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景又轻轻唤了一声:“妈妈。”
那名感染者歪斜着脑袋,腐烂扭曲的面庞上竟然出现一丝痛苦,她的身子歪斜,腐烂的双腿拖动着沉重的身体,缓缓地向几人走了几步。
然后她站在原地,枯瘦而又干瘪的手缓缓抬起,向前方的空气抓了两下,萎缩的嘴唇张了张,腐烂的舌头发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来:“景景。”
江诗景听见感染者口中模糊不清的话语,眼泪顿时顺着眼角夺眶而出,她声音哽咽地道:“妈妈!”
江诗景向前两步,想跑到那名感染者面前,却被栾七七死死地抓住胳膊。
“诗景,你冷静些!”栾七七低声劝阻道。
那名感染者听见几人的响动,突然脖子嘎啦嘎啦地转动了几下,动作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原本向前伸展像是在找寻什么的手突然做出了一个利爪形状,她的肺部呼呼的风箱声此时变得无比急促。
她快步向几人跑来,栾七七再次举枪想要射击,而江诗景却依旧死死抓着栾七七的胳膊阻止着她。
“江诗景!你是不是疯了!她已经不是你妈了!”栾七七怒斥道。
“不可能,七七姐!”江诗景连声哀求:“刚刚,你都看到了啊,她还唤我的名字呢!”
“七七,你先冷静一些,说不定阿姨真的有办法可以恢复理智呢?”徐初尧在一旁也跟着劝解道。
栾七七等了一眼徐初尧,心中直呼他们今天是不是都疯了,面前的感染者头部已经被扭转180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活着。
“江诗景,我不想伤害你,给我松开!”栾七七最后一次警告着江诗景。
那名感染者向前冲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她的表情痛苦而又扭曲,整个身子颤抖,似乎在与自己嗜血的本能做着斗争。
“快...跑...”那名感染者的嘴中发出沙哑模糊的两个字来。
“妈!”江诗景泪流满面。
然而江诗景刚一喊完,那名感染者仅存的理智在一次消失殆尽,她痛苦地嚎叫了一嗓子,再次向几人扑来。
栾七七凝眉,她深知如果此时再不将那名感染者杀死的话,他们今天便全都会死在这里,她一把推开江诗景,举枪对准那名感染者的头部就是“砰砰!”两枪。
枪声过后,那名感染者的头部整个爆裂开来,身子随着惯性往前冲了几步,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妈!”摔倒在地的江诗景看到眼前的一幕,连滚带爬地跑到那名感染者的尸体旁,抱着尸体便嚎啕大哭起来。
“栾七七,你做什么?”徐初尧皱眉质问道。
“如果我不杀她,我们都得死。”栾七七语气平淡的解释道。
“可她明明还有救!”徐初尧怒斥道。
“有救?”栾七七的语气中充满了疑问,她现在只觉得徐初尧才是真没救了:“她的脖子已经被拧了180度你告诉我她还有救?”
“栾七七,你真是冷血!”徐初尧怒不可遏。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如果当时你一早就发现我也被感染了,并且你也不知道我有抗体,你也会杀了我吗?”徐初尧盯着栾七七的眼睛问道。
栾七七语气轻轻,没有一丝感情的道:“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徐初尧看着栾七七的眼睛,低声咒骂:“疯子!”
“徐哥,你冷静一些!”一旁过去扶起江诗景的李硕在一旁劝解道:“我觉得七七做得没错。”
徐初尧转过头去,冲着李硕道:“她是没错,可她不应该如此冷血无情!前面对着乐乐直接告诉他母亲死讯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栾七七凝眉,眼神中满是冷漠和厌烦地看着面前的徐初尧,她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刚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李硕的惨叫声,栾七七心中大惊,忙回头看去,那名感染者不知为何竟然还能动弹,此时她的尖厉的爪子正深深地刺入李硕的皮肤当中,而江诗景却一脸呆滞地跌坐在一旁。
“诗景!快离开那里!”栾七七举枪对着那名感染者的尸体就是几枪。
她刚想跑过去救下李硕,路口突然又出现十几只二阶感染者,他们速度极快地向最前面的李硕冲来。
徐初尧想跑上前去,救下李硕,却被李硕举枪一枪射中徐初尧面前的水泥地上,徐初尧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徐哥,保护好他们!”徐初尧看见李硕的面颊上已经布满了死死黑色的线条,徐初尧知道这是李硕被感染的征兆。
李硕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举枪胡乱射击着那些向他们冲来的二阶感染者。
“快跑!”李硕用最后一丝理智大喊道。
徐初尧此时终于清醒过来,他一把拉起跌坐在地上的江诗景,转头便跑。
栾七七见二人已经跑过去有了一段距离,不再犹豫也转身夺路而逃。
李硕的枪声越来越小,徐初尧回头望去,只见十几只感染者扑在李硕的身上撕咬着李硕的躯体,而李硕的头颅正扭向着几人,面颊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多时,那些感染者便停止了对李硕的撕咬,它们缓缓站起身来,转向几人逃跑的方向,它们的嘴角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肉,它们面目狰狞地向三人冲来。
三人跳上车,徐初尧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驰起来,一下拉开那些感染者好远的距离,然而那些感染者却如同疯了一样锲而不舍地在车后追击着。
栾七七举枪去射击,可那些感染者的速度过于迅速,连着好几枪栾七七都射空了。
最后还是车速远远快于那些感染者,他们才渐渐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对着几人示威似的吼了两嗓子。
徐初尧看着后视镜中已经没有感染者的身影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江诗景缩在后座上,她的目光呆滞,显然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徐初尧拧着眉毛,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在为刚刚自己的没脑子而后悔。
其实他心中明白,栾七七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可是谁知道当时自己脑子怎么就那么轴呢?徐初尧又懊恼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诗景整个身子蜷缩在椅子上,她将脸埋入自己的膝盖当中呜呜地哭了起来,栾七七将脸转向车外,看着外面接连闪过的街道,沉默不语。