擦沾满了油腥的手,然后说道:“哈鲁基,你放心,作为我最忠心的部下,等我回到了草原上,就将草原上最丰美的草原赏赐给你。”
哈鲁基再一次跪在桑坤面前,恭敬地说道:“谢大首领,哈鲁基誓死追随大首领。”
“现在我们只需要打败这些秦人,只要打败了他们,那么不只是草原,就连大秦的土地也都是我们的。对了,领主大人说的十万奴隶什么时候到?”
早在桑坤他们启程东征之后不久,领主大人就又派了一支奴隶军团前来,按照路程来算,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他们刚过了大秦的长城,应该一日后就会到达。”
“好,后日,我们就和秦军决一死战。”
有了五万匈奴骑兵的支援,对于和胡人大军的大战北郡城内的秦军都充满了信心。这一次在北郡城城内和城外,两只军队加起来兵力近百万,远比当年武安君白起指挥的可以说帮助秦国奠定天下胜局的长平之战的人数还要多。当年武安君白起能够赢下四十万赵军,今日蒙恬相信自己也能够打败五十万胡人大军。
连续两天胡人大营内都没有动静,蒙恬和所有的秦军将领都觉得很是蹊跷,他们也曾派遣斥候前去打探消息,无奈胡人大营周围被看得死死的,根本靠近不得。一旦发现有人靠近,不论敌我一律放箭射杀,秦军也就停止了继续派人前去。
“大哥,这些胡人可真有意思,前两日还玩儿命的攻城,昨天和今天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怎么,听说大将军的到来,让这些胡人吓破胆子了,不敢来了?”王离和蒙恬还有其他将领站在西城门上,看着远处的胡人大营笑着说道。
杜辉在一边说道:“那可不是,我们大秦的军队比他们这些杂毛士兵厉害多了,前天让他们吃了个大亏,估计他们缩在老窝里舔舐伤口呢。”
“不可胡言。”王离和杜辉说的是玩笑话,让所有人的神情都轻松了些。远处的胡人大营一直向西绵延,营地几乎是整个西城城墙的宽度,而且纵深不知道有多长,任谁看了心中难免都会有些胆怯。
蒙恬对身边的众人说道:“北郡城外的地形不适合袭击和埋伏,所以胡人才敢直接在我们城下安营扎寨。这一战不光是我们和桑坤的战斗,也是我大秦和西域诸国的战斗,如果此战胜了,那么西域也就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相反,如果输了,那么大秦的国土就岌岌可危,所以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
“父亲放心,只要胡人敢来,我们就能够让他们有来无回。”蒙天赐也在一边开口说道。
蒙恬没有说话,眼下他担心的不止是北郡城外的战事,更有咸阳城内的朝堂之事。如今皇帝陛下身体有恙在身,之前派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徐福又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恐怕皇帝的身体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扶苏虽然是皇帝的长子,如今自己不在咸阳城,光靠扶苏自己是很难和有赵高李斯二人做后盾的胡亥的。
所以蒙恬想要和胡人来一场大决战,眼下他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和胡人打长久战。
“传令下去,密切注意胡人的动向,一有动静立马告诉我。”
赵高领着太医离开嬴政的寝宫,方才嬴政喝了药,躺在榻上休息。“陛下的身体如何了?”赵高领着太医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向他问道。
如今赵高的权势比起一个中车府令可是大了不少,在朝内许多的大臣都被其收买,太医也不敢得罪赵高。
“回赵大人话,陛下的身体有些虚弱,应该是劳累所致,只要坚持服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太医恭恭敬敬地站在赵高身后回答道。
赵高转过身子,他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依陛下现在的情况,还能活多长时间?”
太医被赵高的话吓了一跳,在宫内谈论这样的事情一个不小心那便是杀头的大罪。“这......”太医唯唯诺诺,面露难色。
赵高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抖落出一个布袋,然后扔到太医的面前。“你放心,我不是什么无情之人,对于帮助过我的人我对他都会有厚礼相赠。对于那些不愿意和我走一条路的人,我会好好‘报答’他的。王太医,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王太医被赵高的一席话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他说道:“赵大人明鉴,大人的这个问题小人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哦,怎么说?”
