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李長官,你有在聽嗎?
李姐:嘛長官!叫滴和在戰俘營四的,把你猴兒(關)起來的滋味兒好四麽?
王叔:戰俘營也很好啊,你有對我大細心(偏心),我都資道。
李姐:胡沁(胡說)嘛?甭跟我倆膩歪,麻溜兒說我問內茬,我擱這訓練完剛回屋兒,累的都抬不起個兒來了。
王叔:李長官……
李姐:甭叫了,叫姐姐。
王叔:李小姐……
李姐:得得得……你還是叫長官吧。
王叔:我有去問,政府說還要等審查期過完,不過他們說你可以過來這邊。
李姐:嘛政府說的,奏你們也能按戰俘處理?一個照麵兒投降一個營的主兒。
王叔:我也有跟他們講呀,可是那個過渡政府的秘書說有規定,都要按照條例來。
李姐:害真拿自己個兒當瓣兒蒜了,奏是比你們早投降滴那夥兒人。
王叔:可是我不能這樣講給他聽呀!
李姐:你可要了我親命了!我介麵打了報告上去,領頭兒的自接給我駁回了,說現役軍人根本批不了,我介麵大概其也沒影兒了。
王叔: 甘A阿妮(怎麽會這樣)? 他們到底要怎樣?
李姐:你快別滋歪了,嚎介一嗓子也娘們兒幾幾的。
王叔:我都聽你話,你講。
李姐:要我說呀,咱還是等等吧。
王叔:可是我們的年紀都已經不小了呀,審查期到現在都還沒有定數,都不資道要等多久。
李姐:那我還能轉業呀,介麽多年可奏都白熬了。
王叔: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嘎哩貢(我跟你講),我現在除了你無某無猴(無牽無掛),我有計劃我們一起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不會再有人來妨礙我們在一起,不要笑,我講真的,每天我都有給自己加油哦……
李姐:哈哈哈……甭跟我吹大梨,到時候咱倆一對兒都打遊飛(無業),指嘛吃喝兒,再說就現在介發展速度,山頂洞銀都尼嘛能給你刨出來,害哪有沒銀兒的地兒。
王叔:海上一定有沒被發現的小島,我們到那裏可以像古早人一樣生活啊。
李姐:你介跟哪個倒黴孩子學xiao滴?
王叔:哪有,都是我自己在想啊!
李姐:好麽,我介找了個兒子!
王叔:怎麽會,我是在很認真的說好嗎?
李姐:哈哈哈……好……好……
王叔:到時會有陽光、沙灘……
李姐:還尼瑪有仙人掌和位老船長吧!
王叔:你怎麽造?
李姐:不光我,介邊兒奏沒有不知道的銀!
王叔:不是了啦,我就是……
李姐:得啦,我都明白,用不著你說的介些個花裏胡哨的,其實你姐姐我要求的不高,我也自道你對我好,怕我熱尼嘛戰俘營裏還敢給自己找事兒把我往被陰兒的地方帶,我捎給你的零嘴兒讓管教發現了,關了一周禁閉也沒提我一個字兒,我是心粗,可也不是棱子,你介人啊,看著娘們兒幾幾,骨子裏硬吧著呢。
王叔:那你這是已經答應要轉業來找我了麽?
李姐:我信自己個兒,也信你,滋要是你對我好,嘛都好說,半輩子就挑你介麽個不打眼滴。
王叔:Yeah!
本來按照童話故事的套路,兩個相愛的人破除重重阻礙最終走到一起,就應該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了,可惜這是現實,他倆也不是王子與公主。
李姐選擇了轉業,可幾個月後王叔的審查就結束了,這是最壞的結果。再三權衡,帶著全家人的詛咒,李姐踏上了去鬼島的路,她知道即使所有人都拋棄了自己,那個祖國東南端的島嶼上也有個可以為了她失去理智的男人為其守候。
兩個人花掉大半積蓄來了次環島遊,這是李姐和王叔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光了,可生活遠不止詩和遠方,奔波勞碌的苟且才是它的主旋律。
李姐謀得份物流司機的工作,雖奔波勞累,可小別後重逢的喜悅總能讓她充滿期冀,王叔一個人在家也學起了鳳梨酥的手藝,蝸舍荊扉的小店就是他每天的全部。
一副西方人的麵孔叫賣著本土的鳳梨酥,小店的紅火可想而知,畢竟苟且生活著的人們總會為自己找些小樂子,湊熱鬧就是他們最熱衷的一種。
如狼似虎的中年婦女們每天以一塊兒鳳梨酥的代價從王叔身上追憶著自己年輕時的絢爛,王叔則和她們調侃著讓自己忘了那難捱的時間,每每李姐回來看到那熱火朝天的場麵都會調笑王叔是在出賣色相,而王叔已滿眼都是李姐,關了店與其長述秋水伊人。
生活平淡,可兩個人總能找到那些微小的色彩斑斕,李姐會把異鄉的小玩意兒送給細膩的王叔,王叔也在不斷鑽研讓李姐每次回家都吃到愛意濃濃的家宴,幸福,並感激著……
極致的愛情總不能止步不前,讓其升華的祭品就是誕下結晶,兩個人的造人計劃適時提上日程,奈何李姐長期在外奔波,不規律的纏綿也隻是在疲憊的身體上留下了短暫的快感。
李姐選擇了辭職,兩個人也擴大了店麵,可李姐的出現反而讓生意有了些冷清,沒辦法,她隻得躲到了後廚,讓王叔一個人在外麵拋頭“賣臉”,這才又恢複到了舊時的光景。
金融危機這個詞離平凡的百姓有些遠,可錢不好賺了,工作不好幹了還是每個人都能切身感受到的,但也有例外,那就是王叔和李姐的店,“婦女之友”王叔在此等情境下更是成為了無數男人的眼中釘,而此刻招來的妒忌不隻來自他們,既娘炮兒又有錢,這也成為了歹人搶劫的首選。
在這裏沒人知道李姐的過去,也沒人想知道這個能幹的大陸妹的過去,以至於三個歹人一次十拿九穩的搶劫變成了終生難忘的噩夢,而結果也改變了五個人的命運。
李姐保護王叔心切,錯手致一死兩傷,這一刻她知道所有的美好都將幻滅了,可更令她心碎的是王叔跑了,她對著屍體一夜無眠,沒有想象中那麽恐懼,她甚至似看電影般回憶起如煙往事,他不會跑!李姐猛地起身開始多年沒有過的精心打扮,她想等破曉後那個最終答案。
兩個人再見麵已是在警局了,王叔當日連夜跑來自首,因為他太了解李姐了,知道和她商量就再沒有機會了,他笑著對李姐說自己蹲監獄更有經驗,出乎意料,李姐沒有感激流涕,也沒有找警察澄清事實,而是狠狠地扇了王叔一巴掌後扭頭就走了,她走著回到家,步伐堅定。
李姐等了王叔六年,支持她下去的不是愧疚,而是自己當年拋棄一切的選擇,她知道自己選對了,這六年再沒什麽能讓她開心了,除了每晚回想那個夏天的碧海藍天、樸實鄉民、雙人腳踏車和情郎為伴。
王叔回來了,而且王叔也沒有忘記多年前電話中的諾言,一個沒人認識他們兩個人的地方,他放開了抱著李姐的手,掏出了懷中招募誌願者的海報,上麵寫滿了開拓新星的壯誌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