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說

62.棄坑講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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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上次的事,我再也不敢輕易離開主人了,現在正跟在他後麵屁顛屁顛地朝臨時駐地走去,這一路上都是三三兩兩眼神呆滯的人,今天的戰鬥他們是勝利者,可從他們襤褸的著裝和蹣跚的步伐上,你完全感受不到,如果不說,你一定會以為他們才是戰敗的一方。

經過這一整天的戰鬥,以戰友團的全麵勝利而告終,我們現在已經把弑神殿的總部團團圍住了,雖然說起來形式一片大好,可現實到底還是殘酷的。

戰鬥期間不斷有對方求援的人在突圍的路上被攔下來,所有人都深知,哪怕有一個人成功逃脫,給我們帶來的麻煩都是成倍增長的。

而且,雖說我們把他們的總部包圍了,但是一時半會兒也是無從下手,因為這幢建在海邊峭壁上突兀的高樓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堡壘了,它的窗口、門、樓頂都修築起了工事,圍著它還有數圈壕溝,方圓幾裏之內沒有一點遮蔽物,我們的一舉一動完全都在對方的眼裏。

走了半晌,終於跟著主人在駐地找到了夥伴們圍坐的篝火,剛一落座,阿芙羅拉便給主人遞上了烤豚羚肉,我也收到了小山堆般的骨頭。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主人咬了一口肉,邊咀嚼邊嘴角流著油問。

“薩布利奇講鬼故事呢!可有意思了。”石川笑著說,兩個眼睛已經彎成了倒吊著的月,和天上的雙月也隻是方向不同。

“是嗎?那繼續講!我也愛聽。”主人瞪圓了眼也來了興致。

“別講了……你都講三個了,講點好玩兒的唄……”馬特維一反常態地輕聲細語,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艾不是剛來麽,再講一個。”薩布利奇完全沒留意到馬特維苦著的臉。

“那你別講了,我講,我也會!”馬特維見阻攔不成,轉而自告奮勇。

“也行,趕緊的!”主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真事兒,就我原來總在洗浴裏麵看美女,那漂亮!大長腿!”馬特維剛說了幾句便興奮起來。

“趕緊說正題!就看你一個人嗨了!”馬裏奧也不耐煩起來。

“就我發現吧,進去的全是美女,可一出來就都不見了,你們說這是不是有鬼?是不是!哈哈哈……”馬特維自顧自地哈哈大笑,其他人麵麵相覷,完全沒人被他這個LOW爆的笑話逗樂,不得不說,有的人天生就不會講故事。

“你們怎麽都不笑啊?”馬特維見眾人反應平平,笑著笑著就臉就僵住了。

“你是不是怕鬼啊?”馬裏奧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

“啥?我能怕那玩意兒麽?”馬特維故作一臉不屑,還不忘秀了秀肌肉。

“這不丟人,有幾個人不怕鬼的,是不是,沒聽說麽,不管什麽事,隻要你戰勝了自己就都不叫事了。”馬裏奧鮮有地嚴肅起來。

“嗯,你這話對。”馬特維見老夥計難得這次沒有擠兌自己,趕忙附和。

“可還有一句話啊,說你永遠都不要去嚐試戰勝一個純SB!聽過沒?”馬裏奧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笑瘋了起來。

“你他麽拐著彎罵我!”馬特維說著便要起身動手。

“別動手啊!我還沒說完呢,你先聽聽我說的有沒有道理。”馬裏奧邊躲邊憋著笑,“你真不用還怕鬼,先不說有沒有鬼,就是來找咱們了,他也不會殺人的。”

“為什麽?”馬特維被馬裏奧肯定的回答提起了興致,居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你就想,如果你是鬼,你把人家一大活人給弄死了,完了人家也變成鬼了,這一見麵人家說你給他弄死的,尷尬不?”馬裏奧一臉嚴肅地解釋,聽得馬特維想了想後竟跟著點了點頭。

快樂終究是短暫的,一陣嘻嘻哈哈過後,美人兒便要趁著夜色趕快對弑神殿的總部下手了,我們也跟著其他人返回到了堡壘外圍,遠遠望去,那巨大的黑影下,一個個小人不停地徘徊著,他們和我們一樣,同樣不知道今晚等待自己的是什麽命運。

隨著號令槍的響聲,人們咆哮著衝了上去,有槍的、沒槍的,跟著主人從後麵看去,他們就像一張張剪貼畫,那麽的沒有立體感。

隨著與那戰壕的距離越來越近,人性也才得以展現,他們也豐滿了起來。跑在前麵的人刻意地降低著速度,跑在中間的人環顧著左右,跑在最後的人自一開始便早已打定了主意。

可……不論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總有那麽一種人,他們的眼中隻有目標,他的腳步從不停歇,他們超過了身前的一個又一個。

突然,縱容我們衝到五百米內的敵人開火了,無數條火舌自層層戰壕中噴湧而出,更近了,堡壘裏各個窗戶和樓頂的敵人也開起了槍,我甚至可以透過槍口的火光看到他們被照亮的年輕臉龐。

還不等我看得仔細,一顆RPG不偏不倚的在距我不足十米的地方炸開了,我直接隨氣浪側飛了出去,跟我一起飛出的還有一截不知道屬於誰的腸子。

耳朵嗡嗡作響,好在查看一番後並沒有發現少了哪些零件兒,我使勁地甩著頭,抖掉了上麵的泥土卻抖不掉附著著的鮮血,我往彈著點一看,想來這粘稠的血是屬於那個腹部被穿透的家夥。

仿佛與世界隔絕,自他而起,我環顧著整個戰場,跑在前麵的家夥最近的已經距離那戰壕不足十米,可大多數人沒他那麽幸運,都倒在了他的身後,那些人姿勢各異,可共同點還是容易發現的,他們的胸腔都被射爛了。

另一側,一個人冒著槍林彈雨,衝到十幾米外拾起了一條斷腿,然後又折返回來交到了腿主人的懷裏,我想他們一定是朋友,那種有過命的交情的朋友。

在我右邊,一個“死人”睜開了眼,他小心翼翼地爬向了另一個死人,然後摸遍了後者的全身,從其衣服的內兜掏出了一個褶皺的煙盒和其它的什麽東西,之後匆忙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做完這一切後,他再次閉上了眼。

而隊伍的最後方,不止一個人將身體蜷在地上抽搐著大哭,這一定是他們發自心底的顫栗了,比起那些向後跑而被督戰的一隊長直接擊斃的人,他們的恐懼其實更深……更深……。

“欠兒登!……欠兒登!……”主人大喊著從前麵又跑回來尋到了東張西望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