王太医跪在地上,开口说道:“陛下的身体说好不是很好,说不好也没到那个地步。大人问我陛下还能坚持多久,这个小人确实不知,照脉象看来,陛下的身体再坚持个一两年应该没事。”
“一两年,一两年......”赵高念了好几遍一两年,有了这一两年的时间,恐怕蒙恬已经在北方灭掉了胡人回到了咸阳城中,到时候胡亥再想上位恐怕就会难上加难。
“你先起来吧,你放心,你今天说的话就当没说,我也就当没有听见。”赵高让王太医站起来,然后捡起钱袋放到王太医的手里。“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将来有的是荣华富贵。”
王太医颤抖着双手接过赵高放在他手里的钱袋,额头上汗水不住地往下滴。“小人......小人唯赵大人是瞻。”
送走了王太医,赵高在王宫内也没有了事情,离开王宫让下人驾车带着他直奔丞相府。
李斯正在自己府上研究筹措北疆战事粮草,忽然听府上下人说赵高到了,便急忙放下手上的竹简起身迎接。
“赵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了?”李斯看着赵高的脸上有些笑意,不明就里的问道。
赵高和李斯进了房间坐下,李斯让下人给他们二人上了茶水便将下人全部赶走。
赵高坐下之后对李斯说道:“丞相大人,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要和大人商量,这件事关乎你我未来的前程,所以我不得不来。”
“可是胡亥公子的事情?”不用赵高说,李斯也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事情。
赵高摇摇头,他说道:“其实这件事和胡亥公子并无多大的干系,我来找丞相,是想让丞相想一个法子,能不能把扶苏从咸阳调走。”
“让扶苏离开咸阳?这话怎么说?”李斯问道。
赵高看着李斯,他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眼下陛下的身体情况丞相想必也清楚,如果,我是说如果陛下哪天真的归天了,那么他肯定还会选择扶苏作为王位的继承人,那我们谋划了这么久的事情岂不功亏一篑。所以我就在想,不如趁选择蒙恬也不在咸阳,武将当中也大多跟随他出征,现在正是我们将扶苏驱逐出咸阳的一个最好时机。”
“赵大人似乎忘了,还有蒙毅那一帮文臣呢,他们恐怕不会同意将扶苏赶出咸阳城的。如今在朝上,本相虽说可以代替陛下拟旨下诏,但是也同样要经过蒙毅等人的同意方可。只怕赵大人说的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李斯摇摇头,赵高说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是很难成功。
赵高饮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所以我这才来找丞相大人来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办法,接下来丞相大人只需要配合我实施就好了。”赵高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今北方胡人犯我大秦边境,朕心甚忧,太子扶苏,德才兼备,为朕之肱骨,特命扶苏代朕北上,临前线,振军心,是为大秦未来之主。”上朝之后,嬴政坐在王位之上,命赵高念出了一道旨意。
扶苏听完旨意心中有些疑惑,为何父皇会下这么一道旨意。老师蒙恬在北疆与胡人交战,父皇对他应该是信任至极的,他去不去北疆对于战事无足轻重,扶苏也不认为自己的分量在北疆的将士心中会比老师更加重要。
赵高念完旨意,看向没有出来接旨的扶苏,开口说道:“扶苏公子,为何不上前接旨?”
扶苏有些迟疑,在他身后的蒙毅上前推了他一把。扶苏走出队列,跪下说道:“扶苏接旨。”
嬴政看向扶苏,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下这一道旨意。“扶苏,此次北上乃是为父皇前去,希望你能能跟随蒙恬收复我大秦疆域,扬大秦国威。”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赵高走到扶苏的面前,将丝帛交到扶苏的手里。
散了朝之后,扶苏回到自己的寝宫,让太监和宫女为自己收拾行装。蒙毅散朝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跟在扶苏的身后也来到了扶苏的寝宫内。
见到扶苏坐在那里看着手上的旨意发呆,蒙毅上前开口说道:“殿下,殿下可是在为这道旨意而感到困扰?”
扶苏请蒙毅坐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丝帛,说道:“父皇的这道旨意是否有些多余了,有老师在北疆,我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听得出扶苏的话里带着些许怨气,蒙毅也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的这道旨意却是有些蹊跷,不用想也能够猜的到这是赵高出的主意。想把扶苏支出咸阳城,然后趁着陛下有病在身,帮助胡亥取代扶苏的位子。
“不知公子可否听我一言?”蒙毅看着扶苏说道。
蒙毅也算是扶苏的半个老师,蒙恬不在朝堂的时候,扶苏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要向蒙毅请教,此时蒙毅有话说他当然想听。“大人有话直说无妨。”
蒙毅让扶苏将殿内的其余人等全部赶出了殿外,然后才开口说道:“其实我认为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好事?我若是不在王宫里,万一父皇哪天......那时这满朝文武大臣都是赵高和李斯的附庸,这王位肯定事胡亥的。”扶苏一听蒙毅说这是好事,不待蒙毅把话说完就急着说道。
“公子先莫急。”蒙毅继续说道,“如今朝堂之上的局势诡谲多变,兄长在的时候,武将方面大多还是支持公子的,文官这边,有我,还有其余几位大臣也都站在公子这边,主要还是因为我兄长能够和丞相分庭抗礼。如今兄长领兵在外,武将又大多随他而去,剩余的几个人也都是两面派,朝中势力李斯一家独大,再者陛下身体欠安,朝中大事基本上都是交给了李斯手中,公子也只是在一旁辅助。而李斯和赵高的关系又是人尽皆知,我想陛下下这道旨意恐怕就是为了公子,眼下这个情况,公子只有跟在兄长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蒙毅的话让扶苏恍然大悟,的确,现在父皇基本不操心国事,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由李斯操办,他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想要给自己找麻烦的话,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去了北疆虽说愿意朝堂和父皇,但是在北疆有自己的老师,更有大秦的百万雄师在手,谅李斯和赵高也不敢把手伸到那里去。
