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饭菜香气?”
随着凄厉哀嚎渐渐消散,如同钢针入脑的惨烈剧痛终于停歇,陆离三人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打湿,这般非人折磨实在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煎熬。
三只孽婴的反应虽然不像他们三个这样强烈,却也是眉头紧皱面露轻微痛楚,显然也是在苦苦抵抗这股声波攻击。
不过哀嚎消散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终结,反倒像是打开了某扇关押诡异事物的大门,种种异象开始接连显现。
先是空气中突然弥漫浓郁的饭菜香气,让陆离不禁馋虫大动,莫名生出强烈的饥饿感,不停吞咽着口水,迫切地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可环顾四周分明就是死气沉沉如同墓地一般的场景,除却诡异黑屋再无他物,哪里来的美味佳肴?怎会有浓郁到让人发疯的浓郁饭气?
更诡异的是,陆离竟然看到三只孽婴也在像他一样,一口又一口地吞咽口水,脸上流露出强烈的进食渴望,似乎同样被这种莫名出现的香气所吸引。
但他们三个分明是以魂体形态现身此地,怎会像血肉之躯一样有饥饿感受?又怎么可能闻得到空气中的味道?
陆离一时间陷入了迷茫,难道,这并不是真正的香气?可容不得他过多思考,四面八方又传来新的异动。
笛声、鼓声、唢呐、铜镲...各种声音交错响起,喜庆与悲伤的氛围相互交织,营造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奇特律动,让众人只觉脊背生出一抹凉意直达全身,体表寒毛不禁竖起。
还是四周分明不见其他人影,却像是有几十号人手持各式乐器正在围着陆离一行疯狂奏鸣,让他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听着耳畔仿若红白喜事乐曲交互交融的诡异曲调,陆离神色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九叔也是面露异色神情凝重,不停用饱含戒备的目光扫视周围,隐约做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红白相冲?”
本还想向陆离解释当下处境的九叔,听到陆离这句问话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陆离也知晓这般邪物,继而便郑重点头表示认可,眼眸中满是化不开的凝重。
红白相冲是指一种极为凶险的遭遇,连以驱鬼伏尸著称的茅山弟子都不愿意遇到,因为一旦遭遇最好的结果就是侥幸逃生,而大部分人连逃生的希望都不会有。
红白分别代指红煞和白煞,两者皆是鬼物,却因为实在非同寻常才会与普通鬼物区分,一个“煞”字便可凸显他们与众不同的地位。
常见鬼物作恶杀死几个人只能算是“厉”,要想达到“煞”的级别,至少是身上背了数十上百条人命,穷凶极恶到让人避之不及的地步。
红煞是指大婚当天去世的新娘,大喜之日丧命再叠加英年早逝以及身着红衣等buff,让这类鬼物的怨气戾气都非寻常鬼物可比。
白煞则指溺水而死的青年,溺毙窒息的痛苦挣扎,加上尸身长久浸泡在水中不得入土为安,同样滋生出寻常鬼物难以比拟的怨气。
两种恐怖邪物都会以自己最难忘的死亡经历作为杀人之法,红煞往往以送亲队伍的形式出现,身着新娘婚服端坐花轿之内,白煞则以送葬队伍的形式出现,身披蓑衣斗笠坐在棺材上面。
如果有人同时遇到红白双煞,便会形成红白相冲的凶险局面,双煞为了争夺猎物齐齐朝着目标前进。
被夹在中间的人无论向何处奔逃,都会发现自己永远被双煞夹在中间,两只队伍势不可挡地向着自己靠拢,迎接他的只有绝望。
最终两只队伍相互冲撞,如果中间的人被装进红煞花轿,就会被喜烛活活烧死,如果被装进白煞棺材,就会被沉入河里活活溺死。
当然并不是真的用喜烛慢慢去烧,也不是真要把你抬着走上好远去到河里,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河流,也不是红煞要时刻准备许多喜烛以作不时之需。
这两种死法实际是双煞营造的足以以假乱真的幻觉,让人真切感受双煞亡故时的那种痛苦挣扎,那种绝望无助,最终在身临其境的情况下被自己活活吓死。
就像陆离现在闻到的酒席饭香,听到的乐声,全都是通过强大魂力制造的逼真幻觉,所以才会让三只孽婴也产生同样的反应。
可九叔和陆离预料中的红白双煞并未出现,呈现在二人面前的只有一座凌空漂浮的花轿以及一口同样凌空漂浮的棺材。
没有吹吹打打的红白喜事队伍,也没有身着新娘婚服的红煞和身披蓑衣斗笠的白煞。
虽然花轿和棺材还是一左一右朝着陆离一行冲撞过来,但少了双煞以及一众小鬼的加成,恐怖气氛顿时大打折扣。
三只孽婴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静静看着花轿和棺材从他们身上穿透而过又逐渐消散,似乎早已习惯了这诡异一幕。
“分开的越来越频繁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融合啊?真是麻烦!”
为首孽婴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抱怨道,似乎呈现在陆离等人面前的这一幕诡异景象,透露出某种不好的消息。
分开?融合?陆离不清楚孽婴指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心里隐约产生一个猜想,将这两个词与红白双煞联系在一起的猜想。
此地坐落的几十间小黑屋,以及过道尽头的那间大型密室,与消失的双煞与众多小鬼,也隐约能够对应起来。
不过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一个人的下落,此前被他忽略的原剧情中的关键人物,九叔的师妹,蔗姑。
原本存放孽婴和灵婴雕像的婴灵祭坛是在义庄,由九叔负责看管照料,只是秋生文才常和灵婴发生矛盾,九叔才让他们把整座婴灵祭坛转移到师妹蔗姑那里去。
帅府女仆也是在蔗姑店铺中误掀孽婴雕像蒙眼红布,才会让孽婴从此脱困。
并且蔗姑也是原剧情中红白相冲的亲历者,此刻孽婴和红白双煞均已出现,与他们有密切联系的蔗姑又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