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索薩講,為了遷就馬爾吉奧,怪物們的總指揮部特意遷到了最接近地麵的一層,對我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利好消息。
主人據此計劃,喬裝為索薩的俘虜滲透其中,以尋求機會進行刺殺,為此,巴索戈還另派了幾個身手不錯的手下與我們同行。
這其中,有一個家夥看起來極為麵熟,許久我才想起來,正是那個先前在前線因為摸了摸我的頭而被大夥兒輪番刁難的倒黴蛋,不過,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將其認出來,因為這會兒都在忙著勸說馬裏奧不要隨行。
是的,沒人希望馬裏奧冒險了,因為暴風女臨盆在即,說不上哪天,這個最沒正行的家夥就要成為真正的人夫、人父,同樣的,從安全的角度考慮,小孩兒也被排除在外了。
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們連夜便啟程了,在索薩和另外三個怪物的押送下,一群表情麻木的人,朝著那個未知的目標,機械地挪動著自己的雙腿,直到天亮,也沒有人說句話。
忽然,引擎聲驟起,一輛吉普車從後趕來,直接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等看清了來人,主人的眼圈竟少有地泛了紅。
與以往不同,這次他沒有罵娘,而是舔了舔嘴唇輕聲埋怨說:“不是說好了不讓你倆來麽?”
馬裏奧一臉輕鬆地笑道:“沒我你們也不行啊,別忘了,我可是份兒活保險單,別管這事兒成與不成,隻要我想跑,咱活著出來肯定不是問題,哦,對了,這事兒你們“暴”嫂子是同意的,倒是這小王八蛋,你們誰要是有本事能讓他回去就幫我試試吧。”
小孩兒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就跑進了隊伍之中,主人望了望他的背影不再勸阻,而是與石川和馬特維一起,將馬裏奧環抱在了其中……
整整兩天兩夜,索薩終於將我們帶進了山,與想象中的層層設防不同,這裏看起來與新星上成千上萬座山巒並沒有什麽區別,若是不仔細尋找,你甚至都不會發現那反斜坡下的洞口。
穿梭於漫長的黑暗之中,我不知道等待我們的將會是什麽,腦海裏也混亂地呈現出了各種畫麵,許久,伴隨著陣陣“咯咯”聲的傳來,昭示著我們就此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屬於怪物的世界。
雖然看的不是很清,但我知道周圍有不少的怪物,一路上索薩都在同它們交涉著什麽,直至一聲巨響,伴隨著石門升起,刺眼的光亮突然而至。
眼前的景象讓人難以置信,在閃爍的火光映照下,一群在人類看來與畜生無異的怪物竟有序地圍坐於石桌旁觀望著我們,而其中,馬爾吉奧更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但,最先出聲的那個並不是他,而是坐立在他身後的那條杜高犬,似乎它並沒有把我忘記,溫柔地朝我連叫了數聲。
也正是這個時候,索薩嚐試著邁出了腳步,卻被守衛直接給推了回來,都來不及等我們有所準備,他竟突然一個飛撲將那怪物給壓倒在了身下,並朝我們大喊道:“快上!它們都在!……”
石川條件反射般衝了出去,其他人緊隨其後,而此時,索薩和他的同伴則拚命地堵住了門口,和想要衝進來的守衛殺到了一起。
由於沒有人帶著武器,狹小的空間儼然變成了一個肉搏殺陣,而為了趕在怪物的支援到達前解決戰鬥,無人不是用盡了各種辦法置怪物於死地。
瘦弱的身體讓這群怪物瞬間就處在了下風,隻得憑借著一對大顎勉強招架,倒是馬爾吉奧深藏不露,此刻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主人在混亂中注意到了他,二話不說便對著其各處要害輪番招呼了一通,但沒成想人沒殺成,幾個照麵兒下來,倒是自己被打得鼻口穿血。
馬爾吉奧得意地朝主人勾了勾手指,不過,還沒等這個逼裝明白呢,馬裏奧已不知從哪裏迂回到了其身後,一石頭就將其砸了個腦袋開花,而後,這塊不知道被他從哪裏順來的石頭,竟成了所有人輪番予奪的搶手貨。
有了這“先進武器”傍身,石室內的戰鬥已經勝利在望,餘出手來的人紛紛支援到門口,開始為下一步的逃跑做起了打算,隻是,此時的索薩早已淹沒在了一片紫黑色的血泊之中。
“謝謝……”主人麵無表情的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索薩說。
“別……別謝我……我是為了我的族人,不是為了你們人類,我……不是叛徒!”索薩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呢喃道。
此時,大部分人已經衝出了門外,隻有馬特維仍舊猛力地揮舞著拳頭,流連於斬盡殺絕的快感之中,而我們則都在催促著他,可是,即便如此誰又能想到,成功在望之際,無妄之災竟找上門來。
那個我看著麵熟的家夥,突然出現在了門口的位置,他滿臉獰笑,挑釁地朝我們“哎”了一聲,正當所有人聞此朝其看去的一刻,伴隨著一聲悶響,石門竟開始落了下來。
望著齒輪緊隨鐵鏈飛轉,我承認,那一瞬我的腦袋裏早已是一片空白,伴隨著悠長的耳鳴,隻能看到每個人臉上那激烈的表情和猛張著的嘴,直至,始終躲藏在角落的小孩兒將胳膊插進了齒輪中。
石門停滯了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但隨著再一聲脆響,小孩兒的半隻胳膊已經飛了出去。
石門再次滑落,而這次,小孩兒放進齒輪中的竟是自己的身體。
“不要!……”
“啊!……”
骨骼的碎裂聲劈啪作響,幾乎所有人都震驚、悲憤地哀嚎了起來,甚至,連那始作俑者都被眼前的一切嚇得連滾帶爬地向外跑去,而隻有石川冷靜異常,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化掌為刃,一擊將手臂自那人背後穿胸而過。
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恢複了理性的主人哭嚎著拉住了馬特維和馬裏奧喊道:“走!……快走!別讓他白死!走啊!……走!……”
印象中,這還是我第一次聽馬特維說出了對不起,他哭的呼天喊地,痛不欲生,但倉促之中,也隻拾回了那條飛出門外的胳膊……
“轟隆!……”
石門緊緊地砸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