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睡着的。
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早，夜里睡得也挺好，本来很精神的，可一听见他说话，我就想睡觉。
“啊，那个……”
我想解释一下，不是故意睡着的，谁知他猛地站起，一甩宽大的袖袍，冷哼道：“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孙大人，你记着点我给说的事。”
我不管他怎么骂我，只要能帮我干正事就行。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五天过去了。
我一直在等元军来攻，奇怪的是，他们连试探性进攻都没有，我成天在观察哨站着，连元军的鬼影子都没看见。
“陈一，元军可能要来了！”
郑凯说道。
“为什么？”
郑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元军突然开始严格排查，我们安排在沿途的探子，无法接近县城和主干道，他们可能是要动手了。”
“哦？”
我听见探子被元军驱赶，并不觉得意外。
元军在我们手上吃了三次大亏，他们的大将军耶律洪光都被我们抓到过，他们这一次进攻，肯定十分小心谨慎。
驱赶探子，就是个信号，说明他们准备好了，要开始进攻了。
可是，他们该用什么方法进攻呢？
他们的战马和重骑兵被我们轻而易举击败，他们想要进攻的底气又来自哪里？
“现在正有很多人，被元军驱赶，往咱们村子过来。”
郑凯说道：“我觉得，元军故意驱赶沿途百姓，是想把探子细作混入其中，要进入咱们村子意图不轨。”
“陈一，你看该怎么办？”屠夫问道：“现在大批大批的人流入咱们村，要是其中混入一部分元军的细作，等到前方大战，他们在我们后方搞鬼，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杀了！”孟川手下的一个将军说道：“绝对不能让细作混进来。”
“呵呵……”郑凯冷笑道：“你说的到时轻松，这几天进入村子的人有两三千，细作又能有多少？他们大部分都是咱龙国百姓，是同宗同源的人！”
郑凯冷冷道：“两三千人，你说杀就都杀了？你知道屠戮自己百姓是什么罪名吗？你又能下得去手！？”
“卑鄙的元国人，该死！”孟川手下的将军烦闷地直挠头，为难道：“可是元军已经出发，肯定就躲在百姓之后，他们让百姓把百姓当做挡箭牌，咱们投鼠忌器，这仗还怎么打？”
是啊，元军驱赶百姓当先锋，这一仗该怎么打呢？
杀了？
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心狠至此，也不可能下达屠杀百姓的命令。
可现在火烧眉毛，元国大军随时会发起冲锋，他们不会给我思考时间。
面对元国铁骑，我一点都不手软。
甚至山谷中被包围的数千人，说杀就杀了。
这是战争，见不得心慈手软，否则死的就该是我们龙国同胞。
但是让我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万万下不了这个决定。
可是，就眼睁睁看着元军细作混入？
“陈一！”
正在此时，孙子非突然站出来说道：“现在进入村子的百姓已经大多数，剩下被元军驱赶的还有千人左右，老朽替你做个决定，杀！”
“我是幽州军的督军，我可以下达命令。”
“所以，这条命令，由我来下！”
我诧异地望着孙子非。
他给我感觉一直是个又臭又酸的腐儒读书人，作为傲慢而又呆板，现在却想替我背负骂名，让人觉得十分意外。
“孙大人，就算要杀，也是是我做出的决定，还不至于让你替我背锅。”
读书人看重名声，若是让他背负杀民恶名，他还能自处？
“陈老爷，老夫已近花甲之年，混迹朝堂一辈子，见多了尔虞我诈利益纷争。来到这里，我才发现吾龙国还有如你们这般的少年天骄，咱龙国，亡不了！我大汉民族，兴盛之日，可待！”
孙子非郑重道：“陈老爷，你还年轻，又是咱们这支队伍的主心骨，精通率兵作战之道，心系黎民之苦，而我不过是个垂垂老矣半截入土的老头，你是龙国的希望，比我有用，身上不能留下任何污点。”
“孙老，别说了，你的胸怀我了解了，谢谢你的抬爱，不过事情还没有到如此作难的地步。”
我坚决地拒绝孙子非，而后说道：“郑凯！”
“在！”郑凯大声回应。
“速命方阵军集合，严阵以待接受被元军驱赶的百姓。”
“遵令！”
郑凯转身大步离开。
“李复！”
“在！”
我安排道：“你去配合郑山，做好百姓接收后续工作！”
“是！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李复立刻离开。
李复不是个冲锋打仗的人，但他心思通透灵活，看人目光也好，是个难得的‘贤内助’，由他配合郑山叔辨别细作，我很放心。
“陈老爷，接收他们进入村子，会很危险啊。”孙子非继续劝我。
“孙老无需多虑。”
我笑道：“等到他们进村之后，就直接告诉这一千人，他们其中藏有间隙，你觉得被元国驱赶而来的这些人，会怎么做？”
“嗯？”
孙子非抚掌叹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咱龙国和元国百年积怨，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若是这一千得知其中藏有间隙，根本不用咱们的人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把间隙找出来。”
孙子非心思转得很快，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节点。
被元国驱赶的百姓，都是附近的居民。
龙国百姓有个特点，大多数百姓聚集点都是氏族方式生存，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亲戚甚至血缘关系，彼此熟知。
就算来的这些人，不是一个镇子，但只要找到各个镇子各个村子的族长，就能很快挑出来奸细。
“走吧，咱们出去看看，元军还能耍什么把戏！”
我带领众人走到村口，站在观察哨上。
前方，一千人的方阵已整齐待阵。
后方准备接应的人，悉数到位。
李复准备的绳索和快刀手，严阵以待，只要发现奸细，就地处决。
我本来是不喜欢杀戮的，就想前不久，我想吃肉的时候，就是下不去手杀那头傻鹿一样。
可看见被元军驱赶的百姓，我的心头冒起滔天杀意。
然而正在此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看不见尽头的白光，白光之中有一个浑身冒光的人。
“是他！”
我认出来了，他就是那个衣服上带着“GM”符号的人。
“你怎么来了？”
他闷头坐着，许久才开口道：“完了，咱们都完了。”
“什么意思？”
他苦笑道：“资方撤资了，游戏运营不起了，马上就要关闭了。”
“什么？”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能不能听懂，都没关系了，这个游戏的路走到头了。”
“你说清楚啊。”
我看着他原地消失，心中升起莫名悲伤。
就在这一刻，天突然黑了。
四周的一切一切都消失。
我就矗立在黑暗了，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
风声没有，鸟鸣没有，也没人说话。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