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军的大帐内,那卖酒的小二和李少安对坐着,就那样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小二眼神坚毅地看着李少安,似乎随时准备赴死。
“你老是瞪着你的眼睛不干嘛?”
小二一滴眼泪从他那小眼里面流淌而出,赶紧眨巴了几下。
李少安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忍不住,整个戚家军营的都听到了李少安的笑声。
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忍不住呢?李少安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小二吧,自己明明只是一条走狗,马上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烈士。
“喂,你笑什么?”
小二看着躺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的李少安。
“啊?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明明你只是一条倭寇的狗,你都要死了,还要这么瞪着我看。”
从地上站了起来,好不容易忍住不笑,见到小二那双老鼠眼,没憋住,又笑了。
吐沫直接喷在了小二的脸上。
“村正先生非常器重我,我怎么会是走狗!”
对于李少安的嘲讽,小二硬气地回击着,可李少安的下一句直接将小二的自尊心击个粉碎:
“哎呀呀,走狗就是走狗啊,自己说不明白就搬出来了主人,你是不是还要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小二气不过,还想还击,戚继光走了进来,李少安给他让了位置。
“孙小二,我问你,你在给谁当差!”
戚继光可就不跟李少安那样的温和了,小二见李少安给戚继光让了位置,明白了两人谁是大王谁是小王。
“不知道!”
小二一口回绝戚继光,态度粗暴.
“你!你不知道通倭寇者是死罪的吗!”
对于此时未经历过多少世事的戚继光来说,审问一个老油子不是那么好审问的。
李少安也看出了戚继光年龄尚小的问题,要是胡大傻还活着就好了,锦衣卫对于审讯犯人还是非常有一手的,叹了口气,还是自己来想办法吧。
将还在和孙小二掰扯的戚继光拉了出去。
“你从这个玩意的嘴里审讯不出来东西的,他能在倭寇那里捞出好来,一定是有点手段的,那两个人你问了吗?”
和孙小二一块哑回来的那两个看着就不是嘴硬的人。
“问了,但也问不出来什么。”
戚继光摇了摇头,他想从这三人的嘴里面套出来些有用的情报,但奈何自己只会施压。
“行了,你去休息吧,交给我了。”
李少安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随后去了张绍的帐篷里面。
掀起帘子,李少安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但当时戚继光和张经斗的不可开交,所以两人也就没有正式的认识。
“哦,老师,这位就是您说的李统领吧!年纪轻轻竟然就当上了统领,真是不一般!”
崔茨站了起来,对着李少安鞠躬,李少安点头回应,还有着急的事情,便和崔茨说了两句,叫上张绍离开了。
“张绍,我找你是要你帮我一个忙的,孙小二的嘴太硬了,我敲不开。”
对于如何审讯三人,李少安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而这个东西自己一个的气势可能不够。
“李统领是要我给你唱黑脸去的吗?”
张绍问道。
“不能完全说是去唱黑脸吧,但也差不多,只是复杂一些,如果咱俩只是黑白脸,估计很难撬开孙小二的嘴巴,接下来,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将计划告诉了张绍之后,张绍惊呼,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审讯方法,大明朝对于审讯的还只有毒打。
张绍按着李少安的命令,将那两个男人分开关押了,李少安分别去看了一会,但什么也没说,反而对着那俩人挥了挥手。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少安觉得差不多了,便去了关押第一个男人的帐篷里面,微笑地看着男人。
“方便说一下你的名字叫什么吗?”
李少安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本,正在做记录。
“董驴子。”
听到这个名字李少安心里笑得都要握不住笔了。
“董驴子,好名字,一看你就天生聪明。”
“我不聪明,我傻得很!”
董驴子自认为聪明觉得,只要自己说自己是个傻子,那么自己就不会被审问,更不会因为漏嘴说出什么,孙大哥说了,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大明官就什么也问不出来!
“谁说得!”
李少安猛地将本子摔在了桌子上,好像是有人说自己傻一样。
董驴子被惊得说不出来话来,他好像找到和自己一样傻的同类了。
“是不是那个孙小二,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好像自己挺聪明一样,还说别人傻!”
将本子抬起来,李少安在上面快速地瞎画了几笔,动作幅度很大,就是为了要让董驴子看到。
“喂,你在写什么?”
董驴子将头探了过来,李少安却突然把本子合上了。
“当然是要给那个孙小二再加罪啊!”
李少安说得正气凛然,一脸认真地将手搭在四肢被挂起来的董驴子的肩膀上。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罪犯从我的手里逃脱的!”
董驴子虽然不是很懂李少安在说什么,但觉得孙小二可能凶多吉少了,李少安这个语气可不像是什么好语气。
“大人,我虽然不知道孙哥干了些什么,但罪不至死吧?”
董驴子小心翼翼地问李少安。
“他还罪不至死?你知道通倭寇者什么罪吗?”
李少安压低了声音,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外面那个,给倭寇卖了一袋子米。”
手放在脖子下面,狠狠一滑,董驴子倒吸一口凉气。
“死了?”
“死啦!”
李少安这一句话瞬间将董驴子晕了过去,一盆凉水又给他泼醒了,醒了就开始哭。
“大男人哭什么,你现在赶紧交代,只要你说出来是谁让你给倭寇干的,我跟上面说说情,到时候偷着把你放出去。”
一听有缓和,董驴子还在哽咽。
“哭!哭也算时间的啊!你跟另外一个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李少安嘿嘿一笑。
“我说,我说,都是那个孙小二和一个叫村正什么玩意的倭寇让我们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