看到扶苏点头,蒙毅继续说道:“所以,只要我大哥能够把胡人剿灭,到时候公子和大哥领兵从北疆归来,公子手中有了兵马,李斯和赵高就再也不敢对公子下手了。不管到时候情况如何,陛下还是要把王位传给公子的。”
扶苏起身朝蒙毅深深弯腰一拜,“大人一席话,让扶苏豁然开朗。好,今日我便打点好行装,明日出发北上。”
已经连续三天胡人大营没有动静了,北郡城内的秦军士兵和北城门的匈奴援军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不少人纷纷请战出城主动出击攻打胡人大营。一样的话蒙恬这两日来听到了不少,他也想和胡人大军决一死战,只是对方一直闭而不战这让他也没有办法。
“大将军,这胡人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真的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郡守府内,众多将领都聚集在大堂上,有人开口说道。
蒙恬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此次北上,我也想尽早结束战事。胡人势众,远非一战可以解决的。如果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长城而不是北郡的话,我很乐意放手让你们去打,但是在这里不行。几十万胡人如果没有把握全部消灭,他们被打散之后四处流窜,会对其他地方的百姓造成危害,当年太平村的惨案我至今仍记得,所以我不希望在我大秦的国土之上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将军说的是。”韩进站起来说道,“长城距离北郡有将近三百里地,在这条路上还有胡人的不少驻兵,一直到长城。如果我们不能一举灭掉大部分的胡人军队,他们就会顺着这条路原路返回,并且更可以借此绕过北郡,直插我大秦腹地,甚至能够借助直道直达咸阳城下。胡人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也是害怕我们会截断他们的退路,所以转而攻打北郡城,若是北郡城守不住,一旦让胡人站稳了脚跟,那么再想打败他们就难了。”
王离站起来跟着说道:“胡人的优势就是在于他们的骑兵,所以他们现在也不想和我们打攻城战,我猜他们应该也是想要我们出城和他们作战。如今我们蒙家军的骑兵和匈奴骑兵加起来足有十五万,对上他们我想我们不一定输。”
薛斌闻言笑着说道:“王离将军这话说得含蓄了,依我看,这些胡人的骑兵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骑兵装备和战马都不及我们,主要是这里是我们的家门口,他们的马在西域那种环境下自然是比我们的要强,但是在草原上那就是我们的天下了,他们的马不习惯踩在这种软和的地面,一旦跑起来根本追不上我们。”
“虽然你们说了那么多,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们,不要轻敌。那日北郡城的五万骑兵如何全军覆没的你们应该清楚,所以如果和胡人大战,就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蒙恬说道。
“大将军,收到咸阳城的飞鸽传书。”一名铁卫进来说道,并将一个密封着的竹管放到蒙恬的面前。
蒙恬将竹管打开,取出里面的密信,在看完密信上的内容之后,蒙恬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父亲,可是母亲的消息?”蒙天赐问道。
蒙恬摇摇头,他说道:“明日扶苏公子会到达北郡城。”
扶苏要来北郡城这么危险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扶苏是大秦未来的君主,他怎么可能要来这种地方?
将密信收起来,蒙恬说道:“看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管如何,三日内一定要和胡人分出胜负。薛斌。”
见大将军喊自己,薛斌说道:“大将军,什么事?”
“嗯,你的手下的人应该都会匈奴文字,桑坤在胡人大营里,你去用匈奴的文字写一封挑战书给他送过去,就定在后日,我们与他们决战。”
“大将军放心,我这就去。”
将众人遣散回去做准备,大堂内还有蒙礼,王离,杜辉以及蒙天赐,他们都是蒙恬最亲近的人。
“这次扶苏来北郡,恐怕应该是陛下的旨意,我想咸阳城的局势应该是刻不容缓了。若非如此,恐怕在咸阳城扶苏会有危险。”蒙恬对几人说道。
“看来赵高和丞相已经忍不住要对公子动手了,不过扶苏公子来到北郡也好,等我们赶走了胡人,便领着大军回去,看赵高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蒙礼说道,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称是。
这封密信是蒙毅传来的,上面说的东西并不多,不过蒙恬能够猜得出来。扶苏留在他身边也好,有了他在相信赵高和李斯的手就算是伸的再长,也不敢伸到他的身边来。当初他离开咸阳城时,最担心的便是扶苏的安危,赵高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了,自己是他帮助胡亥继位的最大障碍,在会稽的时候他就敢对自己杀手。如今陛下的身体状况起伏不定,他们所剩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大首领,秦军来向我们下战书了。”哈鲁基手中拿着一块羊皮纸走进大帐内,对桑坤说道。
哈鲁基将羊皮纸呈给桑坤,上面用匈奴文字写着几行字,约定后日在北郡城外两军一决胜负。
桑坤笑了笑,直接将羊皮纸扔进了大帐中央的火盆里,然后对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留着金色长发,面容狰狞,宛若一只猛狮的男子说道:“查尔斯兄弟,来,干了这碗酒,后日让我们干翻大秦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