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切以后,陈师朗决定好好感受下这些梅花剑派的书籍。
所以他还是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了房间里面。
说是房间,不过是门和墙。
世界上没有打不开的房间,世界上也没有合不上的锁。
这些都是陈师朗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要锁门,还要做出这些选择。
当然,这样并不会太过于安静,因为这个山洞本来就很安静,甚至安静得出奇。
自然,也不会更有利于自己的思考。
但是他还是锁上门了。
这是一种抽象的,不一样的行为。
他直接锁上门,更多是在做给外人看。
当然,这里也没有外人。
都是自己的人。
但是人也是有很多个体的。
甚至自己和自己。
左边的心脏和右边的心脏。
这些都是不一样的东西,这些都可以让人感到无数的差别。
在做决定的时候,自己就仿佛被拉扯了一样。
外在的力量导致内在的力量分化。
而内在和外在的本身又在起作用。
在这些慌乱而且不明确的选择中,陈师朗是否该关上门,已经成为了一种代表。
一种无意义的代表。
因为任何事情在他看来都有一丝无意义的色彩。
因为他们的选择从来没有绝对准确过。
陈师朗仔细想了想后面的事情,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了。
现在的日子并不是一个适合悲伤的一天。
陈师朗决定拿一些新的东西放在屋子里面。
这些东西或许会显得更加的巧妙。
接下来,陈师朗又突然想起了一件很早以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陈师朗还很小,当然,现在他并非苍老。
黑暗的墙壁上,粘黏着一些不可名状的**。
如同钉在空中的巨大棺椁,闪烁着无穷而浑厚的黑色光芒。
一束狭小的日光灯,卑微地散射着昏黄的射线,将其平铺在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
在不明确的视觉中,一种抽象的情绪混合在陈师朗内在的恐慌中。
不是对未来,也不是对过去。
而是对现在。
有些人正在慢慢地走向他。
从很远的地方,从他熟悉的地方之外的地方。
从最远处的海岬,还有最茂密的丛林。
而陈师朗认识的人,正在一个个地死去。
如同每年翻动一次的界碑,上面残存的土质因为过久的发酵,而产生恶臭的腥味。
又因为太多次的践踏,变形成最顽固的模样。
陈师朗当然熟悉这些。
因为此刻,所有的朋友正在远离自己,而那些人走向。
如同死亡总是在追随着人的影子,让他们穷尽一生,去追求一些不可能的物件。
这些事情总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陈师朗坐在一方长椅上。
古老的长椅,或者是崭新的。
陈师朗感到有些茫然。
他突然想到了舞剑。
无数的剑,金色的银色的。
当然,还有生锈的,新的,或者是断了半截的。
杀过人的,还有没杀过的人的。
有的甚至没有上过战场。
有的只是呆在舞女的手上,装模作样地挥着几次,便好好地擦拭着。
还有的只是拿在手上,然后从来不从劈砍。
这还是剑吗?
陈师朗仔细想着。
自己还是一个存在的人吗?
这个决定其实很难。
但是他还是要去做的。
但是剑不一样,剑可以去选择。
因为剑锋利,那么就会去劈砍。
不锋利,那么他就可以被收起来。
人不一样。
如果他应该是要去锋利,那么他就必须去努力地挥动自己。
就算他是残破的,就算他是生锈的。
那也需要挥动吧。
这就是一种不幸。
但是陈师朗必须去接受这种不幸。
这本身就是不幸的。
此刻,陈师朗感觉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处神秘的地方。
一处没有人存在的地方。
一处安静的地方。
他逻辑顺序正在打乱的地方。
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没有形容词,名词的存在。
在这里,你说不出任何一个东西的名字。
最原始的手语,也失去了自己的意义。
因为你没有办法表达,没有文字,没有声音。
那么世界是什么诞生的呢?
陈师朗不明白。
现在他不能表达任何一样东西。
血液的跳动也是一种表达,表达着生命的持续。
他的不跳动也是一种表达,表达着生命的终结。
但是没有表达,没有跳动,没有血液。
这里什么都不存在。
此刻只有一种东西活跃在这个世界上。
那便是大脑的思维。
因为思维是被人命名的东西。
因为思维等同于最高神,至高神。
无上之神。
他自己命名的自己,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自然是无上之神。
而此刻,在这片没有名字的区域中,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始的地方。
一切都回归了,除了思维。
思维仍然存在。
思维依然永恒。
在这些永恒的思考中,陈师朗逐渐找到自己的影子。
找到自己的相貌。
耳朵,鼻子,嘴巴,眼睛。
所有的一切即将被找回。
世界即将被创作。
在思维开始认知自己的那一秒开始。
在思维组建这个世界的那个时刻,命运便已经注定。
一切的命名都被夺回,从那些虚无中。
思维抢走了名词,抢走了虚无。
所有的东西都在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场睡眠,安静而沉稳地入睡。
接着醒来,生活,工作。
摄入了一些该有的碳水化合物(多或者少),还有一些蛋白质。
然后睡眠。
此刻思考没有意识到,一切的名词都将被剥夺。
只是让陈师朗,我好像睡了一觉。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睡着了。
但是我的大脑还是醒着的。
可是我确实没有弄清楚任何一件事情,我没有参与到任何一件和生活有关的琐事中。
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呼吸。
只是自己的思维还是在醒着,还是在创作。
而陈师朗只是在偶然的一天,突然发现了这个恐怖的现实。
自己的名词被丢失了。
然后又被思维从垃圾场捡回来了。
然后再丢失了。
然后再循环无数次。
直到陈师朗误以为自己进入永恒的睡眠。
再也没有醒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