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你還想一直睡下去嗎?”
隔著玻璃,看著裏麵的男人,他笑了。
許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這兒。
是因為孤獨嗎?
是因為空虛嗎?
或許,都是。
“我不知道你是誰。”
他說:“直到現在都不知道。”
“現在回想起來,我還真是個蠢貨。那時候,我要是能稍微聰明一點兒的話,就該在開門後假裝沒看見你——我本該把門關上。”
為什麽要說這些呢?
那個人——他。他聽得到嗎?
“哈呼……兄弟,我知道你現在什麽都聽不到。就當我什麽都沒說——我說,你聽。你看這樣子行嗎?”
這種問題是沒有意義的。
從一開始,那個躺在醫療室中的男人就注定聽不到、也感知不到一切。
這令許佳感覺自己像是個瘋子。
瘋子……
“也不是我說。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挺厲害的——就是那個,你應該知道的吧?中國。雖然不知道你是哪個國家的,但我是中國人——想想看,十五億中國人裏麵,隻有我被單獨選中到了南極。也就是說,我是十五億分之一……”
他拘謹地站在醫護室之外,手掌輕撂在溫暖的玻璃上:“這個,你理解的吧?”
疑問。
他的聲音,獨自在空**的房間中回響。
“其實我一開始沒想到這兒來的。”
許佳說著,他聽到自己說:“其實,我要是留在中國一定會有更好的生活。其實我根本沒必要到這裏來的——要是那時候沒來這鬼地方,要是我選擇繼續讀研深造,走學術的道路……我現在,肯定比來這種鬼地方要好得多。再說,國內有的是專家教授,你說他們為什麽非要派我這麽個大學才畢業的家夥來啊?”
他說著。
說著……
既像是在對對方說,又像是在單純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